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厅里原本跳得最高的几人被奥利维亚看得一哆嗦，缩进了自己椅子里，安静的审判庭里，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全是她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回荡在整个审判厅里，那个老头儿不安地扭了一下，不敢看向坐在轮椅里的奥利维亚。

    “这里有一瓶吐真剂，那里关着莱斯特兰奇兄弟，我想还是可以让他们试试效果”奥利维亚嘲讽道，“问问他们做了什么不就好了？克劳奇先生，我有些疲惫，可以先行离庭了么？”

    巴蒂·克劳奇的脸上抽动了一下，博恩斯站起了身，亲自带着奥利维亚离开，同时离开的还有早就按耐不住之前被莱姆斯一把按住的西里斯。

    “我想布莱克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先回去了。”博恩斯拍了拍奥利维亚的肩膀，冲西里斯点点头，又走回了审判庭。

    昏暗的走廊没有人，只有忽明忽暗地汽灯，西里斯越跑越慢，变成了走路，他贪婪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每一步都走得有些颤抖，梅林，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梦到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

    有时他在树林里，有时他在山洞里，有时他在麻瓜的集市里，恍惚间会看到或者梦到那样的场景，他总是被这样的场景笑醒，他知道那都是假的，因为每一次，他都会醒过来，然后空落落地继续寻找彼得的下落，有时他想的受不了了，就偷跑回来，去看看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一日比一日枯瘦的样子，和她说说话，有好几次他曾跪在她的床边，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手心里，也曾变成狗趴在她的床脚，有时他甚至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因为他，奥利维亚根本不会受那么大的罪。

    尤其是詹姆去世之后，他更是连奥利维亚的房门都不敢进，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不，他知道。

    他怕打开门的那一刻，奥利维亚也会睁着失去神采的双眼看着他。

    他只敢坐在她房门口，就这样隔着门想她，那时候的他一片糟糕，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办，他想带着哈利，但是那样他不能抽身去找彼得和莱斯特兰奇们，莱姆斯到了月圆那几日又不行，埃德蒙被押在魔法部，只有他和同样绝望的阿梅利亚和年幼不知所措的罗伯特，他们三个互相扶持，是啊，阿梅利亚还要罗伯特和他一样，将詹姆视为自己的亲兄弟，视为家人，但更多的时候当西里斯一想起这一切都是彼得带来的，他便陷入更深的怨恨之中。

    他甚至恨自己。

    他曾和莱姆斯一起前往佩迪鲁夫人的住处，他不肯进去，站在门口，听着她嚎啕大哭，不信是彼得做出来的，直到她从家中找到了奥利维亚偷留下的手链和莱姆斯的雨伞，那个可怜的女人才哭晕了过去。

    也是那一天，西里斯意识到，奥利维亚可能抱着的就是再也回不去的绝望被彼得带走，她想要为他们留下些证据，告诉他们是彼得把她带走的。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那些个日夜里，西里斯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彼得到底是为什么，会背叛他们七年的友谊。

    他记得那一天他站在奥利维亚的房门口，捏着她送给他的珍珠，不敢开门，直到他背后的画像开口了。

    “你在怕什么？”男人听起来有些傲慢，他的语调慢条斯理，那是奥利维亚的父亲，“沃尔布加的儿子？”好吧，一如既往地戳他痛处。

    “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我的错。”西里斯转过身，看着巴特勒的画像，低声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地和除雷古勒斯以外的斯莱特林说话。

    画像上的青年话并不多，只是

    向来说话不客气，不过这一次他却摇了摇头，说：“不是你的错，奥利维亚本应该更谨慎一下，带个人一起去会更好些，而且这都是黑魔王的错，如果不是他，你们谁也不会遭遇这些。”

    “别责怪自己，你们都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然后他又沉默了下来，周围安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现在，西里斯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奥利维亚，定住了，他觉得这不是梦，不是幻觉，但是他还是恐惧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刻会戳破掉自己是清醒的这种想法。

    他看到轮椅上女人吃力地站了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喘着气，细瘦的胳膊因为用力而颤抖。

    “西里斯”

    管他呢，就算是梦，就算他真的已经精神失常，又怎么样？

    西里斯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抱进了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心脏的跳动声似乎被无限放大，敲击着他的鼓膜，然后他感觉到他的背上也被抱住，这一刻他找到了他的安宁。

    她活生生的在自己的怀里。

    莱姆斯站在审判庭的门口，微笑着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

    “我不想坐回轮椅，你抱着我吧。”奥利维亚小声在西里斯耳边撒娇道，揪了揪他的胡子，“我现在可轻了，你可以抱着我跑遍整个霍格沃茨。”她听到西里斯笑了一声，“不对，你多久没剃胡子了？一会我给你剃？哦，我又得去买根新魔杖了。”她有些沮丧，自己的魔杖也收走了，没有下落，“嘿莱姆斯，好久不见，等爷爷审判结束了一起回家吃个饭？”

    “嘿，好久不见，欢迎回来。”莱姆斯也走了上来，“今天可能不行，穆迪和爱丽丝刚刚出发去抓安东宁·多洛霍夫了，说是弗兰克可能落到了他手上。”

    奥利维亚这才明白过来，爱丽丝把她带到审判庭时心事重重的原因，她小心翼翼地问：“几天了？”

    “两天。”莱姆斯答道，“大脚板你就别去了，我追上去就行。”

    奥利维亚摇摇头，认真地看着西里斯，说：“去吧，多洛霍夫不是普通的食死徒，你得去，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我在家等你，不差这一会的。”

    “莉薇……”西里斯知道奥利维亚说的没错，但是又不放心，他在思考要不要把她带去圣芒戈和莉莉还有哈利在一起。

    “你带我去猪头酒吧，我很久没见阿不福思了，还有点想他做的那些乱炖了。”她抬手摸了摸西里斯的脸颊，“当然，等你回来，你最好把你的胡子给剃了，我都不想下嘴亲……唔。”

    莱姆斯只能默默看向自己的鞋尖。

    阿不福斯破天荒地在猪头酒吧门口扫地，那里的窗户从来都是黏糊糊的，地上也时常有各种不明没有清洗留下的污渍，他看着坐在自己酒吧里望着茶发呆的奥利维亚，心下叹息，扔了扫帚走了进去。

    “来块派么？上午刚烤的蓝莓派。”他开口道，“楼上那个小子还挺喜欢的。”他递了块切好糕点。

    “谢谢，雷古勒斯现在也醒着么？”奥利维亚抬起头，阿不福思没有见过奥利维亚这么瘦的样子，即便第一次和埃德蒙来这里时，那时候也是瘦瘦小小的，却不像现在这样看起来病殃殃的。

    “昨天晚上醒过一会，和阿不思聊了聊。”阿不福思使劲擦着那几个杯子。

    “我想上去看看他。”奥利维亚提议到。

    “你安生地在这吧，等你男朋友回来让他带你上去。”阿不福思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想他把这店给掀了。”

    “诶？”奥利维亚有些疑惑。

    “你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冷静的人，说他疯癫也不是不行，不比阿拉斯托正常多少。他那段时间可以说把伦敦的所以耗子洞都找了一边，甚至直接闯进麻瓜家里，后来有时和波特一家子坐在那，对，就那桌，郁闷得头砸桌子，还有你那个妹妹也是。”阿不福思把酒杯塞了进去，“我一向知道跟着我哥哥做事没什么好结果，但也没想到会把这几个好小伙子给逼成这样。”他叹了口气，“后来波特出事了，是死在了你家那个的面前，他可以说几乎疯了，要不是那个小奶娃的哭声，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和你爷爷那时候一样，魔力暴走。”那死的可就不只是食死徒了。

    奥利维亚沉默了下来，她突然很后悔让他跟着穆迪他们一起去抓多洛霍夫，她很想见西里斯，想抱抱他，光听着阿不福思不怎么细致的叙述，她的心都一抽一抽地疼着，她可以想象，詹姆死在西里斯面前时，他得多绝望。

    他是不是一个人总是会梦见自己和詹姆在他的身边？是不是总是会看到什么有趣的就会下意识地叫詹姆的名字？

    她之前听罗伯特说起西里斯常常一个人出去抓人，一去几个月，有时候回来看起来跟野人一样，梅林，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你就待在这，等你妹妹或者他回来接你，你妹妹也没好到哪去，”阿不福思语气有些沉重，“她都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