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鲁诺先去洗澡了,而我被乔瑟夫堵在了客厅。他的不满主要是因为我怀里的大白熊。
“这种玩具你要多少我都可以买给你啊,比这好看多了。”
“这是阿帕基赢的,感觉不一样。”看阿帕基射击真是赏心悦目,下次还去。
“我也可以帮你赢。”乔瑟夫不依不饶,“下次和我出去玩,我帮你赢一屋子。”
在奇怪的地方产生竞争欲了啊。
“可是你很忙。”我试图以理服人。“自从婚礼之后,你的周末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
虽然在家里,心却在公司。
“那就等我不忙的时候。”乔瑟夫贴了过来,把我的大白熊抢走,“妈妈他们也该回来了,花京院下学期会来公司实习,这样我就轻松多了。”
“好吧,你说了算。——熊给我呀。”我试图把大白熊抢回来,但手不够长,失败了。
乔纳森从后面经过,帮我拿了回来。
“乔瑟夫,你不是约了客户要开会吗?”
真的很忙,都这时候了还要开会。
我看着乔瑟夫,面露同情。
“别同情我了,小摩耶。”乔瑟夫搓了一把我的头,“承太郎在健身房等你呢,我们彼此彼此。”
……健身房,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徐伦也在健身房,不过她主要是玩。你稍微休息一下再过去吧。”乔纳森把大白熊递给我,“毕竟玩了一天,也很累了。”
还是乔纳森好,我抱着玩偶先上楼去了。走到一半感觉不对,停下来低头。
“家里好安静,仗助和伊奇都不在?还有迪奥哥?”
“晚饭之后仗助就带着伊奇出去了,应该晚点会回来。”乔纳森说,“迪奥去见朋友,下午就出门了。”
我点点头没再问,跑着上楼了。
乔瑟夫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乔纳森:“明天她是不是也要出门?”
“是啊,约了女生去逛街。”
“女生啊。”乔瑟夫似乎舒服了一些,“要是再跟那些男生一起出去我可就要闹了。”
“那些人对于摩耶来说也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你别意气用事,乔瑟夫。”乔纳森怪罪了一句,“别让摩耶夹在中间为难。”
“可那个叫纳兰迦的把我两个妹妹都拐走了。”乔瑟夫很不高兴,“徐伦现在都惦记着他。不就是会做飞机模型吗?给我点时间我也能做。”
“别那么孩子气,乔瑟夫。”乔纳森有些哭笑不得,“徐伦多交朋友、多学技能是好事。再说了,妹妹总要长大的,你不能把她一直绑在身边。”
乔瑟夫却充耳不闻:“我妹妹当然要在我身边!徐伦是,小摩耶也是!”
说完他就回房间了,留乔纳森站在原地叹气。
那哪是绑得住的啊。
-
我换好运动服去找承太郎,徐伦正躺在瑜伽垫上撒娇打滚,承太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叫我进来,徐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直扑向我。
“姐姐!承哥欺负人!”
对此我持保留意见。家里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真的欺负徐伦,承太郎不太可能。
“说了不能就是不能。”承太郎即便受到指控也依然不为所动,“刚运动完就要吃冰激凌,生病了算谁的?”
你看我说吧,承太郎不可能欺负徐伦。
“你好啰嗦!我就要吃!”徐伦气得跺脚。
承太郎眉头一皱,耐心到极限了,我赶紧伸手把徐伦的脑袋掰到我这儿,让她看我。
“会生病的,那样就不好参加运动会了,拿不到奖牌我和承哥就不能参加颁奖仪式了。”
“不会生病的!”徐伦说,“我只吃一根!”
“那明天吃好不好?今天太晚了,吃的话肯定会生病的。”我撒谎眼皮都不眨一下。
“可我想现在吃!”徐伦嘴撅的很高。
“如果今天能忍住,明天不但可以吃冰激凌,我从外面给你买蛋糕回来好不好?”我继续哄。
徐伦的口风松了一点:“真的吗?”
“真的。”我点点头,“所以今天不吃了好不好?”
徐伦把头埋进我怀里蹭个不停,虽然不太清楚,但她确实说了声好。
承太郎的脸色终于缓和了。
我摸了摸徐伦湿漉漉的脑袋:“去洗个澡休息会儿吧,仗助和伊奇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徐伦转眼就跑掉了。
健身房只剩下我和承太郎,他站在单车旁边,碎发下绿眸静如湖水。
“现在开始?”
承太郎也穿着运动装,黑T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很难不看到肌肉轮廓,鸳鸯色的小腿袜同样紧紧绷出线条,加上那张脸,不禁让人赞叹一句谢谢款待。
“好。”我低着头不敢多看,但即便低下头,脑子里也全是承太郎的样子。
“之前和迪奥练的时候试过吗?”承太郎拍了拍单车后座,低头问我。
“没。”我摇摇头。
承太郎让开了一些,腾出空间让我跨上去。
“先慢点吧,你刚接触,以适应为主,不然容易受伤。”
什么嘛,迪奥还跟我说承太郎不好说话,这不是比他态度好多了吗?他只知道笑我笨。
我健身经验为0,体能也基本接近0,而单车比跑步机更累,我可能三分钟都没有就失去动力了。
承太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徐伦中速都能骑十分钟。”
……
你们家都是魔鬼!魔鬼!
我的自尊受到了深深的打击,本来就发红的脸更红了:“揭人不揭短!我知道我很菜,你别说出来啊!”
我的表情也许很滑稽,承太郎甚至笑了。
“好,不说了。”承太郎往前走了些,手指曲起敲了敲我的膝盖,“别停。”
“但是腿酸。”
“克服。——不许撒娇。”
事实证明迪奥看承太郎还是很准的。他真的一点不放水,这就让我压力倍增。
终于等到承太郎出去接电话,我立刻躺平在卷腹机上不想动了,休养生息。
腿酸,腰酸,肚子酸,健身好累。到底是谁发明出的这种东西?人类活着不应该是为了快乐吗?
我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我知道不能睡,但是完全不想动。
很难想象明天的我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特莉休面前。
-
承太郎只是出去接了一个电话,来回不超过三分钟,再回来的时候,摩耶已经躺在卷腹机上睡着了。
亏她在这种姿势下也能睡着。
她出了很多汗,头发湿了一半,刘海贴在额头,发尾粘在脖颈,脸颊发红,呼吸也还不稳。她的头歪着,都快掉出去了,手倒是老老实实的捂着肚脐,生怕进风一样。
承太郎伸手本想晃醒她,这样睡很容易感冒。可原本伸向肩膀的手,半途一转,抚上了额头,拨开她的刘海,然后向下,贴在了脸颊。
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朝他手掌的方向贴过来,小幅度地蹭了蹭。
要有防备心这件事承太郎强调过无数次,可显然摩耶从未往心里去。她好像真的把他们当成了值得信赖的亲人,忘记了他们是半路相逢。不靠血缘只靠法律维系的亲情太脆弱,也许刚开始是纯粹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时可能越过道德的束缚,演变成一种畸形的关系。偏偏她无所知、无所感,围墙一降再降、防线一退再退。
这是最后一次。
承太郎的手指磨着摩耶的脸颊,没怎么用力,却因为动作频繁,把那一块蹭得更红。
沉默就是允许,逃避就是纵容。承太郎明示暗示了太多次,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如果她还不长记性,还这么没心没肺,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他也不想管了。
他收回手,把摩耶搭在撑杆上的腿放下来,弯下身打横抱起了她。
“这是最后一次。”
承太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对摩耶说,也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