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石在身上的伤好了之后,趁着他爹处理公务,他、娘带着妹妹出门巡视铺子的时候,偷溜了出来。
叫上自己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他们平日的老地方——醉仙楼。
这醉仙楼可是祥州城最大的酒楼,听说还只是一个分楼,最气派的是开在京城醉仙楼,专供那些权贵,没有一定的身份,都没有资格踏进醉仙楼的大门。
这地方也是他们这群人平日里显摆身份的一个地方。
“文石兄可是好些日子没有出来了,莫不是顺了心意就忘了兄弟们。”
刚坐下,就有人似真似假地抱怨。
“哎这你都不知道,自然是温柔乡令文石兄流连忘返啊,香香软软的没人在怀,怎么可能想得一群臭男人。”
有人撞了说话的那人一下,挤眉弄眼的一幅你懂的样子。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哄笑声中还有人问卢文石是不是很有滋味。
都是平日里浑说惯了的人,一时间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卢文石的脸已经比那锅底还要黑了。
“够了!”
低吼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一同响起,哄笑的几人瞬间静了下来,大家这才注意到,卢文石已经都要气的头顶冒烟了,这让几人摸不着头脑。
“卢兄缘何这般气恼?”
“他、娘的那个骚蹄子。”
卢文石恨恨的咒骂,几人这才摘掉原有。
之前卢文石跟他们说,他小妹带回来了一对母女,说是好心收留的流民。他娘都没反对,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后来没几天,那个老的死的,小的没有那个能力给老的办葬礼,便去求了他小妹,愿意签契当丫鬟伺候她,只求能帮她将母亲下葬。
他小妹同意了,但是卢文石觉得不行,跑去想告诉小妹,别在府中操办这种事情,而且身边留一个刚死了老娘还在孝期的丫鬟也不嫌晦气。
凭他们卢家的地位,想要个丫鬟还不简单。
但他在未说之前,见到了那个丫鬟。
要不怎么说“女要俏一身孝”,那粗布麻衣都掩饰不住的俏丽,一下就让卢文石看直了眼,哪里还记得他是要来将人赶出府的。
“那小娘子着实美到了爷的心坎上。”
卢文石当时跟既然这么说的时候,都起哄让他把人拿下。
毕竟一个丫鬟而已,府上的少爷能看上她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说好说,等爷玩腻了之后就带出来给你们看看。”
说是看看,谁不知道就是带给他们玩。
能让卢文石这眼高于顶的花花公子都觉得美的,几个狐朋狗友谁不心动,当即给他出谋划策。
温柔小意地讨好几次之后却都只得到了疏远和避让,这让顺风顺水十几年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卢文石来了火气。
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直接来硬的吧。
可是卢文石没想到啊,那娘皮子看着娇娇弱弱的,结果竟然有一手制药的能力,他的迷药不但没能放倒她,反而被她不知下了什么药,身上起了无数瘙痒难耐的疹子。
卢文石的脸上都布满了疹子这事情自然瞒不过他、娘,那小娘皮当晚就被压着抽了鞭子,打的那叫一个皮开肉绽。
他、娘本想将人直接打死扔出去,但是卢文石还没吃到嘴怎么可能罢休,当即让人找了他小妹过来。
小妹求情之下,便只是发卖了出去。
“可是那卢文石并没有放弃,他私下警告那牙行的人,说是人他还要的,若是让人将我买走就是得罪他。牙行只是做生意的,当然不会为了我得罪城主之子。”
杜若跪在下首,将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一道来。
柳绾月没有说话,心中满是心疼。
她被木安从那地宫中救出来之后,木安便将她安置在了府中,因为她怕见到人,所以从始至终照顾着她的只有一个丫环。
为她调理身子的,也是一个女大夫,脸上有着一道斜着贯穿了全脸的伤疤,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
她劝柳绾月倾向前看,不要总是沉浸在以往的伤痛中时,柳绾月曾反问她:“那你呢,医术绝伦却为何不去掉脸上的疤。”
“不好看吗?”
“很吓人。”
她突然就笑了,而后语气略有些骄傲。
“我可是很美的,随了我阿娘。”
她提起阿娘的时候,语气却低沉了下来,抚上那道疤痕:“吓人又如何,它帮过我太多次。”
后来柳绾月才从丫环的口中得知,杜大夫的那道疤,听说是为了自保留下来的,而后遇到了主子之后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她用心钻研医术,为自己报了仇之后,便一直跟着主子。
“虽然主子说拿她当妹妹,但是咱们府上都觉得,若不是那道疤,怕是府上就能多位夫人了。”
柳绾月那时才知道,这位杜大夫疑似是木安的红颜知己。
“奴婢身上背着麻烦,还带着孝,这几日能得郡主收留已经是大恩。郡主若是忧心,奴婢可自行离去。但是郡主放心,奴婢的身契依旧在您手中,待风头过去了……”
“忧心什么?”
柳绾月起身顺着杜若走了一圈,细细的打量。
“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蒲柳之姿不及郡主万分之一。”
谦卑恭敬又惶恐的样子,跟记忆中强大自信的样子差远了。
柳绾月皱了皱眉,却也知道现在的杜若和那个受尽磨炼的杜大夫不同。
“对了,木安呢?”
她可是找到了他未来的红颜知己,这人自己死哪去了。
“回郡主的话,木安昨儿夜里就说家中长辈身子不适,同您请一日的假期,您当时同意了的。”
吟枝一提醒,柳绾月才想起这件事情,她当时好像还惊讶过木安的家竟然就在附近。
柳绾月转了转眼珠子,神色不明的看着杜若。
“你医术还挺不错的是吧。”
“奴婢略懂一些岐黄之术而已。”
谦虚了,真的是谦虚了。杜大夫的医术那何止是略懂,简直可以说是神医好吧。
唯一的失手就是在她身上了,杜大夫打包票说可以医治好她的。只是架不住她当时油尽灯枯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既然木安家中长辈身子不适,本郡主身为他现在的主子,去探望一下有问题吗?”
柳绾月看着吟枝和杜若,二人愣了一下后同时摇头:“自然没有问题。”
“那就走吧。”
……
“哎呦!”
城北的牙行里,小心恭敬的侍奉着来人的人牙子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飞,直接撞到柱子上。
“真是反了天了,本少爷是怎么警告你们的,竟然还是把人给卖了。”
卢文石在醉仙楼跟狐朋狗友喝多了之后,在几人的撺掇下,便来到牙行带着几人来,要将他的小心肝给带走。
兴致勃勃的过来,结果牙行来了一句人卖了。这一下就让最近事事不顺的卢文石炸了。酒后本就易冲动,两者结合之下,卢文石一下就将人踹了出去。
“陆公子明鉴啊,不是小的不听您的吩咐,只是那贵人说什么就是要那位姑娘,小的只是一个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实在是惹不起啊。”
“放屁,这整个祥州城谁最大,你难道不知道。还能有谁家的贵人比我们卢公子贵。”
人牙子跪伏在地上,窝心的那一脚还在作疼。
“小的也不知道那位女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只知道叫乐安,住在城西。”
“乐安。”
卢文石念叨一下这个名字,而后发出一声嗤笑:“城西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能有什么贵人。”
而后又斜眼瞅人牙子,语气嚣张:“在这祥州城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你何时听过城西有我城主府都惹不起的贵人。”
人牙子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倒是身边的狐朋狗友扯了扯卢文石提醒他:“话不能这么说,将军府在城西的。”
“那又怎么样。”卢文石不当回事,语气也没见几分敬重。“将军府中可没有什么女公子。”
“就算是有,难不成柳将军还会为了一个贱人跟本公子过不去。”
况且这祥州城都知道柳将军和应将军二人一直都住在军营之中,甚少回去将军府。那府里根本没有一个正经的主子。
“许是才搬来的,小的见那位女公子所穿的料子不像是咱们祥州城的,更像是南方的。”
这话说的也没错,柳绾月自小穿的都是南方进贡的贡锦,就算是她现在来了祥州城,给她的贡锦也没有落下。
“南方?”一提这个,卢文石就明白了。
“不过是南方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富户罢了,也能把你唬住,将本公子的人给卖了。”
人牙子唯诺称是,那怂包样让卢文石看着更来气。
“给本公子找,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娘皮给本公子找出来,还有那个叫乐安的,敢跟本公子抢人,活的不耐烦了。”
身边候着的人领命而去,卢文石往外走路过人牙子时,又是不耐烦地狠狠踢了一脚。
“把这里给本少爷砸了。”
待他找到杜若和那个叫乐安的,定要让她们这两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知道,得罪他卢文石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