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和县大街上,抬着城隍神像巡街的队伍还在继续,但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少。
还没到未时,围观的人几乎都跑光了,只剩下一些沿途祭拜的人,祭拜过后,也纷纷跑到慈莲寺了。
而慈莲寺这边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排队准备入寺礼佛的人直排到街上去了。
没排队只是站在一边观瞧的人也不少,连县衙的人都来了。
修士还愿,代佛发钱这种事,大家还没听说过,在阳和县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而像张东海这样不断流水地给人发钱,更是惊骇到了众人!
连闻讯前来观瞧的县令董其山,县丞李星道,以及县尉等一干人都被惊得一片呆愣!
李星道观瞧了坐在桌前给众人发钱的少年好一阵子,终是确定了其人是谁,不就是早晨被韩牧仁带着来让他审批修仙的少年吗!
当时他也没咋注意这少年,没想到竟是一个炼气中期?!
而且还这么有钱?!
其人叫什么来着?是什么家世根底?
李星道全然不记得了。
“牧仁!”
他抬眼观望一下周围,找到了同样目瞪口呆的韩牧仁,将其叫到了一边。
“牧仁,这是怎么回事?”
韩牧仁听李星道这么问他,愣了一下躬身行礼苦笑道:“世伯,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这小子上午还好好的,不知这下午怎么就成了这样……”
“不是,这小子是炼气中期你怎么不说啊?”
李星道低声道。
还有一句“咋这么有钱”他没问出口来。
“世伯,你看他真成了炼气中期了?”韩牧仁脱口反问道。
他还有些不确定张东海是不是炼气中期,这种时候他也不好上去打扰张东海,正在这里万分疑惑和纠结呢。
“自然是炼气中期了,你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李星道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韩牧仁。
“不是……,世伯,我也不知道他已经晋入了炼气中期啊,这小子今年春才开始修炼,谁知道进山里躲了半年多,这一回来就成了炼气中期了!
他上午也没给我说他是炼气中期啊,还屏蔽着气息,我以为他还是炼气前期呢。
另外……嗯……,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有钱,我还以为他是个穷小子……”
韩牧仁挠着头咕哝着,一边把张东海的家世根底重新给李星道介绍一遍,特别强调了张东海弟弟张东林,以及他弟弟的师尊山斋子。
李星道听得眼眸半开半合,手里不自知地揪下一根胡子来,一个乡下土财主家,竟然出了这么年少的两个炼气中期?!
这还真……真是祖坟上冒出青烟来了!
……
同样被惊愣得鸦雀无声的自然也有医馆众人。
大家站在人群中像不认识了似的望着坐在那里不断给人发钱的张东海,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医馆的那个三级学徒张东海!
连陈士邦也双目迷离地望着张东海,这还是他熟悉的那個贫寒徒弟吗?
不对,自从这徒弟进山以后好像就很不同了,给他捎回来过好些灵材,而那些灵材可是值老鼻子钱的!
这个徒弟是真的变得很有钱了,如今又已经和他一样是炼气中期,已经成为了这阳和县里地位顶尖的那一批人了!<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不过,他同样很不理解张东海坐在这里给人发钱这件事!
这徒弟,钱已经多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可是……,乐善好施固然值得称道,可一个修士要修炼有成多费钱啊,他干吗要在这里白白撒钱呢?
而且财不露白自古道理,这样露富不怕带来后患吗?
嗯,这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嗯,有些疯魔的感觉……
可他在这里左观瞧右观瞧这个弟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走火入魔中了邪道啊!
你看他脸上一片平静,眉心双眸也似有大智慧的光华闪耀,怎么可能是入了疯魔呢?
可是……
陈士邦是真的被搞糊涂了……
……
此时,李子矜一家三人也站在这里。
“这李大夫这是怎么了?”李子度脸上万般困惑地以神念传音问其妹妹,“他中了什么邪了吗?”
“应该是迫不得已吧。”李子矜双眉紧皱地道,“他,嗯,也很聪明的。”
“此子颇有些大格局大智慧啊……”
李江儒则背着双手望着张东海沉吟道,眼眸里一片深邃之色。
……
“这张大夫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回御兽宗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为啥要这么发疯地白撒钱?”
人群里一人大惑不解地皱眉紧盯着张东海。
他是雾村的那个符师姜心亮,这次也携带着病愈的妻子随着雾村的一些人,悄悄来这县城里摆摊看热闹。
此时他和妻子脸上戴着唯妙唯俏的皮面具,望着张东海大惑不解!
……
“这么有钱了!都这么有钱了!却在这里白撒钱!二傻子!活该你辈辈受穷!有钱也不省得拿回家里一些!”
人群中一人站在那里咬牙切齿地望着张东海,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光,再把他的钱全抢光!
与其让他这么白白地糟蹋钱,何如把钱给家里!
“我这么节俭,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瓣花!你却在这里白撒钱!还有脸回家来硬抢了一把刀!”
张东山此时也站在人群中,望着张东海又恨又心疼,心里简直要滴出血来!
可是尽管他心里恨得心疼得要发狂,脸上也狰狞扭曲得不像样,但他还是保持着理智。
他明白,眼前这所谓的二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怯弱无能的二弟了,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炼气中期了!
现在的他,恐怕一只手就能把他这个大哥摔个跟斗!
嗯,不,可能比这还要厉害得多啊!
“唉,造孽啊!”
张东山心里狂叫着,几近要陷入疯魔,可是他也明白,眼前所谓的这个二弟,恐怕早已经不把他们那个家当一个家了,你看他这次回到县城也不回家里一趟!
……
人群中,各色各样的人,各色各样的心态和想法,就在这往日冷清的慈莲寺前,纷攘繁杂地搅成了一个红尘万象……
而少年全然不理睬众人的复杂心态,他一脸平静地坐在那儿,不和任何一个熟人打招呼,只是在那儿不断地给众人发着钱,发着钱……
众人心神恍惚中,仿佛这少年真的已经成为了一尊佛的化身,坐在那里的不是他,而是一尊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