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乌鲁奇奥拉就已经醒来且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端坐于房间的圆桌前,静心平气的待着,什么也不做。
乌鲁奇奥拉坐了一两个钟头,蓝染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面钻出来,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中途意外的没有醒来。
待蓝染从卫生间出来,乌鲁奇奥拉已经通传早膳摆了一桌,蔬菜沙拉,果汁,煎蛋,面包,燕麦和奶酪。
“多谢你的款待。平时和青岚一起,她也是点这些东西来吃的么。”蓝染上桌,浅浅的询问一番。
“她早上喜欢吃螺蛳粉,肥肠面,红油抄手。”乌鲁奇奥拉如实答复道。
“口味不出意料的重呢。”蓝染轻笑道:“我年纪大了,吃的清淡。”
用完早饭,乌鲁奇奥拉收拾好桌面,看见蓝染还是纹丝不动的坐着,没有离去的意思。
“你看我干什么,希望我快点走吗?”
“不敢。整个虚夜宫都是您的,您想在哪里都可以。”
“这就好。”蓝染让乌鲁奇奥拉不要再收拾房间了,本就简单的房间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示意他坐下来,给自己泡上红茶,即将开始亲昵的话儿说不完。
红茶在手,蓝染啜饮一口,开口道:“青岚一直都想要挑战我的权威,登峰造极境。等她出狱,我给她一个挑战我的机会。如果她能赢我,我这虚夜宫的王位由她承袭。”
乌鲁奇奥拉没有惊讶,他也深知这天的到来,只是心里替她感到非常忐忑。毕竟,她只是和自己平手的水平而已,乌鲁奇奥拉自认没有斗得过蓝染的本事。问道:“如果她输了,会怎么样。”
“如果她输了,她就得听从我的命令行事。”
“以她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无耻行径,我不认为她会有多听从命令。”
“不论输赢,她的命就掌握在我的手里,我有很多种方法置她于死地,只是我眼下不屑于使用而已。”
“所以,您只是想试试她的水平进展到何种地步,把她培养成战场绞肉机,对吗?”
“不要这般揣度于我。我给她铺的路,是最适合她的路,也是最优的路。”蓝染喝完杯中茶,抬眼看看乌鲁奇奥拉的脸色如何。
乌鲁奇奥拉仍旧只是像个石像一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幻。
“我等一切听从蓝染大人的安排。”乌鲁奇奥拉闭眼,微微低头。
不听从难道要造反不成,就算造反成功之后,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接二连三的投身战斗之中,只要有灵体的地方,就会有战斗。
好像身为虚,战斗就是一切。没有蓝染的时候,大家为了生存而互相残杀,蓝染统治的时候,为了他的宏愿即将开展杀戮。只不过可能换了作战的对象而已。
蓝染再次表示感谢招待,随后终于离开第4十刃的行宫。虽然蓝染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足够亲切没有架子,可是一旦谈论起正事来还是压迫感十足,让人胸闷气短。
蓝染走后,乌鲁奇奥拉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萧隆和伊尔弗特确认蓝染走远之后,从其他房间出来,敲了敲乌鲁奇奥拉的房间门。
两人若是没有偷听些什么,那是不太可能,好奇心与生俱来的谁都有。
三人来到客厅,萧隆和伊尔弗特立刻给乌鲁奇奥拉跪下行了大礼,说道:“请4十刃大人收留我们作为您的从属官,虽然我们两个如今很弱,但是我们会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今后奉乌鲁奇奥拉大人为主,绝无二心。”
"请你们两位起来吧。你们这样,叫我如何面对葛力姆乔呢。"乌鲁奇奥拉扶起他俩,自己帮助他们可不是为了收买人心。
“葛力姆乔大人那边,我们自会去解释,还请乌鲁奇奥拉大人不计前嫌。”萧隆一脸诚恳的说道。
“我们并不是因为您和蓝染大人关系亲密而给自己找个靠山,我们是真心拜服于您。”伊尔弗特也一脸诚恳的说道。
乌鲁奇奥拉以前并没有收过从属官,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屑于用部下的奉承显得自己很厉害。
“好吧,我答应你们。”
“多谢乌鲁奇奥拉大人。”两人再度行礼。
蓝染一回到自己的正殿大门口,就听见里面人声嘈杂。这宛如菜市场一般的声音,这些人简直毫无纪律可言。
蓝染冷着脸一路走到自己的理事大厅,众守卫相继闭嘴。以往拜勒岗陛下在位期间,可动不动就要杀人助兴的,蓝染大人治下,相当的仁慈宽厚,善待众喽啰,一路歌舞升平恍若太平盛世,人人也就放松了神经,略微快活了一些。
可今日众人看到蓝染不太高兴的脸,还是觉得头皮发紧,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有什么大动作。
蓝染刚坐下来没多久,东仙像是得了小道消息一般,马上出现在理事厅门口,走流程似的敲敲门,并不等蓝染同意与否,就进来了。
“蓝染大人,我有要事相商,请移步小会议室。”东仙上来就急切的说道。
“什么要事,这里说不合适吗?”
“事涉机密,请蓝染大人谨慎听取。”
蓝染起身,恨恨的放下刚拿起的《源氏物语》。
小型会议室,闭合的窗帘把室外的光线阻拦,小小的黑暗空间。东仙打开房间顶部的灯,两人相对而坐。
“请蓝染大人恕罪,我擅自行动,已经去地牢和青岚阁下交过手了。”东仙低头道歉。
“让我猜猜,你输了不是?”
“是的,我心服口服。”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让青岚代替我作为虚夜宫十刃的总括官,她有这个实力。”
“她成为总括官,那你呢?”
“我没有席位也可以。我只需要追随蓝染大人即可。”
“这样吧,以后你和市丸银同为我的左右护法,如何?”
“属下无知,请问护法是什么意思?”
“保护、维持正法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守护你心中的正义,而设置的席位。”
“是。感谢蓝染大人。”
“你把我请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件要紧事吗?”蓝染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不过是和青岚交手而已,自己早已预想到了结果 。
“还有一件事情,属下觉得很怪异......”东仙有些犹豫,不是很连贯的陈述一番青岚对自己的往事似乎了如指掌。
“如果你很在意那个杀了你挚友的人,我会把他从尸魂界带回来,献给你,由你处置吗?她当真这样说的?”蓝染也表示震惊。
“她似乎很清楚我和纲弥代时滩的仇怨,也知道歌匡的事情。”
“她只是个人类而已,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尸魂界的往事......”蓝染仔细回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大殿里面,自己身处高高的石椅之上,俯视着她,宛如看待一只蚂蚁。
她一出现就迷之自信的说认识自己,还说什么给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真是放肆。
蓝染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人类的真实身份,她洞悉自己的斩魄刀的弱点,她对自己所讲述的曾经杀害副官的事情并不感到吃惊,仿佛一开始她就明白一切事物的发展走向。
她到底会是谁,尸魂界派来的细作么?借由浦原喜助的义骸技术,伪装成人类而蛰伏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自己亲手杀她两次,这种真实的肉·体的感觉,完全不像是死神附在义骸里面。
她不是死神只是人类的话,那么尸魂界为何要让一个人类知晓并不光彩的往事?
还是说自己一开始的思考方向就是错的,不应该从本身的世界去思考这些事情。仿佛自己身处的世界,背后永远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双眼睛不会介入自己的世界,而在某一天的某一瞬,这双眼睛突然具象化,出现在自己的身前,以一个人类的方式。
后背发凉,冷汗直冒。蓝染打了个寒颤,不敢转头。
自己之前也有想过她超出三界之外,不在既定规则之中,凭她的表现,力量也好,言辞也好,有时候跟眼下世界显得很跳脱。
不过但凭她是监视的眼睛也好,人类也好,她既然掉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么有的是办法制裁她,就是天神在此,也要给自己跪下。
蓝染收起恐惧,恢复平时的傲气。
“蓝染大人,您,还好吧?”见蓝染久久的沉思,东仙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了。我会亲自去审问的。关于她的身份,你不用担心。我会把她锻造成我最趁手的兵器。”
沙地之下的第8层地牢。
蓝染打开一间牢房的铁栅栏,我正背对着他大快朵颐的啃泡椒凤爪,此刻阴冷发霉的地牢,想必回旋着一股子不大友好的味道。
啃完鸡爪我擦擦嘴再擦擦手,讲究一下形象再回转身体面对他的到访。
“哟,还挺快活。”蓝染瞥了一眼我身边堆着的垃圾食品,各种辣条各种泡面还有一箱子的肥宅快乐水,他脸上浮出鄙视的神情。
“这都是乌鲁奇奥拉给你弄来的吗?”
“是啊,他托人给我送进来的。您要不要尝尝?”
“不了。他还挺惯着你。在我手里,早给你丢了。”
我见他把天聊死了,只好点头哈腰应承着。
他看起来很嫌弃我脏兮兮的破牢笼,没有凳子,床铺也不大干净的样子,他来回踱步,突然问我个人卫生问题。
我是来坐牢的不是来享乐的,虽说乌鲁奇奥拉隔三差五给我送东西,但也不至于如入无人之境,天天搓个澡换套像样衣服。我只好如实回答跟其他牢房一样,一个礼拜搞次卫生,进来至今就洗了两次澡。
距离上次洗澡还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
他即刻更为嫌弃的瞥我一眼。
“算了,不怎么干净也没办法了。想起你第一次在我的寝宫,你身上还是挺干净的。”他的眼睛没有看我,走到离我很近的距离,伸出手,搭在我的心脏附近。
我上身的衣服在他手指接触的一瞬剥落在地,暗沉的灯光底下,身上其他的刀割痕迹都已经恢复,只胸口的刀疤还没能复原,借由纹着一朵玫瑰,看不明显。花朵上方十刃排行的数字已经被抹去,只留下隐约的划痕。
“蓝染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请您住手……”我惊讶于他的行为,他问我个人卫生问题,该不会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你最好不要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他停在我心脏位置的手还没收回,感受了许久我的心跳声,在思考些什么。
“果然,你只是个人类。”他终于收手,叹息道。
“我不是人类是什么。或者说您希望我是什么?”
“我更希望你是神明。掌握我们三界的神明。”
“您在取笑我吗?”
“没有取笑的意思。你本来就不属于我们,对吗?”
我沉默。看来他对我的存在起了疑心。
“到底,你从哪里过来,想要登顶我们的所有世界?”他再度发问。
他不止对我的本身起了疑心,他对我的来历更起疑心。
“请您放心,我不是尸魂界的棋子,不听命于任何贵族的势力。”我只好避重就轻的回答。如果我跟他实话实说我是在玩游戏,他们的所有世界都是我们创造出来的,我怕他一怒之下就要把我给杀了。
“第一眼我就觉得奇怪,只是当初你的力量有限,我就没放在心上。如今的你到达如此境界,该跟我坦诚相待了吧。”
“蓝染大人,您多虑了。诚如您所见,青岚只是青岚。”
“放肆!你们都放肆!戏弄我很好玩吗?把我当猴耍让你很有成就感吗?”他突然暴怒起来,眉头紧皱,脖间青筋暴起。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愤怒,我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他的手再度向我伸过来,我的手交叠在身前做出防御状。
他抓起我的左手摁在我身后的墙上,清脆的一声刀剑出鞘,他的斩魄刀刺穿我的左手掌刺穿坚硬的石墙,把我钉在墙上。
我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右手悄悄的想要凝聚力量伺机而动。
“你不要妄想以你现在的水平能够反击。你的右手如果不想要了,可以直说。”
他的声音饱含杀气,他的灵压全开,四周笼罩一层危险的黑暗。
“对不起,蓝染大人。”我放弃抵抗,忍着手心的剧痛,低头道歉。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名为青岚,意为雾,青色的高山之雾。我这次来,就是要阻止你,亦或许是成全你。”
手掌的血顺着他的斩魄刀滴落下来,滴在我的后脖颈,染红我的脊背。
“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我的话句句属实。你若是非要纠结我的身世来历,那也无所谓。你想听的话,我全部告诉你。”
“说来听听。”
“我本名王青雨,家族历代普通底层百姓。我在沿海城市的黑心小作坊打工,没房没车没对象。偶然一次机缘巧合,我掉落在虚夜宫且拥有很多不属于我自己的记忆。”说完我抬头看看他,他脸上的表情似信非信。
“青雨……青岚……”他默默的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听完我的陈述之后,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平静。
“青岚,是我无礼了。不好意思让你受痛了。”他拔出钉在我掌心的斩魄刀,随即刀尖朝下,刀刃的血珠掉落,伴随着他的始解语,“通天般的碎裂吧,镜花水月。”
我捂着受伤的手掌,惊讶于他的始解。
难道我中了他的镜花水月?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我三四个月前就触碰到了他的刀刃。
“你不要紧张,镜花水月的完全催眠对你无效。”他见我一脸的惊讶,好心的给我解释,微笑着继续说道:“你进入虚夜宫以来的所有能力,都是在我的监视之下不断进益,你的所有言行举止,我都了如指掌。”
“我早就该知道的,所以呢?”
“不管你变得多强多能打,你始终在我的掌中。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虽然我的镜花水月对你无效,但是刚才我的始解就是收回你的大部分能力。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如果只是收回我的斩魄刀能力我无可厚非,但是连同我的灵压我的瞬步我的鬼道一并收回,那就与我设置好的成长型力量相悖,那可就亏大了。
这个游戏系统不知道够不够严谨,会不会按照我所设定的规则发展。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以人类之名者,真理与节制,仅以爪牙立于不知其罪的梦壁上,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经过完全咏唱的破道,蓝白色的火焰并没有持续几秒也没有多大的威力,力量仿佛锐减了六七成。
我瘫坐在地,目瞪口呆。
蓝染得逞似的一笑,从地上捡起我的衣物披在我的肩头,又是一副仁慈宽厚的领导模样。不过他马上一阵干呕破坏了形象,我身上的味道确实不怎么雅致。
我正在苦恼力量的锐减,也并没在意他正犯恶心。
我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设置的是依靠练习或者斩杀就可以提高灵压获取更多的力量,现如今我的力量仿佛全被他所掌握一般。
我被迫接受眼前的事实之后,垂头丧气的蜷缩在地上,宛如一只丧家之犬。
蓝染平复因干呕而急促的呼吸,手掌朝下对着我的身躯,他的掌中聚集一些浅蓝色的光芒,这是治疗用的鬼道在替我疗伤。
不一会儿,我掌心的刀伤已经愈合。
我人有些恍惚,压抑在心头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黑心老板剥削压榨一般。渐渐的我明白了什么,在现实生活中过的不如意,于是把希望寄托于游戏中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在现实中我是一条土狗,在虚拟世界中也逃不过土狗的命运。
土狗土狗,又土又狗,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