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我离开初中并不算久,还没忘记怎么用初中的法子做数学题。大概思路出来之后,解题就变得没那么麻烦了,乔鲁诺很认真地听我讲,一步一步就把题做完了。
“姐姐真厉害。”他真诚地夸奖我,“之后我不会的数学和物理都可以问姐姐吗?”
“当然。”我一口答应,“还有什么不会做的吗?历史和国文之外的科目,我应该都能帮上点忙。”
“没什么了,本来作业也不是很多。”乔鲁诺摇摇头,随后提议说,“下去的话还是会被迪奥哥抓住问成绩的,不如我们打游戏吧?”
你跟我提这个我就来劲了。
“好啊,打什么?MOBA类嘛?”
“可以啊。”乔鲁诺笑着说,“不过我水平不如仗助哥,姐姐多带带我吧。”
乔鲁诺平时又要读书又要工作,不像我和仗助这种闲人有时间提升游戏水平,所以我很理解他。至于菜……
我跟特莉休那种摇杆都摇不明白攻击队友的时候反问我为什么对方不掉血的人都一起打过,还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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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鲁诺确实因为没什么时间打游戏而导致手法生疏,但他的意识不差,游戏智商也很高。不过如果你遇上摆烂的队友,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但凡这个打野有仗助三分之一的节奏,这把都不会这么难受。”看着败方MVP,我如鲠在喉。在我心里,这是伤害性极高误侮辱性极强的称号。
“是我没发挥好啦,如果开局对面蓝区那一波我过去就好了。”乔鲁诺歉疚地看着我,“抱歉啊,姐姐,害你掉星了。”
且不说我根本就没有怪罪乔鲁诺的心,哪怕是有,看到弟弟这么沮丧的样子我也会彻底把烦恼丢掉。
“你打得很好啊,游戏意识很强,只是不太熟悉英雄的技能和连招。你看你才打了几百场,如果你和我一样打七八千场,肯定是国服级别了。”我承认我这句话说的是有点假了,但管他呢,哄弟弟最重要。
“那以后姐姐给我辅导完作业,我们就一起打游戏吧?顺便教教我那些英雄怎么玩,就当二次辅导了。”乔鲁诺看着我笑。他就像一只求带走的猫咪,乖巧柔软。
……乔鲁诺如果散着头发,一定比仗助还好摸。
大概是我盯着他头发的眼神太露骨了,乔鲁诺猜出来了我的心思,轻笑一声说:“反正晚上了,一会儿头发也是要拆掉的,姐姐不如摸摸看?”
猫、猫猫主动求摸!
我震惊:“真的可以摸吗?”
虽然这是我弟弟——也才刚成为弟弟没几天,但也是有名的艺人,这是我可以免费摸的吗??
乔鲁诺主动凑了过来。
是他主动的!
我伸出魔爪,碰到乔鲁诺的头,但极克制地放在头顶,没挨到他的刘海。倒是乔鲁诺被我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
“姐姐可以用力一点哦,没关系的。”
“我怕弄乱刘海。”
“反正马上要拆掉了。”乔鲁诺又说了一遍,绿眸促狭地看着我,“浅尝辄止,姐姐都是这么撸猫的吗?”
那当然不是!因为伊奇很高冷很野,我基本没有放肆撸的机会,以往都是撸别人家的猫猫狗狗,在猫肚皮上狠吸一口——
我抓乱了乔鲁诺的头发,他好脾气地受着,我于是没忍住,顺便捏了捏他的脸。他先是因为错愕而愣了一下,随后就由着我了。
“多谢招待,手感不错。”我夸奖道。
“姐姐喜欢就好。”他莞尔。
乔鲁诺语气亲呢,一时间真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才是更年长的那个。
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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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我揉完乔鲁诺的脑壳之后的三分钟,纳兰迦向我求救。
没在一起读高中之后,纳兰迦让我帮忙解决数学作业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毕竟两所学校的课程进度不太一样,交流起来有障碍。今天找上我,是因为他们明天要检查数学练习册,而他在学校里的大腿因为发烧罢工了。
十页练习册,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纳兰迦的痛苦。
他数学一直是弱项,曾经的辉煌战绩是把16x55算成28,气得我们初中数学老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得出28的。
正好乔鲁诺的经纪人给他打电话,我就回了自己房间,和纳兰迦边打电话边帮他写题。他说布加拉提也在补作业,他落下的课程太多,今天闷在屋子里学了一天了。
“你但凡有布加拉提三分之一用功,都不至于把数学学成这样。”我絮絮叨叨。
纳兰迦反唇相讥:“你但凡有布加拉提四分之一用功,都不至于把国文和历史学成这样。”
“……我劝你善良,纳兰迦,我要是现在罢工,你就只能去敲阿帕基家的门了。”
纳兰迦一秒改口:“我错了,亲爱的,别放弃我,我只有你了。”
就喜欢纳兰迦这种知错就改的人。
虽然没开视频,但我从电话那头叮叮咣咣的声音中,也能猜出他又在搞飞机模型。这家伙,还是那句话,但凡分出三分之一的精力给数学,都不至于这样。
“我们下周开始准备学园祭了,到时候你来玩吗?”
“下午吧,下午我跟店长请个假。”
纳兰迦欢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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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门并没有关严,和纳兰迦聊天的空隙中我听到敲门声,徐伦探出个脑袋:“姐姐在忙吗?”
“不忙。”帮纳兰迦补数学册子,对于我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难事。我太清楚纳兰迦的水平,哪些题该写对哪些题该写错,我心里有数——实际上大部分题都得故意写错。
“真的不忙吗?”徐伦这样说着,又探了半个身子过来。
“真的不忙。”我索性放下笔,笑眯眯地晃了晃手,“帮同学解决点小麻烦而已,很快的。怎么了?”
因为是在自己房间,我就没插耳机,语音那头立刻传来纳兰迦的抱怨和不服气:“什么同学?我们关系就这么普通?”
“好朋友。”我立刻改口,顿了顿觉得这个形容可能还是不足以讨好纳兰迦,于是我又补充说,“最好的朋友。”
纳兰迦果然不闹了,尾音上扬着说:“这还差不多。”
徐伦跑过来,脑袋一歪靠在了我身上:“也没什么事。就是楼下没意思,不想待,我想跟你待在一块。”
我听见爪子扒地板的声音,一回头,果然是伊奇悠哉悠哉地嚼着口香糖进来了。他一进来就窝进了他自己的小地盘,承太郎买的狗窝实在是太软太舒服了,伊奇很喜欢窝在里面。老实说,要不是体型问题,我也想窝进去试试。
纳兰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布加拉提一样是个社牛。他也没觉得多个徐伦不自在,极自然地唠起来:“你就是摩耶的小妹妹吧?我是纳兰迦,我跟你姐姐关系可好了,我连她什么颜色的围巾有几条都知道。”
“真的吗?有几条啊?”
该说不说,就挺奇妙的,他俩真唠起来了,话题还很…emmm奇葩。我打草稿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劲,徐伦明明是来找我的,怎么跟纳兰迦聊起来了?我还在帮纳兰迦写作业?我就是大怨种?
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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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耶的耳洞还是我陪她去打的,啊不对,她的耳洞都是我陪着去打的。我们还买了一样的耳钉,但我一直没去打。”纳兰迦絮絮叨叨,想到什么说什么。
徐伦看了一眼我的耳朵:“我也想打。”
“你现在太小了,怎么也得高中再说。别学我,我那时候叛逆。”我揉了揉徐伦的耳朵,把草稿纸上的答案拍给纳兰迦看,“纳兰迦,这是前六页的,你先抄。”
“摩耶,我的超人!”他再一次欢呼,“我去洗澡了,你写完后面四页发给我就行。挂了,周五见。”
“周五姐姐要和他出去玩吗?”徐伦托着下巴看我。
“嗯。纳兰迦的哥哥前段时间一直在忙工作,最近有空在家休息。他邀请我周五去家里吃饭,刚好也很久没见了,就想去玩一会儿。”我点点头,“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去纳兰迦家里玩。”
徐伦点点头,然后趴在桌子上看我帮纳兰迦写作业。我怕她无聊,就手从书架上抽了本漫画给她。
最后四页很快就写完了,徐伦漫画没看几页,见我一身轻松就合上了书。
“姐姐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什么呢?”徐伦问我。
她好奇是正常的。
“我差不多一直是在寄宿学校读书,大部分时候都是和其他同学一起玩。有时候周末会申请留校,回家的话,很多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看看书,或者跟同学出去玩。”我回答说,“虽然也不缺人陪,但家长会、学园祭、父亲母亲节这些时候,还有过生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点寂寞。”说到这儿,我又耸了耸肩,“不过其实也还好啦。读寄宿学校的,大家都挺寂寞的。”
“那你和你爸爸吵过架吗?”徐伦歪着头。她问完,自己又说,“我以前就会和我爸爸吵架。”
说到这儿,徐伦垂下眼、扁了扁嘴。她没有哭,但很难过。
我抱住她,徐伦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地抱着我。
“我很想吵啊,但根本吵不起来。每次我一肚子火气,他却兴致勃勃、两眼发光地告诉我他又发现了什么、他的学生又怎么怎么样、今天又对哪本书中的哪一部分有了新的理解。”我好气好笑又无奈地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啊。”
徐伦emmm了半天,然后说:“眼睛发光的意思是…仗助哥拿五杀时候的样子吗?”
“…噗。差不多啦。”
“唔,那确实没办法诶。”徐伦从我怀里伸出脑袋,一脸的难为情,“仗助哥那种表情真的超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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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承太郎,我突然想起这两兄妹的相处模式。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两个人之间还差了这么多岁,照例说应该是关系很亲密才对。可徐伦对承太郎似乎敌意很大,家里人好像也都不稀奇。
我于是问:“说到承哥——是我错觉吗,徐伦?我感觉你跟承哥之间关系有点僵?”
徐伦忽然皱起眉,气呼呼地说:“我讨厌他!”
啊这。我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用到“讨厌”这两个字。但随后我意识到,徐伦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喜欢和讨厌其实认知很浅薄,而且徐伦的样子怎么看都带着赌气的成分。
“为什么?”我问,“是因为承哥很严肃吗?”
就第一印象来看,承太郎一直绷着脸的样子有点凶。而从性格来说,承太郎也的确是所有兄弟中最冷的了。
“不是!”徐伦说到这儿,好像还有点委屈,“因为他也讨厌我!”
“……哈?”
我彻底懵了。
是我疯了?这个家还有讨厌徐伦的生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