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纯素来就不是个善茬。
之前因着五娘嫁给梅家做续弦一事,已然让她觉着同为沈家女的颜面尽失,心间已然觉着三伯母与大堂嫂愚不可及,竟为着四娘那么个小小的庶女的临终嘱托,便不惜令所有沈家女蒙羞,倘按照她的心思与脾性,定然要去嫡支族长的老二房闹一闹的,但却是在听闻其他房头不满老三房将沈家女嫁去梅家做续弦这一桩闹了一闹后,竟不了了之,且当时去老二房闹将的族人,还对她的三伯母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满口称赞,此后便再无一个族人站出来反对。
沈华纯还是有些个自知之明的,自晓得那么些族人皆无功而返,但凭她人微言轻,且她的父亲还对三伯母那个老虔婆敬重尊崇有加,她乃至她的母亲,不仅不能传出什么对续弦那一桩任何不满的风言风语来,更还得要忍着恶心,陪着笑脸,满身谦恭殷情的去那老虔婆面前表孝心。
近些时日里,沈华纯除了陪着自个儿母亲一同去老三房里给她的三伯母请安问候外,心里头已然气闷难消,就连想要寻九娘的短儿都没什么心情了,这厢四娘竟这么快就病逝了,倒是让沈华纯连着四老夫人刘氏并七姑沈华善大为诧异的同时,七姑自不必说,已然于听得四娘病逝那一刻,立时就痛哭了好几场。
至于沈华纯与刘氏这一对母女,虽遍瞧老三房诸人不爽,可也对四娘花儿一般的年岁就消香玉陨叹息不已。
又因着老四房的四老太爷委实看重老三房诸人,所以,刘氏与沈华纯母女俩人一合计,索性让沈华纯去梅家给四娘吊唁再上柱香,也算是全了与老三房的情谊,便是待过了四娘七七,并五娘嫁去梅家后,刘氏去了扬州四老爷太处,也好叫四老太爷称赞她一句,知礼懂事,贤惠无双。
当然,也就是忖着沈华纯年岁不大,外人论起来,非但不会说沈家老四房紧巴着老三房,而要说一句沈家老四房敬重老三房,倒是能得些个谦恭宽容厚道的好名声。
倘是沈华纯年岁大些个,刘氏并沈华纯自个儿也不会自降身份,以长辈六姑姑的身份,巴巴的去梅家给个病逝的晚辈上香,至多似派个得力的管事去梅家全当替老四房给四娘这个小辈吊唁全了一份情谊了。
至于七姑沈华善得知嫡亲的姐姐要去梅家给四娘吊唁上香,也是立时擦干了眼泪想要一道的,可,耐不住刘氏并沈华纯瞧着她哭的两眼红肿的似个红彤彤的小桃子,莫说就这模样轻易见不得外人了,但凡去了梅家,人多眼杂的,虽年岁小,却究竟是长辈,自然要自持些身份,万不能丢了半分颜面的。
更别说还被乳母抱在手上的八姑沈华良了,眼下还未开口说个一子半字呢,正是懵懂无知的时候,似灵堂那些个地儿,又不是非她不可,自然也是有些个忌讳的,更不能同她姐姐沈华纯一道做个伴了。
如此,沈华纯便在老四房几个得力的管事婆子随侍下,又偏生瞧不上老三房此番来梅家吊唁的六娘与九娘两个,更别说其他房头与四娘同辈或是比之四娘辈分小的小辈了,也便自个儿来了梅家。
这厢才上完香,那厢作为四娘的娘家长辈,自然要在灵堂的侧屋里头坐坐才好去后头的,可却好巧不巧的碰上朱三出言讥讽侮辱沈家女这一桩。
单凭沈华纯的脾性,哪里能容得朱三大言不惭,这厢也就自然没有顾及是不是四娘的丧事儿,更加不会顾及经她这么扬声说道,朱三乃至整个朱家女的名声会否雪上加霜,亦或者彻底毁了,从而导致沈家与朱家交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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