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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决绝

    李靖抽搐了两下嘴角,单膝跪地请罪,“都怪末将大意,请丞相责罚。”

    姜子牙知李靖素来沉稳,懂得分寸,此事定然非他之过。他绕过桌案行至李靖面前双手把他扶了起来,“李将军,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闻仲邀战不成以言语讥讽,雷震子沉不住气受不得嘲弄于是率领四杰八骏前去迎战。交手片刻朝歌兵马便纷纷退走,雷震子遂下令乘胜追击。不想闻仲早有埋伏,雷震子所率兵马陷入三霄仙子的阵法之中。亏得黄飞虎的金眼神鹰及时赶到将雷震子救起,奈何其他将士却落入阵中,全部身亡。这一战,西岐可谓全军覆没。

    姜子牙闻后双眉紧紧皱在一起,踱了两圈甩了下袍袖,吩咐李靖随他一道觐见西伯侯。西伯侯闻得禀报悲怒交加,当即传来了雷震子厉声训斥一通,连带姬发也遭到了责难。虽有姜子牙出言相劝,雷震子还是被褫夺了统兵之权,姬发也受到了处分。西伯侯令散宜生作好阵亡将士抚恤工作,同时吩咐姜子牙做一场法事超渡亡魂。姜子牙和散宜生领命。

    西伯侯平了平怒气,问道,“丞相,我西岐一战折损十二员将领,敌军现在城外虎视眈眈。不知丞相可想好应对之策了?”

    姜子牙正要回话,黄天化匆匆进来,“侯爷,丞相,闻仲又派人来叫阵。他们说如果咱们不应战,他们就把阵法移到西岐城中。”

    西伯侯大骇,姜子牙惊怒不已,切齿道,“三霄,她们竟敢……”他向西伯侯一拜,“侯爷,破阵一事子牙尚无十足把握,可如今只能一试了。”西伯侯颔首,姜子牙立刻召来哪吒,杨戬,哮天犬,武吉,黄飞虎和土行孙。

    帝辛接到闻仲的加紧奏报万分高兴,除传诏前线将士鼓舞军心外,还下令在摘星楼大宴群臣。费仲尤浑趁机奉承,“大王洪福齐天,臣等恭祝大王早日攻破西岐,稳我商汤天下。”帝辛龙颜大悦。

    西岐奉召前来的将领列成一排,听候姜子牙调遣。姜子牙向西伯侯行过一礼后,面向众将肃声道,“各位将士,三霄所布的乃是截教通天教主的得意阵式,九曲黄河阵。此阵吸天地之灵气,应五行而行。虽然目前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方法将其攻破,但我们可以依照八卦的八个方位而将其封印。我相信,只要大家竭尽全力,我们一定能够做到。”

    众将拱手,“请丞相吩咐。”

    “按照我之前传授给你们的天地阵法,哪吒,杨戬,李将军,武成王,小公子,你们各自为一组,哮天犬和武吉为一组,土行孙和天化为一组,分别封印九曲黄河阵的坤巽震坎离艮兑七个方位,而乾位就由我来负责。二公子,你率军对付闻太师和申公豹。我会将天书里的金甲护体附在你身上,闻太师和申公豹绝对伤不了你。只要将阵法封住,两军对阵之时我们就不用再惧怕三霄。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我等领命,请侯爷和丞相放心。”

    朝歌兵营,闻仲和申公豹正在庆功,突然一名将士进来禀报,说西岐的姜子牙等人聚在九曲黄河阵旁举止诡异。申公豹想着三霄仙子身在阵中,遂建议闻仲和他一道前去看看。闻仲点头正要起身,突然营外想起喊杀之声。闻仲出帐一看,竟是姬发发兵来袭。闻仲立刻点兵迎战,拜托申公豹去阵中看看。

    申公豹来到阵前,见到姜子牙等人围成一个圆圈,圈中正上空浮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太极八卦图。申公豹面容一紧,立刻朝姜子牙后背打出一招。岂料姜子牙后背仿若长了双眼睛一般,不仅化解申公豹的攻击,还还了他一掌。申公豹情急之下只得朝阵中大喊以向三霄仙子示警。而三霄仙子此刻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因为九曲黄河阵发生了强烈的地动,太阳火亦开始微弱起来。云霄仙子掐指算后,面容一凛,“糟了,有人想利用结界封住我们的九曲黄河阵。”

    “什么?太可恶了。”碧霄仙子大怒,飞身半空施了一道法术想要破掉结界,结果被生生弹了回来。琼霄仙子听到申公豹的呼喊,咒骂道,“又是那个卑鄙的姜子牙干的好事!”

    云霄仙子蹙眉想了片刻,祭出混元金斗,碧霄仙子亦随之祭出金蛟剪。三霄仙子合力试图解除阵外的施法封印。阵外,申公豹调整了一下内息想要再次施法,此时九尾狐在他眼前现身。申公豹有些奇怪,九尾狐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青青叫我来的。”她观望了片刻,朝着土行孙打出了一掌。

    阵中三霄仙子感到封印骤然减弱了几分,于是趁机拼尽了全力飞了出去。三霄仙子落身阵外,见到姜子牙怒火中烧,正要发动攻击,不想四不像拦路横出,朝着三霄仙子大声嘶吼,三霄仙子不得不退后两步。九尾狐和申公豹见状,提身一跃齐齐发出狠招。姜子牙唤出天书,将九尾狐和申公豹逼退。

    三霄仙子眼见姜子牙成功将九曲黄河阵封印,急怒不已。姜子牙瞪着九尾狐厉声道,“妖孽,我今天绝对饶不了你。”他唤出打神鞭,锋芒直逼九尾狐面门。哪吒等人和申公豹三霄仙子缠斗在一起,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赶来加入了战圈。姜子牙见三霄仙子祭出混元金斗,虑及今日封阵耗费了不少法力,此刻不宜与之纠缠,于是带领众人撤离并传令姬发鸣金收兵。西岐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朝歌兵营,九尾狐坐在主位,闻仲等人分列两排。三霄仙子向九尾狐和申公豹致谢,九尾狐一脸歉意,“可惜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教那姜子牙得逞了。”

    琼霄仙子道,“不妨。若是我们三姐妹被封在了阵里,倒真是没有办法。可既然我们出来了,那姜子牙他就不算成功。”

    碧霄仙子接口道,“不错。九曲黄河阵与我们三姐妹心意相连,阵在心中,心不死,阵不破。只不过,我们需要些时间。”

    九尾狐等人闻言眼睛一亮。申公豹道,“我们将此事瞒住,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姜淑祥和鲛儿在碧纱橱里下棋。姜淑祥敲着棋子,“平时和果果下棋,能赢几盘啊?”

    鲛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长姐应该问我能撑多久才是。我和姜郎对弈一次都没赢过,有好几次他都故意让着我,可我还是输了。”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着你和果果在伯仲之间呢?”姜淑祥抬眸,饶有兴致地看着鲛儿。

    鲛儿笑着落下一子,“夫妻一体,何须非要争出个输赢长短呢?姜郎平日繁忙,闲暇时让他开心一下不是很好吗?”

    “说的对。鲛儿,看来长姐要好好向你学学。”

    鲛儿眉心一动,“长姐,你有心上人了?”

    姜淑祥淡淡挑了一下眉头,“你觉得爹娘会让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了?”

    鲛儿沉默半晌后轻轻开口,“我相信爹娘绝不会让长姐做你不想做的事。”

    姜淑祥站起身走到窗前,搂住长衫看着外面空中飞舞的青蓝色鬼火,粲然片刻后迅速消逝。

    姜伋这时进来,见屋中气氛不对问了一句。鲛儿整理了一下情绪后给他倒了一杯新茶。姜淑祥转过身笑道,“我说果果,你就不能让弟妹几个子让她赢一局吗?”

    姜伋一本正经地反问,“我们鲛儿输过我吗?”

    鲛儿脸上一红,姜淑祥作了一个恶心的表情。姜伋饮了口茶后道,“好了长姐,不开玩笑了。爹传信过来,希望我抽空回去一趟。黄飞虎父子又来求他了,西伯侯也发了话。对了,娘问我什么时候让你回去。”

    鲛儿担忧道,“可你现在代行君上之职,可以随便离开冥界吗?”

    “我跟爹解释过了,爹并无怪罪。”他抬眸看向姜淑祥,“长姐,现在冥界是非常时期,我安排了秦广王送你回阳间。”

    马招娣端着一盘水果正要去书房,见到姜淑祥惊喜地把果盘撂下,一把将她搂紧怀里,“糖糖,你在冥界这几天都快把娘给急死了。果果这孩子,把你这大活人关在阴间那么久,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马招娣唠唠叨叨了半天,才注意到姜淑祥身边的秦广王。她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后把姜淑祥拉到一下小声责怪道,“我说糖糖啊,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回来啊。你看看他,胡子都一大把了,你又不缺乏父爱。”

    姜淑祥愣了片刻笑了起来,“娘,您想哪去了。这位是冥界的秦广王,是果果拜托他送我回来的。”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马招娣松了口气,转过身招呼道,“谢谢你啊。来,进屋喝口茶。”

    姜子牙听得消息和姬发等人出了书房,黄飞虎父子见到秦广王激动焦急得顾不上礼数开口就问。秦广王并不介意他父子的失礼,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声,“令妹,实在是死得凄惨。令妹死前已经怀有身孕,因惧怕中宫迫害,所以秘而不宣。平日里丝带束腹,着宽敞宫装以掩饰孕身。她不是自裁,而是被帝辛下令以白绫活活勒死。行刑过程中发现她有身孕,帝辛在嫔妃的怂恿下剖腹取婴,在确认怀的是女孩后,命内侍将婴儿埋掉。令妹断气之后,帝辛将她披发塞糠下葬,并用桃木将棺木封死。以桃木封棺,这是要令妹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正因如此,令妹无法踏上冥河的渡船。令妹虽死,但胸中一口怨气不灭,她的头发和指甲仍在不停地生长。她想找帝辛报仇,可她一个鬼魂进不了王宫。所以她才会找到了西岐丞相府。说起来也怪我。我得知此事后,前来接引,没成想却阴差阳错。而她后来附身我们公子的夫人,来找姜丞相,也是为了报仇。只是鬼魂一旦起了杀意,就会堕入魔道。我让你给她供奉香火,就是希望能助她避过魂飞魄散之刑。小敖的族叔当年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获得新生。果然,公子下令暂缓行刑,先且收押。”

    黄飞虎父子此刻已是泣不成声。他们下跪叩谢被秦广王扶了起来。秦广王道,“公子已经请示过君上,火焚之刑可免,至于投胎嘛……即便喝了孟婆汤,这一世的恩怨也是放不下啊。”

    黄飞虎按下悲声,恳求道,“请秦广王指条明路。我们父子愿意为你修盖庙宇,重塑金身。”

    秦广王想了片刻,道,“若你能在令妹牌位前,滴血起誓,为她手刃仇人,或许能够消除她的怨气。”

    黄飞虎拱手,“敢问我小妹的仇人,除了帝辛,还有旁人吗?”

    “帝辛身边有一个叫玉罄的宠妃,就是她怂恿帝辛剖腹的。”

    秦广王交代清楚缘由之后告辞离开,黄飞虎父子终于忍不住哭成一团。姜子牙气得不轻,马招娣破口大骂帝辛混账。姜淑祥冷冷道,“王侯之家最是无情,此言不虚啊。”姬发乍见姜淑祥冰山一般的脸,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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