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九州三岛。
《云笈七签》定三岛为蓬莱,昆仑,方丈。
《道书》中记载十州为:瀛洲、玄洲、长洲、流洲、元洲、生洲、祖洲、炎洲、凤麟洲、聚窟洲。
许风华,家境落魄,寂寂无名,一朝最大的梦想是居有所安,瓶有储粟,囊中不羞涩。可命运多磨,她被逼着,走上这个位置,夺走书里的女主不稀罕、不想要的十州霸主的名头。
这名不符实的高度,不过几天估计就要下去,却没想到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能坐下去?
她被辜负一人得久了,她就不由得想起来当初书里的那位男主。原本以为他选择了女主,等到人死了,才知道一场误会。孟啼月不举,自然不可能和女主上床了。看着这漫天的隆冬皓雪,忽得想起来那年的一场雪。
雪里开了点点的红梅,他倒在了血泊里,救不回来的,跳下来前,就喝上了死药。他们这一生的误会太多太多,开端不美好,结局不圆满,可不首尾相圆嘛。
天宁十六年的初春,花期于去岁早了近一个月,干咧的风儿,吹得清凉爽快。在簌风城角落的玹家村上,天上飞过去几束流星样的光子,仙使下召以至于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天。
许风华坐在小舟上,耳边是一片嗡嗡地剧情君的吵闹的警告声。
在原来的世界,她就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学生时代没有喜欢的人。
一辈子像在走一个胡洞一般,人生大考读个专业在家庭催促下就上了,走一步算一步。
她会穿越,还是因为大晚上熬夜,刷到了一本小说。
再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是被这本书给猝死了。
简直就是,死的可以说是,一点预兆都不给自己。
这本小说的名字叫做《点水浮生》,讲的是男女主之间从小青梅竹马,可女主喜欢男二,男主遥祝女主幸福,后来时常女扮男装的女主冯青黛经历与男主,在男配二,三,四等多角恋之间,一系列你爱我,我爱你的纠结曲折后结为夫妻,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内容。
女主是幽阳战神与云琊王姬藏在玹(xián)山的女儿岱青,在玹山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在战神与王姬被女帝这个罪魁祸首折腾死后,这个身份成了个秘密。后来玹山遭遇变故,族长也不知道女主的身世,只是将寄宿在玹山的故人之女,也就是女主托付给了瀛洲的义妹。
这位玹山族长的义妹便是灵泽派的门主夫人,恰男主是灵泽派的少主,自幼就住在沧澜山。
她穿成的身份不是她看小说的时候代入感十足的女主,而是书里前期喜欢男二,后对男主日久生情,爱而不得后被男三当做白月光女主的替身女配,也可以说是一个沾满血腥,心狠手辣的恶毒刺客,玹安。
但无论是男二,还是男主,抑或者是将她当做替身的男三,没有一个喜欢她的,弃她如破鞋。
前世冯青黛在忘途城去世的消息传出来时,男主孟啼月不用想,也是郁郁寡欢,终于在城破这一日,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从高台下跳了下去。
在原书里,大反派是女主大结局用神剑梦湮,一剑白头后杀死的。但书中女主的修为那时远远高于现在,她被自己怂恿一下,就去和大反派同归于尽了。
若是等到大结局,那时候大反派,男主女帝,女主三方势力都在,在书里女主杀死反派后,和男主在一起了,小说到这里就断更了。
看小说的时候,她就吐槽以女帝,这种心狠手辣的性格,不得整死女主,男女主想在一起,怕是真得来个现代番外、平行世界。
其实,女帝有多讨厌女主?女帝喜欢女主的父亲,因爱生恨将他整死了,看女主的母亲更是会吐血,这个爱情结晶简直就是疯了都要搞死。
许风华在男主这里,一开始就被当成替罪羔羊,也阴差阳错,殊途同归的走了女主的路子,间接地逼死了孟啼月的母亲,也就是大夜国的女帝。女主未来的准婆婆没有恨错人,更是厌她一世。整本书里,到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个衬托男女主的善良而活下来的女配。
那就怪了。
她最后被书里的男三杀死了,本来天下太平,可总是有一些想要造反的人,这些造反的人肯定需要平定,于是她就前往纷争所在,欲探究竟,本只是被人给喊得去的。根本不知道女主没有死,就在这批造反的人里面,更没想到在大战的时候,她被男三布的杀阵给搞死了。
苏洵美造反了。
她被男三当做女主的替身的时候,虽然知道自己跟女主肯定没法比的,可真没想到,女主都死了,还要杀自己,这只能怪,她怎么不知道女主在里面。
否则她早就退位了,这夭寿的消息。
剧情君的声音躲藏在许风华的识海,急切地询问着她,语气的情绪掩藏不住复杂:“你站起来干什么,你以为你130的个子跳下去还能活?”
许风华将拿着鱼竿的手向水里提了下,一条大鱼被提了出来,勉强会有三十厘米左右:“上辈子我整晚做噩梦,每晚梦里都是大悲咒,是不是你搞的鬼?”
剧情君:“……”
鱼:“……”
鱼腮皱疼,沉默看着她。
剧情君:“好像就是我做的,怎么了。”
一根长竹篙撑在淤泥堆积的湖底,在剧情君的目光中举起来后被放到一旁去,小舟顺着水漂流,许风华感觉到识海里的安静:“你这是……知道心虚的感觉了吗?”
“怎么不喊我了?”
剧情君侧耳听着这位炮灰女的质问,一下子忽然就有了一股不想跟她沟通的感受。
“不可能,你做梦吧。”
许风华出生的地方是玹家村的河边,平时捕鱼季节就在这河四处打鱼,但这会儿河边却几乎是空的,只有几具尸体伶仃地躺在河岸上。
玹家村遭屠村,三日前,玹山派就将这个地方围起来方便来查这桩案子。
村子里死光了,就剩下一个她。
剧情君:“若不是我,你能活下来?”
“可我是个,站起来的死人。”
剧情君:“……。”
天宁十六年,这件屠村暴行,对于书中一笔带过前世的她也不甚清楚,那时候根本没想过走剧情,只想着调查清楚这件事,拜反派为师父也只是为了活,于是前世查了一辈子,到最后才知道是女帝做的。
玹家村有父母,有弟妹,虽然生活很苦,她是胎穿。
最后只能躲进山,但还是免不了最后被人出卖。
因为她的母亲是云琊王姬的婢女,她的父亲是幽阳战神的侍卫,为了找到杀死云琊王姬和幽阳战神生下的孩子。
他们只是一些人用来挡箭的“盾牌”。
也不知道这一世怎么来得这么晚,她又孤家寡人了,到也是圆满不了的遗憾了。
她望着江水波纹:“人死如灯灭,落单的人永远都是孤独的。”
许风华:“其实,你再是嘈杂,我知自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好玩好过,得过且过。”
剧情君:“这个不……快走……”
许风华抬眼:“你说,我是不是回来见他的?”
清水风波把人影摇曳模糊的样子。
刚才抬起头,就见到这一位芝兰玉树的少年静立岸边,剧情君在识海里惊呼声,就差没见到了鬼的样子。
她道:“他是男主。”
发上的红绳轻轻微扬,高高的马尾扎在后面。这时的孟啼月的面容还是心府还十分稚嫩,眼中的目光冰冰冷冷,夕阳照在他的身上,霞光蔚宁,千重万重,光化不掉平静神情上的森冷之意。
这人的神色冷凝,自视甚高,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更不用提,此人目下无尘,相处久之,更见其恶劣卑鄙。若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定然是风光霁月,胸膛温暖,内若太阳的人。
此间大相径庭。可偏是他,在绝境中,对她说道:“梦里是繁花,便足矣聊生。”
直到清风拂过脸上,擦过眼皮,她才意识到眼圈竟然有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
可惜,许风华喉中哽咽,终于还是呼出来了一口沉重的吐息,无声地朝空中连呼了几口气了。
剧情君:“……。”
剧情君:“呵呵,怎么你会有这种想法,男主来这里是为了接女主去灵泽派的,所以你现在还不快赶紧走吗?”
提早一碰面剧情不就又乱了吗?
前世她不知道,孟啼月原本来过玹家村,是陪灵泽派的掌教夫人,也是她名义上的生母来这附近的玹山接女主的。前世的这个时候,许风华经历了父母双亡,亲人离散的横祸,怕男主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流落街头了。
许风华:“好的,马上走。”
船桨划水过了,她屈服于剧情君的淫威下。
剧情君在识海里没有吭声,显然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
木筏靠了岸,要用力才能将它拖上陆地。她将酸胀发疼的肩背轻捶了下,提着竹篓找了处平滑的石子坐下去,头探进竹篓地数了鱼的数量后,就往镇子上走去了。
许风华在识海里,路上无聊,说着:“我怎么这般听话?”
剧情君咳了一声,像是吐了什么东西一样,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升高起来:“你弄错了吧。”
许风华:“那么——你……你可以给我点好处吗?”
剧情君:“好处,恩,你有什么想要的?”
许风华:“想要你。”嘎。
剧情君:“你,你……”
剧情君咳了一声,像是被什么笑话呛到了一样,语调冰冷的说:“哼,痴心妄想!”
小二:“你来了。”
她忙抬头,面前的客栈老板沉默地擦着桌子,看向她的手中半死不活的几条草鱼。这些鱼有力而灵活,想要捉住是不容易的。许风华卖了鱼,露出手指上小小交错的伤痕。
十条卖了十纹。
剩下两条当晚饭。
这鱼太便宜,可十条也要钓一天,加上这半月的努力积蓄,她已经存了百来纹。剧情君却气得头顶冒烟。
许风华:“1,2,3,……”
她将这些薄薄的铜钱用红线串起来。
剧情君:“咳,别数了,就这点钱。”
许风华:“你说,我要不要去买双鞋子?”
“我记得这里鞋子有二十文的,我应该能买。”
剧情君眉头一皱:“……。”
这要是在原书里,她就该在街头乞讨。偏她做了几天,一天下去,破碗里都不一定会有一个铜板出声,双目无神,这样下去,就连填饱肚子都有可能没法填饱肚子,也是穷得已经没法了。
剧情君:“行……行了,又不是不同意买鞋。”
他说着了眼许风华脚上的草鞋,脚背上面划满了细细小小碎碎的伤口,她却一脸的平常。
剧情君:“你这个脚长得确实是挺丑的,又黄又短的。不过你也不用自卑,你呢也不别想着跟女主比啊,这过几天的你未来师父会把你捡回去的,你也有很久没见到师父。耐心等你师父出现,不要急……”
许风华:“我师父是反派,他会用毒药控制我。我要是不吃,就会死;我要是吃了,一个月不吃半成品药丸就会穿肠烂肚。”
她说得哽咽试图去博取他的同情心。前世她没法子活了,才拜谢沂为师。按书里的剧情,炮灰女偷红薯的时候,被卖红薯的抓了,在街头教育,谢沂路过的时候发现她资质不错,就用一文钱给她买了个红薯。
谢沂何许人也?明光城主,生杀予夺,位高权重。可控制欲极强,私下用毒药让杀手卖命。自此师徒情,一直到结局。
剧情君:“老实点,最近多偷点红薯,指不定就遇见了。”
剧情君:“就这样,你也别怪我……”
许风华:“你呀,也不能总跟个石头子一样。不然讲话再像个人也缺了点,却没一个人愿意将你当成人的,会让人厌弃的。”
剧情君:“呵呵,你这是在内涵我。”
许风华:“老乡,你是不是哪路□□骗子?”
谁跟你老乡,剧情君翻了个白眼。
许风华:“莫非你想夺舍我,所以才不得不,跟我共用一个身子?”
剧情君冷笑两声:“你就是鬼魅本魔,麻烦端头。”
许风华低下头看,取出一文:“那你就将我逐出此方世界,换你一个清净。何必让我,眼睁睁看着,别人和和美美。”
剧情君眉头一皱,深思一番:“你若是愿意好好走完剧情,还这一趟安宁,本君也不是,不可以累点,将你送回去。
许风华怅然长叹:“还人间一片山河水静?别人的人生波澜壮阔,我却是一个偷薯儿?”
剧情君冷嗤一声:“你也敢想?人间与你何干!”
许风华在他的话出现在识海之时,突然将脚往腿上一踢,偷袭的人措不及防,摔在地上一跤,眼冒金星时,脖子上抵住了一个锋利的石子。
许风华:“想要钱?”
偷袭的人回过神来,眼眸中闪过一丝急恼不解,他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子,咽喉却被锋利的石子抵住了。
许风华拨开他散乱的头发,才发现他头上有一个血窟窿,恐怕身上还有伤口,怪不得身上一股鲜血味道:“名字?”
乞丐:“……。”
偷袭的人张开嘴巴,喉咙嘶哑,吚吚呜呜地叫着。
许风华:“吃垃圾长大的,声带坏了?”
剧情君:“……。”
乞丐:“……。”
这乞丐约莫十七左右,现在玹安才八岁,若非她出手利索,眼下倒霉的就是她了。
前世的时候,她好不容易得了点吃得,经常遇见这种强盗抢她的吃的。若自己真的是个八岁稚童,被这种强盗打劫自己,怕就连口馊水都喝不上了。
她将对方敲晕了,瞥了一眼这乞丐的伤口,心念百转。山里多猛兽毒蛇,不可能睡在山里去。而玹家村被大火烧尽,将父母亲人埋后,她被村子里其他人尸体腐烂的味道冲跑了。后来就留宿街头,无依无靠。
那时她才八岁,得要她如何的本事才能够自力更生。前世这乞丐有没有抢过她,她也不记得了,那时猪狗不如,活都成为问题,哪里记得这些。
她不免羡慕,见到对方身上的伤口,有些天涯沦落人之感叹一声:“少见,这乞丐竟也能活到这般岁数。”
剧情君一笑,语调讥讽地说:“乞丐,你自己不也是个?怎么,你去药房做什么……给他买药,这么好心。”
许风华:“不是,我和他非亲非故,刚才不是要想害我?我去药房取点东西。”
视线落在这药店的牌匾上,她提步往这边走,说着:“坦白来讲,那哑巴,估计之前做过山匪,你若救了他的话,身上有酒味,估计要把这钱抢去买酒喝。”
剧情君:“用毒药搞他,怎么不直接将他杀了?”
许风华抿了抿唇,眉头一蹙,在心里偷翻了个白眼,在识海里回答他的话语:“买不起,不想杀。”
剧情君冷笑,他抬了抬眼皮:“买的起什么?”
胸口衣襟藏着笔巨款,弯下腰,把因为方便折起一截的裤腿松开,她继而抬起头,走了进去。
见到她走进来,药房掌柜抬起眼皮,目光沉默,没有搭理这个小孩。
傍晚时分,药店要打烊了。
有一个病人坐着:“咳,咳……”
病人的家属:“大夫,当这个药要怎么吃?”
掌柜:“一天两次。”
等顾客走了,见到这个乞丐杵着,药房掌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关门了,去别处玩。”
许风华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这是她上辈子家破人亡的时候,第一次将个陌生人认为好人。
前世的时候,许风华流落街头的时候,撞见一场凶案,被杀手用石子砸中了脑袋,差点就可以直接下线了,忍着疼痛爬到了这家药房的门口,幸而老板是个心软的人,替她止住了血。
台上人皆是提线木偶,她在这群提线木偶的背景炮灰里,不是最无辜的那个,也不是最重要的那个。后来,她才知道这群刺客是流州的明光城所派来的杀手。明光城的城主便是谢沂,也就是她未来的师父。明光城和玹山派交好,男二谢惊鸿既是女主的白月光,也是她的六师兄。
等她醒来后,才知道镇子上的人,得了一场怪病,患者卧病在床,把所有的家当都用来给了买药了,当许风华觉得这家老板的心地善良,经常救助一些快要死的孩子,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愧不如时。
这位掌柜救他们,不过是为了,只是为了更好的杀死他们。他的真实身份是女帝的身边的四君之一,之所以蜗居在这处,只为了养活一味药材——
四劫魔英。
这一株药材对魔,是一种可以提升修为的圣物。
需要以恐惧之人的怨气和戾气为食物进食。
在她认识这位掌柜时,他早已就被不知名的野魔附上了身去,剧情君出声,“你怎么……我警告你别想提前找死啊我可不会管你去死……干嘛!”他眼见着她走上前。
药房掌柜停止了打珠算的手指,目光落在面容脏兮兮的小孩身上,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药房掌柜:“可是迷路了,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他说着,过来摸了摸小孩的头发,动作间带着一丝缓慢。小孩仰起头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一双眼睛明亮地看着他。
许风华听完不禁挑了一下眉:“唔,叔叔我受伤了。能不能给我点药啊,我有钱。”
掌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小姑娘摊开掌心,上面是一枚铜板,他也笑了:“哪里受伤了,给叔叔看一下。”
看起来像个平凡,普通的药房掌柜了。
许风华伸起一双手,手上是细密磨损的伤口,手背上也都是石子割破了,“叔叔我父亲母亲去世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好疼啊。”
掌柜抬起眼皮,提步往回,在药柜上翻找了一下,心里道:“送上门的,若是真没有人要了,往后日子不如就呆在这里。”
“凉。”
许风华的手背上被涂了绿色的药膏,她眨了眨眼睛,轻轻得哼出声。
“等一会儿就不疼了,你现在睡在哪里的啊?”
药房掌柜说,一边涂药一边抬起眼。
许风华哽咽了声,往眼睛上抹了起来,“睡……睡在巷子里。”
“我,我没有睡得地方……”
她说着带上些气音,不自觉地憋住哭声,“没有人要我了啊……”
掌柜的眼神沉默,安抚地劝说道,“不哭,要是没地方去,叔叔养着你呀。”
见小姑娘一个劲抹泪,又说着,“还好,你遇见了我。”
他说着将小姑娘抱了起来,见许风华一脸惊愕,伸出手指抹了抹她的眼泪。
药房掌柜:“叔叔心善。”
话音刚落,剧情君讥讽地在识海里传来一声不屑至极的,讥讽的一哼。
许风华知道他这是在内涵至极。
视线朝一边瞥了瞥目光,药房掌柜果然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