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星的母亲又习惯地回头望了眼正在做饭的儿媳,微微一笑,道:“是啊,虽说现在家里正在忙秋,但秋收不同夏忙,出来几天不会耽误农活。就是有点不放心你爸爸,从来自己没做过饭,不知会不会饿着。梁海星的母亲似乎不放心正在家里忙着秋收的老伴,或是想起了来时的情景,声音有些沙哑。梁海星望向母亲,分明发现,母亲的眼角噙满了泪,很理解母亲此时的心情,就没再多说什么。
或许担心儿子看出自己的心思,引起误会,梁海星母亲又微微一笑:“每年都是你们回家过年团聚,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团聚了。如果孙子在,就更好了。”突然间,梁海星的母亲似乎想起了什么,感慨道。
梁海星理解母亲的心思,既然母亲从老家来了,就想让母亲高兴一些。梁海星和母亲开玩笑道:“想孙子了?”
梁海星母亲没有立即回话,先是叹了口气,道:“能不想吗?就这么一个孙子,好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每年春节,你们一走,你爸爸就一直念叨他孙子:又没见到孙子,也不知道孙子在国外过得怎么样。”梁海星的话勾起了母亲的回忆,母亲似乎很伤心。
梁海星妻子做着饭,耳朵却一直在听着婆婆与梁海星的交谈,也许感到婆婆与梁海星的聊天内容有些沉重,就想缓和下气氛,停下手里的活,站在厨房门前,望着客厅里的梁海星,笑道:“听到了吧,咱爸爸和咱娘最想的还是你们爷儿俩。再过年的时候,如果你儿子回不来,你就自己回家吧,俺也去陪俺娘过年。”
梁海星的母亲一听似乎有些不高兴,望着儿媳急忙纠正道:“你看你说的,我和你爸哪不想你了。也许上了年纪的缘故,你爸爸特别喜欢人,特别是过年的时候,缺谁他都不高兴,都回家他才欢喜呢。你爸常说,人活着图个啥,不就图个人气吗,只要有人就好。”
见婆婆对自己的玩笑,有些当真,梁海星妻子又忙笑道:“娘,我在和你开玩笑呢,看你当真了吧。再说,自从进了你们梁家,我哪年没回家陪你二老过年啊,你那亲生的儿子在下面任职,离不开,还不是我一个人抱着你孙子回家,陪你们过年啊?”
见误会了儿媳,梁海星母亲脸色有些羞红。梁海星的妻子担心婆婆生气,就又对婆婆开玩笑道:“娘,你别多想啊,我今年春节还回老家过年。”梁海星母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我根本没把你当媳妇看,一直把当你当成女儿,你说什么,娘也不会生气的。你比海星强多了。”
婆婆的话把梁海星的妻子逗笑了,心想:老太太真会哄人。梁海星妻子又对梁海星道:“咱娘不是想孙子了吗?你看看能不能和儿子视频,让他和他奶奶说句话,也让他奶奶看看那宝贝孙子。”然后又道:“饭快做好了,等你们视频结束,咱就吃饭。”
梁海星母亲不知道视频是什么东西,就茫然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梁海星又向母亲进行了一番解释。梁海星母亲听后很高兴,笑道:“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我能在电脑上看到我孙子?快把电脑联上,我要和我孙子视频。”
梁海星未加思索,急忙打开了电脑,登录QQ,和高燕连线,然而,没想到,高燕的QQ没在线,梁海星以为高燕在隐身,就不停的发着信息,与抖动,似乎在提醒高燕:抓紧打开视频,奶奶要与孙子视频。然而,高燕那边的QQ仍然没有反应。梁海星更是不解。
突然,梁海星的妻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来到梁海星身后,望着满是困惑的梁海星不由地笑了,梁海星不解的目光望向妻子。妻子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笑道:“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梁海星更是不解,在心里埋怨妻子,在这时候还和自己开玩笑,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妻子。妻子又笑道:“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啊。”梁海星顿时恍然大悟,望着期待中的母亲,微微一笑,道:“娘,美国和咱国内不同,现在还在夜里,你孙子还在睡觉。”
听了梁海星的话,母亲有些失望,嘴里不停地道:“怪不得过去总说美国压迫剥削全世界的人民,他们那里的人怎么这懒啊,几点了,还在睡觉?”
梁海星微微一笑,不知该和母亲怎么解释。梁海星妻子听后,不禁大笑,道:“娘,你这是哪跟哪啊?”接着,梁海星妻子向婆婆进行了一番解释。梁海星的母亲终于若有所悟,道:“想看还看不上呢?”梁海星妻子就安慰道:“肯定能让您看到您孙子,娘,咱先吃饭吧。”
梁海星没有急着去吃饭,见高燕的QQ空间有了更新,就打开看了起来。
不知赵良怎么知道了高燕的QQ号,得知高燕去了美国,专门在高燕的QQ上留言表示祝贺。然而,高燕似乎对赵良仍心存怨恨,非但不感激,先是回复道:“莫戳开伤疤,再往受伤的心灵上撒盐!”高燕似乎并不解恨,过了数日,高燕又写了首题为《别了,昨天》的诗,以泄心中愤懑之情。高燕在诗中写到:() ()
“拒绝并非感情的天敌,
唯有欺骗才难以原谅。
或许你想给我留下一抹尊严,
实际上被你抽剥的一丝不挂。
正是你的冷酷成就我的今天。
莫再解释,也莫说理解;
我只想道一声:
你那卑鄙而又险恶的灵魂一路走好。
做人坦荡,
处事正派。
而自私却是你的人生格言,
利用被你玩弄的炉火纯青。
血泪将我浇醒,
伤痕或许愈合。
唯独你的话让我看到了会上树的猪。
希望早已随风而去,
愚弄也已淹埋心中。
什么难言,什么无奈;
爱没有理由,恨没有原因。
让你那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随无情一同入葬。
我想:或许那是你最好的归宿。”
赵良在诗的最后留言处,留下了几个无奈的表情,然后也留了短诗。赵良写到:
“回头看,历尽千山万水;
抬头望,仍有难过的坎。
岁月如水,
一切都会冲淡流逝。
唯有仇与恨,
生于空气,扎根于心。”
望着眼前的情景,同为昔日的同事,甚至是朋友,梁海星的心里有着无限的感慨,叹了口气,关上了电脑。
走进餐厅,妻子已将饭菜摆好,见餐桌的菜很丰盛,向来在家里滴酒不沾的梁海星有些伤感,也许见了母亲有些高兴,就打开一瓶白酒,找来两个杯子,先给母亲倒满杯。然后,又给自己倒满。梁海星敬过母亲后,独自喝了起来。
喝了不少白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梁海星的话明显多了起来。梁海星对母亲道:“娘,我知道我们家虽然穷,但你与父亲一直供养我上学,就是想让我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或许你们也没指望能沾上你儿子什么光,这些年来,儿子一直在外拼搏,连回家看望你们的机会也很少,但你们仍很高兴,为儿子感到荣光,我理解你们朴素的想法,就是想让让儿子光宗耀祖。但娘,你知道吗?我很累。我一个农村孩子,混到今天,真的好累,娘――。”梁海星说着竟然哽咽起来。
“星儿,娘理解你,你的心很大,打小有什么事就好窝在心里。虽然你不说,我和你爹都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好辛苦。你永远是娘的儿子,娘和你爹已是这么多大岁数的人了,你官做得再大,娘还能沾多大的光啊,娘不求你能有多大的出息,只求有一个平平安安的儿子。在娘离开的时候,能看到你最后一眼。等娘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在娘的坟上烧几张纸,让娘能经常见到你,娘就知足了。只要你不违法不胡来,你永远是娘的儿子。现在的农村也不同过去了,条件好多了。觉得在城里过够了,就回乡下,反正咱本身就是乡下人。娘早就说过,只要娘在,娘就能养得起你。”
“娘――。”
“星儿――。”
梁海星与母亲相互对视着,如久别重逢的母子。
“谢谢娘。”梁海星说着,为母亲倒满一杯酒,然后给自己倒满,挥了一把泪,一干而净。
也许酒喝得有点多,梁海星有些失态,惺忪的双眸,望了母亲一眼,道:“娘,你的星儿很累啊。”梁海星说完,爬在餐桌上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望着眼前的情景,梁海星的母亲有些茫然,就小声对儿媳道:“星儿这是咋了?”梁海星妻子很理解梁海星此时的心情,就对婆婆悄声道:“海星最近工作遇到了难处。见到您高兴。让他哭吧,否则,憋在心里更难受。”梁海星母亲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望着梁海星,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内心如此痛苦,梁海星的母亲心如针扎般,极为心疼,又不知该如何劝导,目光不住地望向梁海星,潸然泪下。
此时,梁海星的妻子心里很难受,她理解梁海星,更理解眼前的婆婆,母子连心,然而,又觉得极为无奈,就独自一个人来到后晾台,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