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迪奥刚好从楼上下来。他搞不好是在家休息了一整天,头发半湿耷拉着,穿着一身休闲服,罕见是慵懒随意的状态。
印象里迪奥总是一丝不苟,突然看他这样不太习惯,但这种松弛感并没有掩盖他的美感。
还是那句话,漂亮,这个大多数情况下用来形容女生的词用在迪奥身上毫无违和感。
总之,自从昨晚我意识到迪奥的五官具有强烈攻击性之后,就很难再忽视这张脸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脸在江山在,别说是休闲居家服,迪奥就算穿个垃圾袋都好像在走T台,引领新的时尚。
“回来了?”他语气淡淡,“晚饭煮咖喱,徐伦要吃。”
“咖喱咖喱!”徐伦蹦蹦跳跳地从客厅跑出来,身子倒进我怀里,“今晚好多人都不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确实,乔纳森、乔瑟夫、承太郎和乔鲁诺都不在。家里只有迪奥、徐伦、仗助和我,房子一下空了一半,显得有点冷清。
“期末了,大哥和承哥肯定忙。至于二哥和乔鲁诺——”仗助挠挠后脑勺,“他们忙是常态吧。”
“不过马上就要放假了,到时候就好了。”我摸摸徐伦的头,“吃咖喱是吗?辣咖喱?”
“辣咖喱!”徐伦振臂高呼,“还要吃天妇罗和厚蛋烧!”
“我看你像天妇罗和厚蛋烧。”仗助抓住她的两只手臂往后一别,“作业写完了吗?”
徐伦露出了不爽的表情,嘴撅得都能挂瓶子了。显然,她没写完。
“你少说她,你明明也一个字都没写。”我拆穿仗助。
“你们两个都去写作业。”迪奥给了他们俩脑门一人一下。
“摩耶也没写完!”仗助吃痛,并立刻卖了我。
迪奥曲起的指头还没放下,我见状立刻捂住额头向后退了一大步。
“我先去煮饭!”
我可不要挨一下弹指,把我聪明脑袋弹坏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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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仗助去洗碗,我被迪奥提溜进书房写作业。
我的国文成绩最近有了长足进步,迪奥也终于不再用看废物一样的眼神看我了。感谢世界。
“你今天没去上班吗?”迪奥在检查我的阅读题,我托着下巴问他。
“嗯,休假。”
“休几天?”
“怎么了?”迪奥终于抬起头看我,眉头一扬。
“就是想问问你。这好像是我住进来之后,你第一次休假。”
迪奥若有所思般看着我:“记性不错。”
“你和二哥最忙了,每天早出晚归,还经常熬夜,只有你们两个是这样。”但乔瑟夫偶尔也有娱乐消遣的时候,之前还陪了我一天。可迪奥没有过,他真的好像每天都在忙。
“觉得很辛苦?”迪奥反问我。
“是啊,成年人的世界好辛苦。”我叹了口气,“人类真的是高等生物吗?只有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花钱。”
迪奥哼笑了一声:“怎么,不想做人了?”
“哈,我还真有这个打算。”我向后一仰,伸着懒腰说,“我不做人啦,迪奥哥!”
晚饭前没落到额头的那个弹指,这会儿落下来了。真的很疼。
“英语作业写完再说。”
……魔鬼。可我也只敢在心里说说,作业还是得老老实实写。
我在抄单词,迪奥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个叫喷上的这两天还有纠缠你吗?”
“他这两天好像不在学校。”我说,“我感觉他已经忘记表白的事了。挺好的。”
我希望他忘记这件事了。这样只要他一直不出现在学校里,或者就算出现也不记得我是谁,那这件事就会慢慢沉淀下去,最后什么也没留下。我还是能继续拥有平静的校园生活。
——呀,不对,平静不了了。乔鲁诺来过了。
迪奥没说什么,我去观察他的神情,他却挑眉:“不抄单词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我说完就转回头,继续一笔一画地写。
这话听着敷衍,但我是真心的。乔斯达家的每一个人都好看,这家人真是中了基因彩票,太会长了。
我好像听见他哼笑了一声,很低,但我真的听到了。
原来迪奥被夸好看也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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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姐姐拥抱了你?这怎么可能?”
徐伦双手抱臂,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仗助。
“你不会是太喜欢姐姐所以开始发疯了吧,仗助哥?”
这哪是妹妹,是冤家。仗助听得来气,皱着脸看徐伦:“她就是抱我了!”
徐伦依旧不信任他,眯起了眼睛。
“你爱信不信。”仗助也懒得计较了,转回头继续写作业。
“啊?难道是真的?”徐伦惊掉了下巴,“可是为什么呢?”
“我哪知道为什么。”仗助忽然红了脸。他想起她埋在怀里的触感,香香的,软软的,好舒服。
“唔啊不嘛不嘛!我也要姐姐抱我嘛!”徐伦顿感心里不平衡,索性在地上打滚宣告不服。
“别跟我说啊。”仗助胳膊一捞把她提溜起来,拍拍她的衣服,“你在帮我拖地吗?”
“我不开心。”徐伦气鼓鼓地盯着仗助,“这样不就像是你们双向奔赴了吗?我不要,姐姐是大家的,我不许你一个人霸占姐姐。”
仗助一怔,简直哭笑不得。
“你从哪里学会了双向奔赴这种东西啊……”他揉了揉徐伦的头,“我不知道摩耶是怎么想的,我不敢问,也不想问。现在这样说不定是最好的相处模式了。”
“什么意思?”徐伦没太听懂,“你不是很喜欢姐姐吗?”
“是啊,我是很喜欢啊。”仗助无奈地笑,“可我们现在是家人。”
徐伦莫名其妙:“家人就不可以在一起了吗?”
“当然不行,这是——”
“那我们也是家人,我们不就是一直要在一起吗?”徐伦打断了仗助,两只手比比划划,“电视剧里说,‘我们会一直相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可是家人,就算死亡也分开不了吧?我爸爸不在了,可他还是我爸爸啊。”
徐伦的表达逻辑并不严密,但仗助听懂了她的意思,不禁睁大了眼睛。
他从未现在这个角度思考过。他只遗憾着亲情捆绑住了他的爱情,却没想过,亲情是比爱情更稳定更持久的存在。
仗助陷入沉思,半晌后,他摸了摸徐伦的脑袋,一脸严肃地说:
“徐伦,你说不定是个天才。”
“废话。”徐伦把他的手拨了下去,“我就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