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眨了眨眼,将双手抱于胸前:“有没有可能......是他打不过这群人?”
“白清旭十九岁时便任了云天掌门,这些年亦是将云天派打理的井井有条,若说他没有点儿真本事在身上,我是不信的。”
她摸了摸下颌:“这样么......既然如此,叶辰,咱们这次去比武大会时,一定得小心谨慎些。”
叶辰应声:“师姐放心,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对了方师兄,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白清旭长什么模样啊?”
方尧晃着脑袋:“害,我也是当年远远瞧见过一面,至于具体长什么模样嘛......对了,他总喜欢穿件浅紫色的长袍,而且云天以幻术为主,剑术为辅,可我却不曾见他的佩剑,反而常拎着一把折扇。”
“紫色衣袍......一把折扇......”季音喃喃自语片刻,突然一个跳脚:“等等!这形容怎么这么像那个臭骗子啊?!”
方尧显然来了兴趣:“臭骗子?”
季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会不会,肯定不会!就算那云天掌门再怎么不着调,也不可能是个只会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嘛!”
更何况,这人很了解她与叶辰的身份与目的,倘若他真的是白清旭,别说成为精英弟子了,恐怕被司玄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可那臭骗子姓甚名谁,所属何方势力,她都一概不知,反而是被他彻底看穿,毫无秘密。
三人又继续讨论了末名派比武大会的相关事宜,直到店小二开始收拾桌椅时才回到客房。
距离比武大会召开还有几日的时间,季音趁此机会将从杜秋娘处得到的“销香散”提炼出来,同时开始研制一味名为“虚妄”的毒药。
此毒会将人内心的欲望不断放大,最终气血上涌,筋脉淤塞,周身血管迸裂而亡。她想了很久,才想出来“虚妄”这个名字。
不出意外,这是她做过最为繁琐的一种毒。可若是此毒能排上奇毒榜前十名,“精英弟子”必将会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叶辰这几日也没有闲着,起早贪黑地爬起来练剑,誓要将苏尘所传授的“无极剑”彻底掌握。
说实话,他不害怕壶关之人来找他的麻烦,但他担心会因此连累到季音,给她平添许多无缘无故的灾祸。
比武大会前夜,季音请叶辰吃了一顿涮肉。这家店铜锅垒的很高,肉片也堆的很足,明明是一顿算得上奢侈的晚饭,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没尝出什么滋味来。
“叶辰,明日的比武大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我老是感觉这颗心悬着,放不下来。”
叶辰出声安慰:“师姐,你还记得平日里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你总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反而先忧心起来了。”
季音没有想到对方会将自己的话记在心上,不免有些好笑:“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啊,我这人就一张嘴,没啥本事。”
“不是的,这段时间我从师姐身上学到了很多。师姐看似对每件事情都不太在乎,总是能吐槽很多东西,但其实会认真对待所有事情,绝不服输。”
听得此话,季音先是一怔,随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小子行啊,把你放到剑系真是浪费人才了,应该直接跟着司玄干!”
不出所料,叶辰脸上迅速冲起一抹绯红:“师姐还是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次日清晨,季音一边揉着睡到落枕的脖子一边下楼:“叶辰,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他端着包子和粥走了过来:“放心吧师姐,都准备好了。”
季音啃了口包子,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无法脱身,这个能帮你争取一些时间。”
“多谢师姐,我会小心的。”
末名派的比武大会于东豫王城主街召开,前来参赛的江湖人士将宽阔无比的上元街围的水泄不通。
季音刚想进入天武楼,便被一身着末名派常服的弟子拦了下来:“姑娘可有请柬?”
“请柬?”她装出一副满脸不屑的样子,抬手将白璎珞交给她的金钗甩给对方:“请柬没有,此物如何?”
末名派弟子盯着金钗看了半天,明显有些紧张起来:“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季音望着对方慌慌张张朝内殿跑的模样,不禁有些得意。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让她出风头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约莫半柱香后,一位身着正装的男子缓步走到了季音面前,拱手行礼:“原来是昌和公主殿下的贵客到访,恕在下有失远迎。”
季音倒也不客气,反而端起了架子:“不妨事,下次注意些便好。对了,阁下是......”
“在下末名派陆今安,亦担任本次比武大会的管事。”
原来是四大剑圣之首,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
陆今安抬手:“还请两位随我前来。”
不得不说,这当朝公主的信物就是好用。能参加比武不说,连观赏的位置都是极好的,甚至茶点瓜果一类都是应有尽有。
“哇,这冰粉的味道太赞了!甜而不腻,滑弹爽口,叶辰你快尝尝。”
叶辰扶额:“师姐,咱们不是来这里吃东西的......”
季音四下打量一圈:“可你看隔壁几个雅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要我说,白清旭肯定是还没来呢!”
此番末名派的比武大会算是花了心思,将这座三层高的天武楼安排的井井有条。圆形的比武擂台占据了整个大殿,他们所在的位置观赏极佳,能够清楚一览擂台上比武的全过程。
季音望着擂台周遭熙熙攘攘的围观群众:“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了?”
叶辰赶紧凑过去张望:“师姐,我好像看见方尧师兄了......”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左右两间厢房便都坐满了人。左边那间厢房中人身穿道袍,有几个还拎着拂尘卦旗,不出意外应当是繻泯观的弟子。而右边的厢房内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看着均是二十左右的年纪。男子一袭蓝衣,嘴角微扬,瞧着便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反观他旁边的那位白袍女子,眉眼处生得很是犀利,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好巧不巧,这名蓝衣男子,正是当日“千秋宴”时两人没来得及搭上话的魏奚泽。
“云天派前来的是两位长老?”季音显得有些失望:“所以白清旭没有来吗?”
叶辰见状,赶紧将自己没动的那碗冰粉递过去:“师姐别担心,可能他已经来了也说不准。”
听得此话,她连忙抻出脖子往下看,可再开口时声线居然有些发怒:“......白清旭来没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总害我倒霉的臭骗子来了!”
右边厢房的白衣女子听到动静,很是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季音注意到了这道不太友善的目光,悻悻开口:“叶辰,云天派那位女长老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望向那位眉头轻皱的女子:“李妙言。”
“妙言?”季音惊得差点儿没接上话:“可她给我的感觉跟楚砚一模一样,都是那种惜字如金的人,所以果然是物极必反吗?”
叶辰沉吟片刻:“她可是云天派除了白清旭的另一位传奇人物。听说她终年在云天山练功,不曾收徒,不曾婚配,过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日子。”他顿了一顿:“说实话,我没想到此番她会出现在这里。”
“与世隔绝......确实能感觉出来。”季音挠了挠头发,又将视线转移到楼下的擂台上:“......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我看见楚砚那个家伙了。”
叶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神情有些凝重:“楚砚师兄......他也来了?”
“你怎么这副表情?楚砚怎么了?”
“听三师兄说......当年楚砚下山历练时,曾与四大剑圣之首的陆今安闹了些过节。”
季音摆了摆手:“害,反正冥麟阁与末名派已经闹的很难看了,也不差他这个过节。”
叶辰应声:“话虽如此,可此次冥麟阁送来的密函中写的很明确,不许我们参加这场比武大会。但我感觉依楚砚师兄的性子,息事宁人不像是他的作风。”
“管他呢,咱的任务是找到白清旭,别的事情都轮不到咱们操心。”
聊天的这会儿功夫,前来观战的人群越围越满,两层楼上的雅间内也聚集起越来越多的江湖侠士。
巳时一到,霎时只听鼓起号鸣,陆今安于擂台正前方的高台上正襟危坐,拍掌声与呐喊声此起彼伏。
季音没有鼓掌,招手又要了一份冰粉:“排场还不小嘛。叶辰,你猜这次是哪门哪派的弟子能够拔得头筹?”
“既是国派末名举办的比武大会,若非末名派弟子拿到这第一个位次,恐怕他们会下不来台吧......”
话音未落,只见方才那位身着末名派常服的弟子于雅间内飞身上了擂台:“在下末名派春阁弟子王景川,何人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