幸运水VII

    等待着清晨的,是每个无可复制的一天。爱得莱德推开窗户,昨天消耗了太多魔力,精疲力竭后的安眠终于使她重新精神焕发。

    今天的阳光也很好,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拂着窗帘。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像永远不会泛起涟漪的水面。爱得莱德若有所思地望着楼下的花圃,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早餐之前,弗雷德还在慢吞吞地洗漱,房门就被敲响了。“早,亲爱的——”他嘴里含着牙膏泡沫,朝门外的人咧开笑脸,“这么早就等不及见我了?”

    爱得莱德环手于胸,打量着他衤果露的上半身,露出不爽的表情,“我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的吻痕仍然明显。

    “啊哈!”弗雷德朝后退了一步,不紧不慢地钻进房间里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那是……爱……印记!是我们……的证明……”

    他的话被水流声掩盖得模糊不清,爱得莱德不得不走进房间关上门,倚在卫生间门边问:“说什么呢?我一句也没听清!”

    “我说,”弗雷德忽地探出身,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迎面凑了过来,揽住她的腰,“那是爱的印记,是我们相爱的证明!”

    弗雷德的皮肤一直很好,除了有些小雀斑外,总的来说算是白净。爱得莱德盯着他的脸,目光不自禁被他扑闪着的睫毛吸引,“你故意引我进来?”

    “我刷牙了!”弗雷德心急地低下头吻住她,把她引入房间更深处。

    他们暗自较量,想夺过对方的控制权。可最后爱得莱德还是难以招架这火热的激情,只能后退着,一步步陷入弗雷德为她设置的陷阱。

    直到弗雷德扶着她的腰,把她放倒在床上,爱得莱德终于有机会推开他。“停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呼吸仍然难以平复,“一大清早的,能不能克制一下?”

    弗雷德委屈地撇撇嘴,把爱得莱德拉了起来,在她身边坐下,“我想和你住在一起……”他耷拉着脑袋,像一只犯了错的大狗。

    “所以你把乔治赶跑了?”爱得莱德转头看看床铺,原本的两张单人床现在被他合在了一起。

    “那倒不是……”弗雷德别过脸去,不让爱得莱德看见他的表情,“不管他是怎么对你说的,是他不愿意和我一起住!”

    爱得莱德认可地点点头,“他确实没说你不愿意和他一起住。”她必须公正一点,否则这两兄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如初?

    “所以,突然被乔治抛下,我们弗雷德有点委屈?”爱得莱德抬起手,钳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

    弗雷德怔怔地望着她的眼睛。被乔治抛下了吗?好像确实是这样,乔治已经隐藏着那份感情向前走了很远很远。可这都是因为他先抛下了乔治,顾自沉浸在爱情的悲欢中,忽略了他的感受。

    “如果当初韦斯莱双胞胎里是乔治喜欢上了你,是他一次一次主动靠近,你是不是也会喜欢上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很在意这个问题,三强争霸赛的圣诞舞会时便是如此。

    毕竟他和乔治自出生起在别人眼里就是两个一模一样、可以代替彼此的人——他们太相似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但乔治喜欢我吗?”爱得莱德挑了挑眉,怀疑弗雷德在刁难她。

    “有什么差别?我喜不喜欢你会影响你的答案吗?”弗雷德开始有些急躁地问,“那如果我不喜欢你呢?你就答应乔治了?”

    “你不喜欢我,难道还要约束我只能喜欢你吗?”爱得莱德皱起眉头,赌气着说:“说不定我会接受乔治的。但乔治不会那么做,如果你也喜欢我,他就不会是主动的那一个……”她了解乔治,在乔治心里,弗雷德总是排在她前面。

    弗雷德沉默着垂下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是因为爱得莱德回答说“会”,而是他终于不得不承认爱得莱德也那么了解乔治,有时候比他更了解。

    “怎么了?吃醋了?”爱得莱德朝他侧腰捏了一下,“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喜欢我,我们就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是啊,当然,弗雷德把话吞进肚子里。前提是乔治放弃了这份感情,成全他的心愿。可他从没要求乔治那么做过——他不会只为了自己高兴就大摇大摆地对乔治说:嘿,兄弟!这女孩是我的了,你不许下手。

    “好了,我们不聊这个了。”爱得莱德见他情绪不对,立刻叫停这个话题,“你还挺会享受,把两张床合在一起睡。”她用手指刮了刮弗雷德的鼻子,哄着他。

    “是啊,多宽敞,可以在上面打滚。”弗雷德向后一个仰身,躺在了床上,“我们家的床一直很小,而且还要挤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真庆幸它没有塌掉,地板可不会比它更舒服……”

    爱得莱德俯下身,吻住他的脖颈。弗雷德颤了一下,动作突然僵住,声音也停止了。她抬起头,伏在弗雷德胸膛上望着他的眼睛,“爱的印记,现在你也有一个了。可不能让我一个人在他们面前尴尬。”

    “爱蒂小姐,你知道自己的行为在我眼里更像是邀请吗?”弗雷德翻身把她压在下面,“我们至少有两百天没深入交流了。我的意思是,我是个男人,年轻气盛的男人。”

    “我知道,但五分钟内小天狼星一定会敲门喊你去吃早餐。”她勾住弗雷德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嘴唇,“再忍忍吧,我亲爱的鲁比。等到一切结束,你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弗雷德苦笑着长舒一口气,坐直身体,“你赢了,亲爱的。”从进门开始的较量到现在已经分出了胜负,“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吃早餐吧。”爱得莱德已经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等他们来到餐厅时,小天狼星盯着弗雷德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他后背发凉、汗毛直竖。乔治也看到了那个新鲜的红印,沉着脸在爱得莱德身边入座。

    “小子,我警告你。”小天狼星接过唐娜递来的盘子,低吟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会让你明白父爱有多么伟大。”

    弗雷德立刻点头,保证道:“我不会欺负她的!”

    “别说得那么吓人!弗雷德是个好孩子!”唐娜不悦地瞪了小天狼星一眼,“他们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判断的能力。而且你难道做得比别人更好吗?”

    “哦不,当然不。”小天狼星的态度立刻软了下去,对唐娜殷勤地说:“我做得一直不好,但我有信心一定会越来越好!”

    乔治勾起嘴角,在爱得莱德耳边小声说:“小天狼星在唐娜阿姨面前就像另一个物种。”逗得她呵呵直笑。

    “我们什么时候把哈利接过来?昨天你们提到他正在比尔家,总借住在别人家里可不太好,毕竟我们这里有很多空房间。”小天狼星一边帮唐娜倒南瓜汁,一边问。弗雷德立刻照做,给爱得莱德也倒了一杯。

    “今天?自从我们离开那里只和哈利传过一次信,他们可能还在担心我们的情况。”所以爱得莱德知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免得大家都惴惴不安。

    可她还有别的考虑,“但我们最好只把哈利、罗恩、赫敏和拉环接来……”说不定凤凰社会采取新的行动,迪安和卢娜在比尔家更安全,没必要让他们涉险。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小天狼星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哈利了。

    爱得莱德抿起笑脸,宣布道:“等收拾好他们的房间。而且不是我们,是我和弗雷德、乔治。”她看到小天狼星失望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家里需要有人守着,万一莱姆斯和金斯莱来了呢?”

    “爱蒂说得对。”唐娜也赞成。她知道小天狼星一刻也闲不住,这座庄园根本关不住他,但现在情况特殊,不能随他任性,“魔法部不能确定你复活了。你现在像个幽灵,幽灵就应该神出鬼没。”

    小天狼星撇撇嘴,惊叫一声,“梅林的眼睫毛!‘爱蒂’是我和女儿的暗号!”

    “梅林的眼睫毛?”乔治疑惑着小声重复了一遍,这又是什么新的感叹词。弗雷德几乎是同时想笑,却不得不忍住了。

    唐娜只觉得他大惊小怪,轻飘飘地发问:“哦是嘛?我从弗雷德那里听到的。怎么了?你还不准别人用这个昵称吗?”

    现在双胞胎知道爱得莱德的毒舌是遗传谁了。弗雷德想起早上惹爱得莱德生气时她的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当然不是!”小天狼星对唐娜和颜悦色地说,转头看向弗雷德时却换了另一副表情,“这么说,是你窃取了我的创意。”

    弗雷德连忙摇摇手,却无从反驳,正纠结该如何回应时,爱得莱德主动开口替他解围道:“我怎么记得这个称呼是我想出来的?而且我喜欢大家喊我‘爱蒂’!”

    “这么说我也可以叫你‘爱蒂’吗?”乔治撑着脑袋转头看向她,俨然一副“无关人士”看热闹的态度,却引来了弗雷德的侧目。

    “当然可以!”爱得莱德认真地回答,“沃尔布加从没用昵称喊过我!布莱克家是有什么不喊昵称的传统吗?”她又把问题抛给小天狼星,要说这个规矩繁琐的古老家族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小天狼星拱起眉毛,撇了撇嘴角,“只是我们没有昵称罢了。她更喜欢雷古勒斯,所以会叫他‘雷尔’。”但语气里全然没有厌恶的意味,反而带着点愧疚,“以前我总用沃尔布加的称呼取笑他,现在想想……自从上学之后我几乎没好好喊过他。”

    回想他的校园生活,好像和雷古勒斯没什么愉快的经历。“我很抱歉……当我知道他为了魂器而死……”小天狼星有点哽咽,“我不是个好哥哥,并为此感到羞愧。”

    “雷古勒斯很有礼貌,对我也没什么敌意。”唐娜解释说,“虽然他觉得我配不上他哥哥,但小天狼星离家出走后他还是找到了我,希望我不要抛弃小天狼星。”

    爱得莱德感觉鼻子发酸,低下头去把餐盘里的培根切成小块。

    “兄弟之间不会有深仇大恨的,我相信雷古勒斯并不怨恨你,小天狼星。”弗雷德突然开口,大家都朝他看了过去,乔治的眼神最复杂。

    于是他又憨头憨脑地补充道:“就像我们和珀西——他是我们三哥。我们都不喜欢他的一根筋,也总是捉弄他。但那只是为了让他多关心关心家里人,免得总让妈妈流眼泪。

    罗恩也是。我们喜欢拿他取笑,却从不希望他遇上真正的危险。”他越过爱得莱德诧异的表情迎上乔治投来的目光,坚定地说:“因为我们是家人。”

    小天狼星抽了抽鼻子,“家人。”他看到爱得莱德含着眼泪顾自低下头把马铃薯块塞进嘴里,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会说话。”

    “我们也是一家人。来吧,让我们一起,”唐娜举起手边的杯子,号召道:“敬家人。”

    小天狼星紧跟着举起来,“带上哈利!”

    “可能还要加上赫敏。”乔治也举起杯子,望向弗雷德和爱得莱德。

    他们一齐说:“敬家人!”就好像手里的南瓜汁变成了火焰威士忌。

    早餐之后,每个人都加入了房间的清洁工作。在干家务这件事上,巫师们总有些过人的小智慧。

    小天狼星只要动动魔杖,就能指挥干净的床单分毫不差地落在床垫上;弗雷德把二楼所有房间的门窗打开,在走廊用飓风咒清理灰尘;乔治负责冲洗每一个卫生间,当然,“清水如泉”就很方便;爱得莱德则要把换下来的脏床单送去洗衣房交给唐娜,漂浮咒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很好!”爱得莱德来到花圃前,身后跟着一筐飞在半空中的床单。弗雷德和乔治正在别馆门口的台阶上傻坐着大眼瞪小眼,他们的任务已经做完了,但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些什么。

    “妈妈说这些床单都要晾起来!你们也来搭把手。”爱得莱德把竹筐稳稳地降落在他们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抬起来看向她。

    弗雷德撑着地面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烘干咒不是可以直接把它们弄干吗?”

    “‘只烘干是不够的,太阳光可以杀菌,这是麻瓜的智慧。’,妈妈是这么说的。”她解释道。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爱得莱德也大概明白为什么斯内普教授总对她那么“纵容”了——那感觉就像小天狼星总透过哈利看见他身上詹姆的影子。

    “要把它们晾在哪里?”乔治也站起身来,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爱得莱德转过身,看向远处铁栅栏门前缠绕着的藤蔓,心里闪过一个灵感,“把那些藤蔓捆在旁边的树上,怎么样?”

    这座老旧的特朗布莱庄园符合人们对中世纪古宅的全部印象,除了中轴线上的花圃和别馆以外,两边还被巨型橡树林包围着。

    “好主意。”双胞胎异口同声道。这次他们没再为彼此间的默契嗔怪,却又都下意识避开对方可能投来的目光,把头扭向一边。

    爱得莱德长出一口气,就环手于胸看着这两个别扭的家伙,无奈地摇摇头,“其实你们也很清楚彼此是最亲近的人。我真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你们冷战这么久。”他们甚至都不约而同地不肯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是了不起的默契。

    “这还不算久呢,”乔治摊摊手,从口袋里抽出魔杖,控制着装满床单的竹筐领头向前走去,“弗雷德是头倔牛,他的牛角尖更是顽固。”以前他总是先低头的那一个。

    “哦是嘛?我至少会把心思搬到台面上。不像某个家伙,就只会把坏点子藏着掖着。”弗雷德咬牙切齿地说,“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接下来想怎么办。”他自觉至少在喜欢爱得莱德这件事上,他没做错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告诉了你我的想法!你用不着每时每刻都来提醒我有多么龌龊!”乔治提高了音量。

    即使看不见他的表情,爱得莱德也能感受到乔治有多么愤怒。“都别那么刻薄!”她被夹在两兄弟中间左右为难,“要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么就别在我面前斗嘴!你们知道就算把我排除在外,我也不可能不为你们担心的!”

    乔治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直视着弗雷德,“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是倔牛。”显然在爱得莱德给出的建议中,他选择了后者。

    “我也不应该说你坏心眼,对不起。”弗雷德也正有此意,快走两步超过了乔治,“走吧,去晾床单。”

    爱得莱德皱着眉头跟在他们身后,不太满意这种治标不治本的解决方式。但她掌握的线索太少,也是无计可施。

    他们来到蔷薇花墙边,双胞胎没再吵闹,反而配合得井井有条,不用爱得莱德充当调和剂就能自己商量着把那些藤蔓缠好。她也就不再啰嗦,只是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观察他们。

    “这儿再高一点!”弗雷德指了指乔治身边的树干。

    “你觉不觉得这片树林有点禁林的意思?”乔治朝阴森诡谲的树林里看去,“说不定里面藏了狐媚子或者博格特。”

    弗雷德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朝那边看了过去,“真可惜我们没带去禁林夜游的那套工具过来。”

    “如果你们想,等哈利、罗恩和赫敏来了之后,我们可以一起探索一下。”爱得莱德试探性地提议,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重归于好了,“你们不是在逗我吧?嗯?把我惹急了才对我说:骗你的,其实我们一直是世界上最相亲相爱的人?”

    “啊哈,”弗雷德轻笑一声,“我和乔治一直有个规矩——”

    “当我们一致认为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考虑时——”乔治接着说。

    “——就会先把矛盾存档。”最后再由弗雷德把这句话说完。

    “但是很多时候等我们闲下来之后,又会觉得那些矛盾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乔治揣着两只手倚在树干上,朝爱得莱德眨了眨眼睛。

    “所以很多矛盾到最后不了了之。”弗雷德很清楚眼下他们的矛盾不会那么轻易过去,但为了不再挑战爱得莱德的耐心,他们都很乐意把这件事先放一放,“我和乔治会找时间好好聊聊。”

    爱得莱德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其实我在盘算着一件事。你们看这个花圃,”她走近他们身边,和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指了指那些枯萎的枝叶和杂草,“看起来太没有活力了。我想让它们重新开花,什么花都行,你们有办法做到吗?”

    她知道他们有办法。

    乔治想起那枚戒指,意识到无论如何身边的两个人已经互订终身。他和爱得莱德走到一起的那个未来注定不会到来,因为他们都不愿弗雷德在战争中牺牲。

    既然如此,争吵的意义何在呢?乔治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天来无从谈起的情绪。毋庸置疑,爱得莱德的眼泪使他不顾一切。可弗雷德说得对,乔治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做什么。

    难道他要拆散他们吗?

    不,他从不想那么做。

    所以他又只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旁观者了?乔治苦笑着低下头,“弗雷德很擅长让花盛开,不会枯萎的那种。”

    “别说得好像那咒语是我一个人的发明。”弗雷德知道他的意思,却不打算居功自傲。永不枯萎的誓言是他和乔治共同的杰作,是他们对爱情最美好的向往。

    “很好!那就展示给我看看吧!”爱得莱德鼓励着说。

    他们把庄园变了另一幅景象。最外侧的橡树被藤蔓连成一线,干净的床单固定在上面随风飘扬。花圃里重新绽开红白两色的玫瑰,都闪着莹莹的光,就像坠入星河。

    弗雷德在花丛里发现了几只蒲绒绒,吵嚷着要把它们抓住变成蓝色,送给爱得莱德做宠物。

    “爱蒂,”乔治来到她身边,第一次这么称呼她,还有些不太适应,“可以和我说说在你的预言里,弗雷德是怎么死的吗?”

    爱得莱德的心颤了一下,那场面她在梦里重现过太多遍,永远都不可能忘记。“是爆炸。”她刚开口就有些哽咽,“神秘人进攻了霍格沃茨,你和弗雷德负责带领两支队伍守在城堡的密道口。”

    “听起来确实是很适合我们的任务。”乔治点点头。

    “神秘人在午夜前五分钟开始了进攻,弗雷德带领的队伍被食死徒逼退到城堡一楼。他太不小心了,爆炸发生的前一刻还在和珀西说笑……”爱得莱德浑身发凉,眼前闪过弗雷德在壁龛里空洞的表情,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不愿再往下描述。

    “我知道了……”乔治的心也揪了起来,他还是不忍心忽视爱得莱德脸上的泪水,抬起手来帮她擦了擦,“那我呢?我在干什么?”

    “你一直在战斗,直到神秘人停战,才在礼堂里看到了弗雷德的尸体。”爱得莱德抿着嘴巴,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你跪在他身边痛哭,谁也没法把你拉走。所以别再和他生气了好吗?我们谁也无法保证可以扭转这个结局……”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能放松警惕。

    “嗯。”乔治看向远处的弗雷德,看着他还那么有精神的样子,不受控制地从心底里生出恐惧,“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是世界上最爱弗雷德的两个人。”

    爱得莱德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甚至恍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弗雷德从乔治身边带走——她真希望弗雷德和乔治永远无忧无虑、欢欣鼓舞地生活在一起,像他们在霍格沃茨度过的那些时光一样。

    好在他们还有机会改变弗雷德的死亡,爱得莱德吸了吸鼻子,“‘生肉灵’的药材有点儿复杂,可能要等战争结束之后才能熬制了。”但不会很远了,她知道的。

    乔治摇摇头,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但又怕惹得弗雷德心烦意乱,“没关系。还要熬制福灵剂呢,不是吗?而且没有这只耳朵也方便你保护弗雷德,以后在战场上你远远地就能分辨出我们了。”

    “怎么又掉眼泪了?”弗雷德抓着一只蒲绒绒朝他们走来,一眼便看清了爱得莱德发红的眼角,“是不是乔治欺负你!”

    “没有!”爱得莱德抹去脸上的泪痕,重新换回笑脸,挽着他们朝别馆走去,“走吧!还要去接哈利呢!最好能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

    “放心吧,小姐。”乔治也终于露出笑脸,“太阳才刚刚越过头顶呢!”他很清楚,就算要表明心意,也不会是现在。

    在幻影移形之前,他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以现在动荡的局势,等待着他们的可能是食死徒大军,也可能是一片狼藉的惨状。

    “都把魔杖拿好。”小天狼星在客厅里心神不宁地嘱托着,“机灵点儿!随机应变,知道吗?”

    “你忘了昨天的火盾吗?小天狼星。”弗雷德轻飘飘地说,“爱蒂现在一个人就能击退一群食死徒!”

    “是啊,我不否认。但意外总在一瞬间发生,所以在没把他们安全带回来之前,谁也不能掉以轻心。”乔治说完,和爱得莱德相视一笑——这些话正是她想说的。

    “走吧。”她和乔治一左一右站在弗雷德两边,扶着他的胳膊。

    “出发!目的地——”弗雷德的声音被一阵空间扭曲模糊了,等他们脚下重新变成坚实的土地时,才再次清晰,“——贝壳小屋!”他们来到了贝壳小屋外的那片树林。

    自从爱得莱德和弗雷德离开这里之后,贝壳小屋里的大家每天都轮流在门前值班,为的就是他们再次出现时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所有人。

    所以弗雷德和乔治护着爱得莱德刚走进保护咒,罗恩立刻朝小屋里喊道:“他们回来了!弗雷德和乔治!还有爱得莱德!他们全都没事!”

    哈利和赫敏冲出屋外,在看到双胞胎挥舞的手臂时,朝他们飞奔而来。

    “爱得莱德!”赫敏抱住了她,“太好了,你没事!在圣芒戈遇上麻烦了吗?夜鹰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都担心你们没有落脚的地方!”

    罗恩也赶到两个哥哥身边,怀疑地打量着乔治,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个傀儡,“我以为你应该在穆丽尔姨婆家,乔治。快说,弗雷德屁股上有没有黑痣?真正的乔治肯定知道!”他举起魔杖作防御姿态。

    “别逼我给你一拳,罗尼。”弗雷德抱着双臂,不太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介意告诉你,其实你背后有个狗头形状的胎记,就在那儿!”乔治用一种极其拧巴的姿势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所以我和弗雷德一直认为你的痴呆是梅林的旨意。”

    “真的?你是说在……”罗恩立刻伸手去摸,表情十分古怪,“你一定是在骗我!”

    乔治摊摊手,满不在乎地说:“信不信由你。”

    “你们的行动还顺利吗?”哈利问,“这两天是在穆丽尔那里落脚?”

    “看来消息传得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快啊。”爱得莱德勾起嘴角,“我们有新的落脚点了,想接你们过去。你会喜欢那儿的,虽然小天狼星煎的蛋一言难尽。”

    “什么?”哈利愣了一下,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

    “小天狼星?!”赫敏和罗恩一起尖叫道,“小天狼星·布莱克?!”

    爱得莱德点点头,没有解释什么,继续说了下去,“房子有点旧,但空房间足够你们住——你们三个,还有拉环。考虑到凤凰社可能会在那里集会,所以我们不能把卢娜和迪安也接过去。你和拉环的谈判怎么样了?哈利。”

    哈利沉了口气,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他要以格兰芬多的宝剑为交换,可那是我们目前唯一可以销毁魂器的武器!”

    “蛇怪的毒牙也可以!”爱得莱德立刻想起这个细节,又有些抱歉地看向罗恩,“抱歉罗恩,我必须承认我窃取了你的创意。因为在预言里,是你提出了这个建议,你想到哈利二年级时用毒牙销毁了里德尔的日记本。多么明智!”

    “我真有这么机灵?”罗恩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高级黑魔法也可以销毁魂器,冠冕就是神秘人亲手用索命咒破坏的。”爱得莱德脑海里闪过伏地魔猩红的蛇眼,思索道:“说不定黑魔法火焰也值得一试……”

    “这么说你觉得我应该答应拉环的要求?”哈利反而有些犹豫。当他得知爱得莱德和魂器之一有联系后,那些附着了伏地魔邪恶灵魂的器物便不再是可以随意销毁的东西。一切都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目前来说,我们暂时还没有更好的方法混进古灵阁,从贝拉的金库里偷出金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爱得莱德解释道,“不过好在我们还有好几天可以商量这个计划,说不定会有别的方法。”

    当务之急是要把值得信任的凤凰社成员集中在一起,这样他们才有可能抢占先机,成为这场战争的主导者。

    “好吧。”哈利答应道,“我们这就回去收拾行李。”他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小天狼星了。

    他们向比尔和芙蓉说明了情况,又再次确认了拉环的意愿。太阳落山之前,他们排着队和贝壳小屋告别,在树林深处随从显形。

    “老天爷!”刚走进庄园的铁栅栏门内,罗恩就忍不住惊叫一声,“你确定这房子旧吗?我觉得比我们家新多啦!”

    “相信我,罗恩,它只是看上去比较气派。”弗雷德摊摊手,推着愣在原地的罗恩继续向前,走廊里的灰尘可让他费了不少精力。

    “一百多年的老房子了。”拉环不屑地说,“中世纪风建筑最近三十年在巫师住宅中已经不算流行了。”

    “可它值一百万金加隆!”乔治瞪大了眼睛,“一百万啊!”

    “小天狼星真的回来了?”哈利还有点恍惚,局促地问爱得莱德,“之前不是说那条项链关系着你未来的处境吗?”

    “我们之后会有时间好好聊聊魂器的话题。”关于如何处理这些魂器,爱得莱德还有别的设想,“现在就好好享受重逢的喜悦吧。”她在哈利耳边小声说,“和小天狼星说点高兴的事儿!你们好久没见了。”

    他们还没走到别馆门前,里面的人就迎了出来。

    “哈利!”小天狼星张开双臂,把哈利拥进怀里,“真要命!你瘦了这么多!”

    “好久不见啊,小鬼们。”金斯莱倚在门边,“在食死徒眼皮子底下坚持了那么久,真了不起!”

    莱姆斯和尼法朵拉也在那里,爱得莱德上前去和尼法朵拉拥抱,“你怎么来了?朵拉。”当初她怎么也想不到,泰迪出生那天竟然就是她和尼法朵拉的永别。

    “莱姆斯和我说你们把小天狼星救回来了,我当然应该来问候一下。”尼法朵拉还是那副精力充沛的模样,橙黄色的头发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

    她勾住爱得莱德的胳膊,语气像是在和最亲密的姐妹诉说心事,“我刚才在和唐娜分享生产心得,她的性格真好,难怪小天狼星喜欢!我告诉他们你是泰迪的教母,而哈利是他的教父。”

    哈利这时候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他看到小天狼星身边陌生的女人,意识到她可能是爱得莱德的妈妈。“呃,我该怎么称呼这位阿姨?”他向小天狼星求助。

    “哦!哈利,”唐娜抚了抚哈利瘦削的脸颊,端详着他的眼睛,“我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真抱歉我耽误了太长时间,没能在你父母需要帮助时站出来。”

    “我听爱得莱德说了,这不怪您,您当时失去了记忆。”哈利鼻头发酸。

    “莉莉和詹姆一定不反对我做你的教母,如果你愿意……”唐娜擦了擦眼角的泪,哈利出生时她已经在圣芒戈了,“我和小天狼星会把你当作亲生儿子,爱得莱德就是你的姐姐,我们会成为一家人!”

    “我当然愿意!”哈利心里还有一些愧疚,“爱得莱德一直把我当作弟弟照顾!”

    他们共度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哈利、罗恩和赫敏向大家分享了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经历,弗雷德和乔治则对魔法部里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大谈特谈。

    酒足饭饱之后,金斯莱和卢平夫妇离开了这里,爱得莱德带着三个孩子参观他们精心布置的花圃。

    只剩下韦斯莱双胞胎和小天狼星夫妇在客厅里,但他们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落在窗外兴致勃勃的爱得莱德身上——她看上去开心极了,这些天来隐隐的伤感已经消失不见。

    “其实爱得莱德小时候一直被她祖母虐待。”弗雷德终于找到机会把这些传达给小天狼星和唐娜,“沃尔布加不仅在思想上控制她,强迫她接受‘纯血至上’的观念,有时还会鞭打她,把她关进格里莫广场12号地下的禁闭室,甚至和她立下牢不可破誓言,要求她永远不能背叛布莱克家族。”

    爱得莱德不去主动谈起这段经历,并不能磨灭这些举动曾经伤害她的事实。弗雷德想让爱得莱德的父母明白,她是如何坚强地战胜绝望,用幼小的肩膀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乔治怔怔地看向他,默默听着这些他还未曾了解的事情。

    “我们亏欠她太多……”唐娜无力地摇摇头,是她的选择促成了这一切,“我只想到布莱克家能给她提供物质上的庇护,以为沃尔布加至少会念及她身上流着一半布莱克的血液,却没料到他们竟如此狠心。”

    “沃尔布加恨我,恨我从不以家庭为荣。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如果不是雷古勒斯骤然离世,或许根本不会接受爱得莱德。”事到如今,小天狼星无法再像二十年前那样怨恨自己的家人,“是我把一切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丝毫不体谅他们失去雷古勒斯的悲痛,让沃尔布加寒心。”

    爱与恨交织在一起,早已不能用简单的是非对错评判。更何况当初他们都还年轻,无力逃脱命运的连环。

    “她被沃尔布加说是‘不懂得爱的怪物’,在霍格沃茨遇上欺负也只会自己承受一切。”弗雷德看着玫瑰花丛前爱得莱德的笑脸,为她受过的苦难心疼不已。

    “我们会加倍爱她!补偿她!”唐娜承诺道,“给她一个健全完整的家。”

    小天狼星搂住她的肩膀,“我余下的一生全部都用来爱护你们,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爸爸。我发誓一定会做到!”

    花园里,罗恩和赫敏为发着光的玫瑰花惊叹。爱得莱德和哈利远远地站在一边,不去打扰他们。

    “爱得莱德,其实有些话我一直……”哈利犹豫着要怎么措辞。

    “怎么了?突然这么认真,听起来好像你要对我表白似的。”爱得莱德玩笑着说,逗得哈利抿起笑脸,紧张的心也平静下来。

    “我想对你说:对不起。”为了这声道歉,他一直耿耿于怀,难以安心,“这句话我三年级的时候就该说了,当我以为是小天狼星伤害了我父母……”

    “没必要为那么久以前的事烦心,哈利。”爱得莱德从没埋怨过他,“后来你知道了真相,也愿意站在小天狼星身边,这就够了。”

    “不,这份歉意是对你的,让我继续说下去。”哈利坚定地说,“那时候我疏远了你,把你一个人丢在舆论的中心。我不该那么做,更不应该愚蠢地认为只要不告诉你那些和神秘人相关的事,就能确保你的安全。

    小天狼星坠入帷幔之后,我一直无法坦然面对你,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但你却始终关心我,把我当作家人……对不起,爱得莱德。”

    爱得莱德认真听完哈利的自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鼓励,“一直以来,你已经承受了太多,哈利。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往后,我们会是一家人。”

    她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方式告诉哈利他是伏地魔的最后一件魂器,或许只有他真正勇于赴死的决心才能战胜必死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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