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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

    在和达城的最后一天,海水和一众人终于来到了埋葬着十三太保的郊外。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野田,苍绿的茎叶坚韧有力,托举着几乎半人高的橙红色花骨朵,直冲天穹,昂扬不拔。好风凭借力,送花上青云。

    池野看着面前的植被:“当年,我请护林工照料这片地,如今也快三年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死亡宝藏’,这里勉强算是。可惜,这些不是名贵的花。”

    海水问:“葬在此处的话,为什么不种米依花?”

    池野说:“米依花的花期太短。这里种着的是黑尼尔最常见的橙花,四季之中可开三季,耐寒暑,耐旱涝。”

    海水能明白他的意思。池野更希望十三太保不要再寂寞,永远有鲜活的生命陪伴。

    风儿轻轻吹过来,这是和达城冬日难得的晴天。此地一别,属于这个寒假的冒险就要结束了。

    池野与申屠真并肩而立,默默看向花田。

    他们大概都有话想对十三太保说,许是这次前来的人太多、也可能觉得对着空气说话有点形式主义,两人暂且沉默。

    城主听闻了十三太保的事迹,为悼念英雄,决定在花田处铸造一座雕像,用以纪念。乐神望和彻里源正在把用米依花扎成的花束摆在树下,陆川陆蝎指挥着工人测量距离,齐裴帮忙打着下手。

    海水又看向花田:“你们说,风突然变得这么大,是不是他们在冲我们打招呼啊?”

    申屠真接了她的话:“你有自然的力量,你说是,应该就是。”

    海水:“也不要这么迷信吧!”

    申屠真没想到她倒打一耙,不吭声了。

    池野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他蹲下身来,打开怀中的布包,拿出一面有些褪色了的旗。海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十三太保在酒馆挥舞过的旗帜。

    她的鼻子有点酸。

    申屠真也认出了那面旗。他没说话,只是跟着池野一起蹲下,扒拉开脚下的泥土。他是用手去铲动的,没有用魔法。

    冬日寒冷,两人却不顾冻土冰寒,只是默默挖掘着,再将那旗埋了进去。

    池野最终还是对着空气说:“我们来世再见,来世一定要见。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

    申屠真说:“——人民也会记得你们。对不起,我食言了,野哥知道了真相。但我觉得,你们也会满意现在这个结局的,是吗?”

    海水则是闭上了眼。平时最爱发神经、现在这种时候一般都要双手扩音状大喊些什么的女孩,此刻却显得格外安静。

    她暂时失去了魔力,所以无法使用永远术,只能靠一点天赋和本能、或者某种奇迹,期待能否感受到一点十三太保的气息。

    他们是大陆上流离失所的碎布们凝成的一股绳,绳头被一个叫老大的人握着,所以无所不能,战无不胜。他们有刀枪不入的铁拳、耿直纯善的瓜皮,聪明伶俐的萤火虫,神机妙算的大胡子。八面玲珑的老鼠,嘴硬心软的天秤,可爱的小情侣风月乌龟,最美也最勇敢的精灵。锤子钉子会把故事编成悦耳的吟游诗,白花哄着怀里把玩手链的小孙女。

    他们是珍爱老大的下属,是珍惜彼此的亲人,是把对方的安危放在自己之前的英雄,是为整个大陆的人类无私奉献的先驱。

    如果光明神能显灵——如果,海水是说如果,她这个小小的、没有那么虔诚的光明神信徒,也能让自己的祈愿上至神明的话,那么,她希望:无论是光明神也好、自然之力也罢,太阳月亮、蓝天白云,都帮帮她,帮帮她的爱人池野、她的朋友申屠真,把他们的话语和心意传递到十三太保那边。

    如果爱和牵挂真能连通生死的话,那么,她希望生人的眷念能抵达逝者身边,哪怕零星几句耳语,也足以照亮些地底的幽冥。

    彻里源又唱起了圆耳精灵的镇魂曲。她不擅长唱歌,之前在驿站哼歌没少招来海水的无语。可偏偏这首歌谣她唱得极好,哀婉动听,带着令人安宁的力量。

    良久,池野和申屠真才站起身。

    池野对申屠和海水道:“如果可以,我们每年都来看看他们吧。”

    申屠真点头,海水说:“一定!”

    彻里源唱完,凑了过来,先抹了把自己的泪,又抬起手,擦拭了下海水眼角的水痕:“又为我的歌声着迷了吧?哼哼,金色大陆的金就是本人金嗓子的金!我要是早两年出道,哪里有衣家彰什么事啊?”

    衣家彰是金色大陆目前人气最高的少女歌手。

    听了这话,海水哭都哭不出了。彻里源嘿嘿一笑:“反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哦!我和川川蝎蝎就不送你们啦。”

    海水有些诧异:“……你不回加罗瑞德?”

    “我跟父母关系淡,本来就不想回。飞鸟第一次出门就永远停在了这里,所以我想陪他一起过年。”

    彻里源深吸了口气:“毕竟经历了一场鏖战,和达城需要人帮它修养生息。川川邀请我,我就留下来了。是吧!川川!是你们老陆家非要请我吃饭的哦!哈哈哈,鄙人只好却之不恭!”

    陆川还没接话,陆蝎先嗔骂道:“吃吃吃!和达城都被你吃空了!”

    飞鸟之死对彻里源的打击极大。她没有经历过如此变故,先前也会崩溃无助。但彻里源是勇敢的人,同样能在找到下一份要做的事情后重振旗鼓,从未愈合的伤痛中汲取力量,继续前行。

    眼见妹妹与彻里源打闹着、眉眼鲜活,陆川脸上带了些淡淡的暖意。他觉得彻里源的确有这样的魔力,能让身边的人心甘情愿地陪她变幼稚。

    彻里源叫他川川,他就不是陆川,就可以做川川。现实残酷冰冷,但彻里源能把森林里的童话编织成毛衣,给每个在意的人都套上,针脚粗糙、图案傻气,布料却厚实。

    海水抱住她,又泪眼汪汪了:“那,那我们,明年和达城再见!说好了的!”

    彻里源拍了拍她的背:“别开玩笑了海水——我们下学期就会见啊!你以为你很幽默是吧?”

    泪眼婆娑的某人:“……?”

    乐神望上前说明:“每年的上学期都有年级评级赛,每下学期都有四校联合赛。还记得吗?”

    海水这回可真没忘:“我知道四校!也知道联合训练,咱们这次实训,彻里源不就是加罗瑞德女王学院来的吗?”

    “寒假实训归寒假实训啦,猫老师说过的,下学期进行的四校联合赛不一样……”彻里源刚要大叫,想到了什么,又心疼地抱住海水,“呜呜呜!死丫头肯定是之前吃了太多苦,什么都忘了……”

    海水:“……”

    其实这个她是真没注意,不是忘了,也没吃什么苦……

    乐神望知道她的德行,也没拆穿,只是解释:“四校联合赛是新生比试的传统,总共有小队冠军赛、联谊舞会和联合艺术节三个流程。”

    海水对后两个很感兴趣:“哇哦!联谊舞会!到时候要大家都上去跳舞吗?学生能选教官一起跳舞吗?”

    乐神望笑眯眯地回答:“不知道诶,可能不行?到时候我帮你问问看。”

    池野冷冷扫了乐神望一眼。这人去问的话,估计能选也变成不能了吧?!

    海水又说:“那艺术节呢?需要上去表演节目吗?”

    彻里源想了想:“应该……是要的吧?我和学校的队友打算表演大胃王呢!我们几个比谁吃的汉堡多。”

    海水:“……你们这叫表演吗?这不就是借着机会蹭吃蹭喝!”

    几人说说笑笑,凑作一团。

    橙花也随着交谈微微颤动,像是传递来另一个空间的思念。

    ……

    海夏的小队今年是在杜曼斯特帝国执行的任务,现在也迎来了实训的尾声。海夏回长赢必然途径联邦城。因此,海水这趟回家,是要坐马车去月牙湾,传送去联邦城跟他集合的。

    说来也是,海水虽然已经在阿斯特里德上了半年学了,但因为封闭管理的缘故,居然连联邦城都没逛过。

    回家之前去趟联邦城,对海水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大陆第一公主殿下”实习小队也会在联邦城歇脚。

    尽管公宜侃曾在期末前就对海夏放话,明里暗里“命令”、“威胁”、“通知”他,一定要来参加杜曼斯特的跨年大典,这是她对他的恩赐,但海夏还是为自己周旋出一个机会,说:届时实训结束,一起到联邦城再议。

    如此,他们一行人,侃公主,白白,老生消恶子,汪汪,应该都能见上一面。

    其中,海水格外思念公主殿下。尤其在经历了之前一堆惊心动魄的事之后,她非常渴望得到侃公主的一顿臭骂,好像这样才能让她安心些,一下子就能回到混吃等死的校园时光。

    天道乾锐评她“天生狗腿圣体”,被女生瞪了一眼后,才默默去收拾行李。

    不能跟在海水身边、回她的家乡,池野多少还是有点失落。彻里源看出了池老师的沮丧,主动邀请他跟他们一起在和达城过年,也算为和达城重建出一份力,热闹热闹。

    训练新兵任务重要而紧急,池野没有反对。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没法送海水去月牙湾了。

    海水戳戳他向下撇的嘴角:“……哎呀!我都多大的人啦,我没问题的!主要是跟海夏约好了日子见面,不然的话我还能多待几天。你放心,虽然我现在没什么魔力了,但还有天道乾呢!他还算是能打的吧?东方最强新生代!一剑平仙山!”

    池野莫名更不爽了:“……谁封他东方最强新生代了?!问过申屠真了么?”

    申屠真连忙:“野哥,我是西方人。”

    海水知道老王八蛋在发神经,又扯扯他的衣摆:“主要是确实顺路嘛,传送费用回便宜点,你也知道,我不花海时的钱,我穷穷的……好歹天道乾也算半个老乡?好吧是一整个老乡……”

    “——我知道。”

    池野只是有点吃味,但孰轻孰重他当然拎得清。归乡路途遥远,必须有人保护受伤的海水。

    他握住她摆弄自己衣袖的手:“我知道。离你们长赢的新年很近了,早点回去吧,去见见海灯,你应该想她了。”

    他知道海水与父母感情淡薄,回去更多地是想亲近下之前不敢太亲近的姐姐。

    海水狠狠地点头。

    眼下,就连申屠真这种性子,也咂摸出了些气氛的暧昧来。男生识趣地走开,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见没人看向马车这边、天道乾也专心搬着行李,女生神情紧张,突然飞快地凑近男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要不停地给我发消息哦——只要有空的时候。我也会不停地给你回消息的!我会跟你讲各种各样的事情!以及,很快就开学了,我们学校见!”

    池野定定地看着他的女孩,脸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明明初次见面就突如其来接过吻了的恋人,确认关系后,反而对视都要红了脸。

    别人的世界没有海水,还会有别的人、别的情感,可他只有她了。海水是他唯一的亲人、家人、恋人,是他与金色大陆之间仅有的连结和挂念,是他生命中全部的光亮。

    爱与欲常常紧密相依,但现下,经历种种之后,池野太过珍重他的大鹅。他怕她不习惯、不舒服、不自在。他没经验,她也是,贸然亲近,他怕自己做不好、也怕吓到她。

    池野甚至都不敢看海水,只能紧紧拥抱着她,似乎想把自己融进她的身体里。

    男人在海水额间留下一吻:“希望时间过快些,开学再早些。”

    海水羞羞答答,锤了池野一拳,打得他有点痛。

    二人又说了会儿小话才分开。时间也差不多了,众人纷纷凑上来与海水天道乾告别。

    申屠真冲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海水也回了一个轻松的笑脸。她伸出了个拳头:“申屠真,开学见!”

    男生表情柔和下来,也跟她碰了个拳:“回见。”

    见到这一幕,乐神望哇哇哇地叫:“天呀,你们俩有这么熟了!之前不是还别别扭扭的吗?什么意思!小水,你都没跟我碰过拳!”

    申屠真从来没做过被调侃的中心人物,十分局促。海水无语:“碰碰碰!真是的,咱们一视同仁啊,狠狠地碰!你们都排队过来碰!”

    乐神望笑着凑近,一张毫无死角的帅脸跃然眼前,弄得海水碰完的拳头都舍不得收回来了。她羞答答地:“那个,小乐,奈泊森特的签名照归奈泊森特的,到时候你也弄点你自己的写真来哦!之前的我都看腻了!”

    池野:“……”

    小心眼的男人很扣分,他还是装聋作哑吧他。

    天道乾敲敲马车,示意海水可以上来了。海水坐定身子,在窗口与众人挥手,又装作不经意地张望了下,仍不见万百的身影。

    她心里掠过几分淡淡的失落,拉上了车帘。

    ……

    更远处,枭城默默看着身前的万百。

    只有无人注意时,万百才敢死死盯着海水,目光中是空洞的执拗,细看之下,尽是茫然。

    枭城虽然一向话少,眼见此景,迟疑片刻,也还是说出了多日以来的第一句话:“……何必呢?”

    立誓那日起,枭城便开始守护海水的安全。隐匿气息是兽族擅长的本领,这几天,他一直守在教堂之外,确保海水的安全,顺便原地吐息、修炼魔法。

    这是他未来将长久进行的生活,枭城本想独自习惯,谁知,自己蹲守的视野中总是出现一个人。

    和自己一样,男生也默默守在诊室外面,不进去,也不打扰,就那样站着。他每天都来,站得很久,如果除去休息时间,几乎算得上是时时刻刻。

    有趣的是,枭城认识此人。他跟踪海水一行人已久,唯一认识的就是眼前这位,血手党的少东家。黑尼尔境内,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少有不识血手党大名者,兀鹫族也不例外。

    血手党屠戮尸族、英明远扬,枭城对他们的印象一直不错。他本想与万百打个招呼,奈何自己不是擅长交际之人,对方又总是紧盯着海水所在的方向、心事重重,枭城才暂且按捺下。

    直到这离别的最后一天,身为海水同窗的万百居然还不凑上去,反而站得很远,定定地看。

    眼见万百依然按兵不动。枭城犹豫了下,道:“……你,还剩多久能活?”

    男生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来:“……?”

    枭城:“不是绝症?那是——哑了?”

    万百:“……”

    在目光干净又年长些的兽族面前,万百没有那么戒备。又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情绪无处释放、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男生缓缓道:“我……最近,对她的感觉,有了一些变化。”

    “对你女神?”

    这是连枭城这种程度的大叔,也在跟踪的时间内习得的一个称呼。

    万百有点尴尬:“嗯……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如果是彻里源在场,应该会很自如地接上流行话,类似“你脱粉啦”这种。可惜说话的对方的是枭城,男人沉默了片刻,不知该说什么好。

    当然,枭城也没那么关心万百。他并不介意和血手党少东家多说上两句,前提是,对方不是一个张口闭口管海水叫女神的家伙。

    ……毕竟,他又不是对海水毫无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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