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生咬着牙忍着身体急遽出现的排异反应,她知道,这样的日子终究无法维持太久。
如果说他们二人在命运的画笔之下只是被淡淡描绘出的两根平行线条,那么,这个像是偷来的相交点,终归是要交还。
宁夏努力撑着身子来到床边,翻出那块被她好好保管着的石头。
石头在接触手的那一刻隐隐散发出热量,从她的掌心纹路一路蔓延向上,这种热量来得怪异而又短促,很快,它又恢复成了昔日里冰凉的温度。
宁夏把它置于掌上反复观察,然而这黑黝黝的石块除了会偶尔发热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天,她的确以为是石头带她成功穿越,但仔细想来,前一次的时空泡沫开启,以及周郢的几次穿梭,似乎都不需要借助石头的力量。
她把头靠在床边,正想得出神,门却被推开。
“看什么呢?”
周郢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她身边找了个位置一起靠在床头,拿过她手里的石头。
宁夏很自然地将脑袋倚上去,“活动结束了?”
“嗯,结束了。”周郢低头去亲了下她额头,也若有所思。
沉默半晌之后。
“你是不是……?”
“身体好点了吗?”
二人几乎是同时话。
“你知道?”宁夏把头从他肩膀处抬起来。
“傻子,你忘了,我也不属于这个时空。”周郢看着她笑了笑。
“那你怎么……?”
宁夏没继续说完,也没等周郢回答,直接拥了上去。
默契是种很玄妙的东西,在爱人之间,它就像是一块浸水后的海绵,虽然表面仍如从前一般,是四四方方的一块,而清亮的水早已充盈地被它包围在其中,不触碰之时,相安无事,但若你去按压它,或许都无需过多的气力,里头的水便能汩汩地涌出孔洞。
他们二人正是如此,不想让对方担心的同时,也完全明了对方不想让自己的心情,海绵里的水原本紧紧锁在里头,但只需话语的轻触,便昭然若揭。
“我们没有时间了。”宁夏胳膊紧紧环着周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周郢柔柔地拍拍她,轻声说,“我知道。”
难舍难分的两条线终归还是要在相交处分别,尽管谁都想与这命运斗上一斗,可这件事就像是硬币有正反两面一般,命运写下了不让他们相遇的一笔一画,同样也是命运让他们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之中。
二人之中,谁又不曾想过,将这样的两条线生硬地趋向重叠,可最终一切均为徒劳,所有一切,只不过是将他们相交的这个点放大再放大。
身体的不良反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拉响警报,提醒他们这个交点无法再继续膨胀下去。
既然初遇在盛夏,那便只能盛夏完结,他说过,要她相信他,如果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引出了导火线,那最后也得由他来切断。
周郢轻搂着宁夏在心里暗自想。
可名为默契的海绵,既然有按压,就会产生回弹力。
空旷的房间里,低低地声音散在空气之中,“这次,谁也不要独自走了,去找乔敏慧吧,结束这一切。”
周郢松开她,像是被人洞悉了想法,愣愣地看了宁夏一眼。
宁夏手抚着他脸庞,“我躲在你身后,但是,前提是,我们在一起。”
哪怕我们最终的结局已能看清,至少,这最后的时光,要一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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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二人几乎无时无刻腻在一起,她陪他上课,他陪她散步,从日出直至日落,从熹微的晨光初升,到火红的落日降下,等月儿高照,星点满空。
小小的公寓房,像是容纳了整个大的天地,他们哪儿也没去,但却像是哪儿都去了。
在最后仅剩的一点时光里,“我们”这两个字占据了他们的全部,而缤纷的美好如同落在湖面上的雨点,在体力的每况愈下中,还是晕进了流水之中,迎来了终点。
“走吧,”宁夏说,“去见她。”
周郢点头,握住她的手。
走出单元楼大门的时候,外头由晴转了阴,厚厚的积云遮住日光,浅蓝的天空也因为被铺上了一层灰扑扑的地毯而昏暗褪色。
二人齐齐回头看了一眼,这家公寓房是他们在这个时空相见之后一起千挑万选才定下的,坐南朝北,视野很好。
天晴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给家里做个大清扫,把被子晒在阳台挂杆上,到了傍晚,收下来时,一起搬进房间闻着上头散发出来的独特阳光清香,宁夏有时会故意搞怪地在套上被套的时候把周郢的脑袋卷进去,当然,周郢不会服输,一把拉过她,二人一起钻进漆黑黑只留有一点点亮光的被套之中,接着他偷偷吻她。
阳台上,还有他们这些天种下的花花草草,宁夏不擅长侍花弄草,只在一旁吊椅上看着周郢把从花鸟市场上买来的绿植们一株株移进他们亲自去陶瓷馆陶烧的瓷花盆里,一天又一天,淘来的绿植架子上竟然也摆得满满当当,整个阳台,绿意蔓延。
清晨,宁夏会走出房间,看到周郢在阳台上拿着喷壶轮换着浇水,而餐厅桌上,早就摆好了他做的早餐。
如果是周末,那一整个白天他们会哪里也不去,中午选择简单方便的外卖,接着一个下午他们会选出一部电影,或是恐怖、或是爱情、或是科幻。
宁夏酷爱科幻大片,沉溺在其中的酷炫特效里不可自拔,而周郢爱看恐怖电影,宁夏每一次都会看得直往他怀里躲。
当然,他们也会在看爱情片的时候一起潸然泪下,宁夏比较感性,总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周郢也偶尔会挂着斑驳泪点,反而替她先抹眼泪鼻涕。
可无论哪种,他们从未分离。
等到到了晚上,日暮时分,夕阳西下,他们会猜拳选择谁做饭谁洗碗,虽然二人厨艺都不佳,炒个蛋炒饭能把蛋炒成黑乎乎一团,煮个泡面还会糊锅,然而他们还是乐在其中,不可自拔。
他们和命运叫板的方式,就是这般稀疏平常,没有电影里那样的浩大声势,他们已经有了轰轰烈烈的开始,所以,现在更想平平淡淡的结束。
“别看啦,走吧。”宁夏五指扣得更紧了几分,而双眼仍是含笑看着周郢。
周郢也回以一笑,看着比往常更宠溺。
一长一短的两条影子隐隐暗暗地垂在一旁,随着脚步声,离这个充斥了无数幸福回忆的单元楼越来越远。
风雨欲来之时,总是风平浪静,告别之前,也无需大张旗鼓。
他们坐上了车,看着整座明城的眩目繁华向后退去,越开越远,直至一处郊外停下。
半壁残垣立于远处无数的高楼之内,怪异地像是被重重包围,未完全拆除的建筑物在灰暗的天色之下就像是恐怖片里常有的情景,而砖门内正面露着笑看着他们的乔敏慧,就是里头知面不知心的祸首。
国产的恐怖片总有一个调性,不管前头再恐怖,最后总能用现实主义生生拉回来提升价值。
宁夏的手始终被周郢牵着,从家门口出来,一直到上车,再到目的地,手因为热而出了汗,却也没有松开半分。
可身旁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也不得不让宁夏觉得不安。
这几天,周郢的排异反应比她更加厉害,按理来说,周郢的体质应当比她好,所以在前面几次穿越时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这次,却很反常。他衰弱地比她更快,她找不出原因,只知道,若不在今天结束掉一切,周郢恐怕会支撑不下去。
乔敏慧看着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的二人,视线在两只交叉的手上定住,指甲快给自己的掌心沁出血痕。
可她忍住了,只要得到了石头,解决了一切,就再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既然这个时空里,周郢不会爱上她,那么,就不能怪她过分心狠。
想到这里,她的笑意愈发浓重。
宁夏快走近之时,就看到乔敏慧诡异万分的笑容,不觉打了一个恶心。
周郢洞穿了她的情绪,手捏了捏她。
宁夏撇过头去,才发现她他额头上全是虚汗,“再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虽然依旧说着“我们”,但其实彼此心中都有数,再不会有我们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这个时空结束掉所有的乱局。
周郢冲她微笑着点头,明明脚步开始变得都虚浮起来,整个人也像被抽走了所有气力,但仍在走近乔敏慧的那一刻,护在了宁夏身前。
“石头呢?”乔敏慧见周郢这样维护着宁夏,心内一股闷气,笑意也淡去了一些,逼着自己无视了周郢,只看着宁夏开口询问。
“带了。”宁夏从包里取出那块黑黢黢的石头拿在掌间。
乔敏慧看到这块千疮百孔的石头之时,眼带犹疑,但仍是要伸手去拿。
就在她手快触及的那一瞬间,宁夏却突然收了手。
“什么意思?”乔敏慧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似乎从来不受排异反应的苦恼。
宁夏说:“我们的条件是你告诉我当年的往事,我给你石头,你忘了?”
的确,在几天之前,乔敏慧率先联系了宁夏。
当时,她们说好,宁夏给她石头,而她也会在拿到石头的那刻告诉他们曾经的一切。
“行,你们进来吧,”乔敏慧转身,语气反而温和了一些,“我们三个人也算是多年老友了,最后还是吃个离别餐吧,就当告别了。”
宁夏虽听着“多年好友”这几个字有些反胃,但仍是跟着她一同进去。
沿着一块块台阶上行,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块空荡的水泥地,四面窗子还未被卸下,只是沾上了不少灰尘,透过它看外头时,仍灰蒙蒙一片。
水泥地的中央放了张不大不小的桌子,桌上被人精心铺上白色桌布,蛋糕上的烛火在没什么光亮地屋子里颤动着摇曳。
“过来坐。”乔敏慧率先坐下,笑着招呼着宁夏和周郢。
周郢迟疑了一秒,握住的那只手拉了拉宁夏,眼神在扫过那张桌子时摆出一脸凝重的表情。
宁夏动动他掌心,“没事。”
二人落座,乔敏慧撂过桌上的一瓶红酒,自顾自地用开瓶器拧开,接着酒红色的液体自瓶口落下,缓慢被倒进每个人的杯中。
高脚杯中的红酒宛如黑夜之中的一点暗红血腥,看着尤为恐怖。
乔敏慧将酒瓶放在一边,抿了口酒,幽幽出声:“好几年没这样好好的过过生日了。”
她说完,又把本靠在中心的蛋糕往身前挪动了下,接着闭起眼,双手交叉握拳开始许愿,几秒之后,缓缓睁开眼睛,将那团本就微弱的烛火熄灭。
屋子里瞬间变得愈加昏暗了些,墙体上的水泥块时不时散落到地上,发出暗暗的闷响。
周郢没忍住,拍了下桌子,指着她问:“乔敏慧,你到底想干嘛?”
“别急,陪我过完这个生日吧。”乔敏慧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伸手把那蜡烛从蛋糕体上抽下来,一刀一刀滑落下去,切下齐齐整整的三块放在盘中,一盘给了自己,另外两盘移到了周郢和宁夏的面前。
她用叉子抹下一团奶油,送进自己嘴里,一脸享受的怪异疯样。
“这家甜品店的蛋糕还挺不错的,你们吃呀。”她啧巴了两下嘴唇,看着二人说。
“你知道,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吃蛋糕。”宁夏严肃地看她。
乔敏慧没理会她,眼神直接从她面庞略过,又用叉子从自己的蛋糕切块上挖下一块,站起身递到周郢面前。
“你吃一口嘛。”
周郢觉得她简直是不可理喻,再加上身体的不适,更是气火攻心,直接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叉子。
“我们走。”他握住宁夏的手,起了身。
乔敏慧此刻倒没有表现出生气,只是不紧不慢地又拿出一个叉子,直直地立在蛋糕上头。
“走?你们如果能走,应该早就走了吧,何必陪我在这里消磨时间。”
一语中的,宁夏看了看周郢,又回头看她,乔敏慧面对着他们站在窗前,逆光之下,明明还是记忆里熟悉的那张脸庞,可现在却添了许多阴森。
她缓缓走过来,没看宁夏,“周郢,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从你在福利院门口跟我说了第一句话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好不容易,能让我又遇到你,那么多年,可你为什么就是不看我一眼?”
周郢一脸嫌恶的眼神,拉着宁夏后退了半步,“如果早知道你会是这样,当年在福利院门口,我一定不会和你说任何一句话。”
这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戳在了乔敏慧的心上,乔敏慧脸色微变了下,紧接着又扬起嘴角。
“你笑什么?”宁夏问。
“没事。”乔敏慧摆了摆手,“还是坐着说吧,你们来找我,不就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吗?”
宁夏看着周郢煞白的脸色,顿了两秒,还是扶着周郢回到座位上坐下。
周郢此刻的状态已然濒临绝境,嘴唇苍白得不像话,呼吸声越来越大,似乎每喘一口气都有千斤的物品压着。
宁夏握住他手,他的手心早已冷汗密布,而整个人驮着背,不停地颤抖。
乔敏慧看到周郢反应,也从座位起了身,想走到他身边,而看到他只面向宁夏的脸庞,又却了步。
“你生病了?”她问。
周郢没有回答,仍然看着宁夏,眼神似乎在说,“没事,我还能撑得住。”
宁夏扣住他掌心,又看到乔敏慧安然无恙坐在一边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地猜测出一切。
或许周郢之所以会比她的排异反应更甚,是因为这是他穿越的第三次,她回忆自己初次穿越,当时过了许久才出现了排异反应,这次自身的排异反应却提前了不少。
而乔敏慧是第一次,并且目前为止还没在这个相异的时空里出现太久,所以身体才没出现什么变化。
她知道,无法僵持太久了。
乔敏慧见他没有回答,又喝下满满一杯红酒,大概是常年应酬的缘故,她毫无醉意。
她看着周郢说:“你说如果能重新来过,那一定不会和我说一句话,但是,你当年明明答应我,你会再来的,可你忘记了,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都不记得我的名字。”
她苦笑了一声,看了眼宁夏。
“不过,不记得也好,因为,我恨乔敏慧这个名字,恨到,如果我能够选择,我半步都不想踏进那个充满脏污的乔家!你还记得乔宇然吗?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怂恿乔宇然约你出去吗?”
宁夏在脑海之中重新回忆了下,回看着乔敏慧。
乔敏慧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他就是个变态,他爸也是!如果不是他们,我不会变成这样!”
“所以,”她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我把他杀了,他们还天真的以为那是个意外。谁都不会怀疑当时还年幼的我,但是,他活该,他活该!”
“把他、杀了?”
“对啊,我把他杀了!乔宇然那个蠢货,居然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坠楼死了,还矫情地跟我闹了这么多年的别扭,他以为我在意吗?”
她的笑意愈发浓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宁夏追问。
乔敏慧又倒了满满一杯红酒,托着酒杯,眼神略过周郢时迟疑了下,接着站在窗前,表情又凝滞了,陷入回忆,而后极其平淡地开口:
“那是我刚来到乔家的第一年,我本来不相信任何人的,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对我很好,非常非常好,我第一次有了爸妈,还有了一个哥哥,这样的事我从没想象过。我是一个从小的抛弃的人,就连亲生父母的面都没有见到过,所以,当时,我真的以为往后的日子里只剩幸福了,”她说到这里紧攥了下杯子,停顿了许久,空气间似乎有什么在流动,连她的声音都瞬间低了下来,夹带着酸涩,“可是,我错了!在他第一次喝了酒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
宁夏从窗子上看到透过来的一双眼睛,溢满了悲伤。
“你敢相信吗?那么小的孩子,我当时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因为发育不良,看上去甚至比同龄人还要小很多岁,可他,在喝了酒之后还是□□了我,你知道小小的身体被胀破的感觉吗?”她又喝了一口酒,像是想借酒水冲淡那份不堪的回忆,“虽然最后他罢手了,但是!往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陷在地狱里一样,他和乔宇然是我所有的噩梦,我看到他们的脸,我就想吐,我多想看着他们去死啊!”
周郢还在喘着粗气,而宁夏此刻的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所以,在我六年级生日的那一年,我终于找到机会了,我支开了妈妈和乔宇然,他当时早就烂醉了,我就骗他,说乔宇然让他出去。他一直就有个走楼梯爱把着扶手的习惯,他本来就神志不清了,听了我的话就往外走。但他不知道,那扶手早就被我动了手脚,我站在门内,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巨响的时候你知道我内心有多高兴吗?我终于不用看着他恶心的脸了。”
窗子里的脸呸了一声,将杯子里酒又喝尽了,随即扬起更大的笑容。
“可是,他死了还不够,还有个乔宇然。他就像一颗狗皮膏药一样,围在我和妈妈的身边,甚至还对妈妈破口大骂,我也必须让他遭受惩罚啊。本来,”她转过身面向宁夏,“我不想牵连你的,宁夏,如果不是周郢喜欢你,我们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不行,我太讨厌你了,讨厌到我想让你也吃吃苦头,所以,我只好借你的手,把乔宇然那条畜生送进监狱。”
周郢听到这句话,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想出声骂乔敏慧,可身体像是被无数虫子钻着游走一般,筋疲力尽,完全无法言语。
宁夏看着乔敏慧晃着步子走回对面坐下,过往的所有一切霎时如流水般灌进心头。
原来两个时空内,他救她,她救他,不过是棋盘之上的一粒棋子,根本无法任自己心意摆布,也无法扭转。
只要乔敏慧身上发生的事还在,只要她和周郢相遇,那么,所有事就都不会得到改变。
这也验证了她的全部猜想,只有阻止时空泡沫的开启,才能让事情都恢复原状。
只要烧了照片,就能停止这一切。
“我说完了,”她放下杯子,伸出手掌,“所以石头呢?”
宁夏将石头从包里取出来,放到乔敏慧的手上。
这块石头对打开时空泡沫是没有作用的,在赴约的前一天,她和周郢就已经明白了石头的作用。
它作为星系介质,不过是能够将两处同时有流星雨的时空相连,或许有一些提升穿梭概率的作用,但如果不借助照片,仍然是行不通的。
乔敏慧把石头握在自己手中,而后满怀柔情地看了眼趴在桌上痛苦不堪的周郢,接着从鼻腔里发出哼笑,“你记不记得初中我找你告白那次,其实……那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周郢挣扎着支气上半身看她。
当年,正是因为他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才导致她被侵害,所以才无条件地答应了她那么多请求。
“还有还有,”她还在继续,“福利院那只小狗,也是我下药毒死它的,小慧太可怜了,如果没有我,它一定也活不下去,所以我走的那天,送它走了。”
“你—— ”周郢从没想过,眼前的人居然这么可怕。
随后,他的喉腔一动,莫名从唇角漫出一股腥咸的液体。
“周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