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陈宛七扒着他的肩头猛拍两下,嘴皮都快蹭破了,双唇隐隐作痛。
继尧仍是不依不饶,她强行反咬他一口,他才不情不愿的挪开,转眼又叼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嚼得啧啧响。
“疼!嘶……你别咬我!”
陈宛七让他啃得心里发杵头皮发麻,好似真要让人嚼烂了。
他疯得没样了,她根本推不开他,气得一口咬上他的肩头,狠狠扯着他的硬骨头。
继尧吃痛才松了松口,埋在她耳边沉声道:“陈宛七,你给我听好了。我吃过老鼠药,得过疯病。我有病,你也有病!咱俩谁也别嫌弃谁,更用不着高攀谁!就这么凑合着过,行不行?”
陈宛七心中一紧,嘴里亦是不松口,越发咬狠了些,一定是被这疯狗传染了狂犬病!
本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的不在意,可她还是很想他,发了疯的想他。
宫里的妃嫔嘴上说着厌烦,哪个又是真心不想得到丈夫的宠爱,李贵妃也会给皇帝祈福,就连陈皇后也是因爱生恨。
她也想被爱,更想有爱别人的勇气。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活了两辈子,从来没做过坏事,凭什么自己就要孤独终老!
她就配得到这该死的偏爱!
继尧听到她又在哽咽,仍是恶狠狠的威胁道:“是你先救的我,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是你咬着我不放!我活该让你折磨死!死了你也得给我收尸!”
陈宛七听到“死”字回过神来,松口想说话又让他按了回去。
继尧牢牢抱紧她不放,恨不得将她揉进心里,任她怎么哭闹都逃不出去。
“呸呸呸!”陈宛七抵着他的肩膀,蹭得都张不开嘴,嘴唇从他干涩的肩头磨过,擦出“噗”的一声。
这声音听着就像放屁。
……
一时间,伤感也好,情爱也罢,全都掉得稀碎。
尴尬得很。
继尧这才稍稍松手,两人都红着脸,也不知是谁在不好意思。
对视的那一瞬,通红的双眼皆是笑眼盈盈。
继尧无奈叹了声气,收了他的情绪,柔声道:“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行不行?”
陈宛七面红耳赤的吭了声:“嗯。”
“嗯什么呢?”继尧没听到满意的答案,一下脾气又上来了,“说啊!”
亲成这样了,还要她哪样啊……
“行啊。”她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继尧仍是不满,“我不信,你就会耍我。一下说喜欢我,一下又拒绝我,恨不得躲着我,拿我当个傻子,你对我就是这么随意,你……”
陈宛七听得都烦死了,仰头堵上他的嘴,如同一只兔子,吐着浅浅的舌头,笨拙的饮着露珠。
胆小的兔子不敢靠近大海,直到被拽入深海,淹得仅剩最后一口气,本能的蹬起四肢浮出水面,终于想起原来兔子也会游泳。
诡计多端的恶狼如愿以偿,不把这死兔子丢海里挣扎,永远都会装死逃跑。
“唔……”
陈宛七松开嘴,继尧捏着她的下巴又贴上去,她赶紧扭开脸,一抹薄唇落在她脸上。
她推了推他,“回去了,别在这。”
“怕什么,又没人看。”
继尧仍然意犹未尽,一点都不想停下。
陈宛七垂眼瞥见他两手空空,不识趣的问了句:“饺子呢?”
……
地上的饺子又脏又凉,食盒里还剩几只干净的。
陈宛七蹲着捡饺子,心疼得要死,扭头瞪了他一眼。
“浪费!”
继尧倚在边上,不爽道:“气都气死了,哪还顾得上什么饺子,谁像你这没良心的,就只会想着吃!”
“这可是嫂嫂包的,怎能糟蹋了她的心意。”
继尧冷笑一声,“心疼别人的心意,你就只会糟蹋我的心意。”
陈宛七听他在那阴阳怪气,无奈道:“你醋个什么劲?”
“吃饺子可不就得沾醋!”继尧一把将她拉起来,“行了,别捡了。”
回到屋里,陈宛七刚想放下食盒,手中一顿,瞬间目瞪口呆。
满桌的合欢图铺成一片,绢子上的绣纹都有些起线了。
继尧自顾点着灯,大手一挥将绢子扒到一旁,“放啊,提着干嘛。”
陈宛七放下食盒,拎起一条绢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这是用来擦脸吗?”
继尧一脸坏笑着不说话,手里将一条条绢子叠平整。
“不是,你知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啊?现在人家都在说,你喜欢用这东西……那个!”
“哪个?”
“……就是,我乱说的那个嘛!”
继尧轻佻眉眼,“乱说?你怎知我就没弄过?”
……
陈宛七又看了眼那合欢图,绢子轻飘飘的滑落,僵掉的手指攥成拳头。
“淦啊!丢掉!脏死了!!给我丢掉!!!”
陈宛七气急败坏的扑过去,继尧立马举得高高的。
“别浪费啊,洗洗还能用,我都洗过好几回了,你这东西还挺耐磨。”
“变态鬼!!!”
“哪来的什么鬼,比神仙还快活。”
陈宛七炸红了脸,明明不要脸的是他,她反而羞耻得不行。
她猛锤了他一把,转身不搭理他,从盒子里拿了干净的饺子吃。
“啧。”继尧收了绢子,嫌弃的端走饺子,“冷成这样还吃。”
“你管我?就爱吃冷的!”
“我不管谁管?就爱管!”
继尧端了饺子出门,过了一会捂着热乎的饺子回屋。
陈宛七坐在椅子上,拿着脏饺子在水里荡一遍,认真的剥开饺子皮,把干净的陷料掏到碗里。
“你做什么?”
“陷是干净的,能吃。”
继尧属实无语,一盘饺子放到她面前,“吃你的吧。”
陈宛七叼着热饺子,一口下去还会爆汁,陷里包着猪肉香菇银鱼,吃着却一点都不腥,还带着一股香甜。
继尧坐在一旁掏肉馅,掏得还挺顺手,三下两除二就掏得干干净净。
“呐,看你怎么吃。”
他放到她面前,陈宛七又把碗推回去。
“这给我吃的?”
“昂。”
继尧盯着一碗稀碎的肉沫,蹙眉道:“你喂狗呢?”
“疯狗还是狼狗?”陈宛七认真严肃的探讨这个问题,绷不到三秒就笑抽了,“傻狗,哈哈哈。”
继尧无奈的摇摇头,抓起勺子还真吃了起来。
“也不早说,给我吃还用得着这么费劲?”
“这样干净啊,脏的怎么吃?”
“在沙场哪天不是满嘴沙,在北部牛粪里都滚过,你当我是个娇气的男人?”
陈宛七看他吃这肉沫,多少是有些埋汰。
“算了,别吃了。”
他了然道:“嫌弃我?”
她礼貌道:“可以吗?”
“不可以!!!”
她把盘子推到他面前,自己拿了一只饺子吃。
“剩下的你吃吧,我在三花姐妹那吃了好多糖。”
继尧瞥过她的嘴角,难怪方才还尝到了甜味跟上瘾了似的。
他俯身从她嘴里叼过半只饺子,含在嘴里嚼出汁水。
陈宛七僵得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刷”的站起身,“吃饱了!我去洗澡!”
继尧嚼得得劲,每一口都细细品味,竟给自个儿吃脸红了。
“咕噜咕噜。”
陈宛七沉在水下憋气,羞耻的画面猛灌进脑子里,洗都洗不掉,她仰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直到脸不红了才回到屋里。
盘里的饺子一只不剩,碗里也干干净净。
“你吃饱了?”
“没吃饱。”他起身盯着她两瓣唇,嘴边还沾着湿气,“你再给我尝一口?”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又乱了起来,陈宛七脸红着挪到床边。
“尝什么尝,我要睡觉了!”
继尧这才发觉她走路不大对劲,往她腿上扫一眼,“你腿怎么了?”
“没事,早上摔了一跤。”
“裤子脱下来我看看。”
陈宛七羞得头顶都要冒烟了,脸皮一阵滚烫。
“耍流氓!”
“你乱想什么?看个伤怎么了?”
继尧走到她身前,故意垂着眼看,“又不是没在我屋里脱过裤子。”
他强调着:“还是你自己脱的。”
“你再说!”
陈宛七飞快钻进被窝里,缩在内侧一动不动,快给她羞死了。
“至于如此?不看就算了,你以为我爱看啊?”继尧噙着笑拎了食盒出去。
陈宛七从被窝里钻出来,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恋爱了?
她合了合眼,比起恋爱的羞涩与慌乱,困意显得更为真实。
自从入宫后,夜里总是容易惊醒,睡眠一直都不怎么好,年底又时常熬夜,昨晚还失眠了,实在是困得不行。
恋爱后激动得睡不着,狗屁,根本不存在。
继尧洗漱后回到屋里,床上的人早已趴着睡着了。
他坐到床边,揽着她翻了个身也没醒,卷起她的寝裤拉至膝头,给她抹了药才熄灯上床。
“没良心的东西,你怎么睡得着的?”
继尧贴在她耳边呢喃着,也没真舍得把她吵醒,轻轻将人搂在怀里,闻着她的脖颈,轻柔而贪婪的蹭着她身上的味道,那枚灰不拉几的香囊早已让他揉烂了。
他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对着一堆死物发疯发狂。
他要一个活生生的宝贝,捧在掌心里活蹦乱跳。
惹他也好,烦他也罢,他皆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