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滋事

    司湉湉调侃完了就往厨房去了,她刚才就是看到了小喜在端菜才动的。

    “小喜——我要凉粥!”

    卓翊看着眼前晃晃荡荡,一点不稳重的背影,心里苦笑了一笑,正派吗?可惜他心里现在已经有了不正派的想法。

    因为司湉湉回来,加上卓翊几天没能回来吃饭,孟辛娘做得格外卖力,菜色十分丰盛,冷淘不说,酥山也肯给他们上一份了。

    “怎么今日如何豪奢?”司湉湉见了就忍不住问。

    这玩意算是古早冰淇淋吧,因为要用奶,加上耗费人力,价格是很昂贵的,以孟辛娘的节俭性格绝对是不肯的,虽然只有两份,但也是非常耗银子了。

    孟辛娘换下了汗渍透的头巾,一脸笑的看着司湉湉,“姑娘难得回来,卓都尉也难得有空用饭,存了这些日子的餐费,合该用些好东西。”

    卓翊没说话,司湉湉看了他一眼,也沉默着,开始揣摩孟辛娘的用意。

    要说单纯讨好也不是,这话也明白,花的是他们自己的餐费,但这玩意费时费力,安排上来的确也是费了心的,这是想显示什么?

    “我不爱吃这个,小喜,你快吃了,晚些该化了。”司湉湉伸手把盏子推远了一点。

    孟辛娘脸上的笑僵住了。

    “姑娘这是……不满意?”

    司湉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叹出一口气,“我还以为是辛娘你有不满意呢~有什么事直说,我没那个力气猜来猜去的。”

    昨天回来她想了一晚上怎么去拉开庄子的局面,从宣传到活动策划,今天又去见了秦东南商量请她的那些小姐妹,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吃了个瓜,这会儿还要和厨娘你猜我猜的,实在是没那个耐心了。

    辛娘发黄的脸上一时间泛上了红,表情很是精彩,她也不是什么场面上的任务,自然是不会遮掩,好不容易缓和了神色她才开口,“我是听说姑娘想要搬到城外住,以后就不管这里了。”

    “听谁说的?”司湉湉真的有几分诧异了。

    辛娘没想到司湉湉关注的是这个,努力回忆着,“似乎是我家那口子说起来的,说是姑娘你城外的地方逐渐建起来,准备把这个院子卖了,我想着姑娘你这边要是卖了,我也不能再做了……”

    司湉湉听明白了一点,但还是不知道谁传的这个话,孟辛娘也只是听说,再问也不能知道什么,只能先记下之后再打探。

    “这是祖产,家里长辈的牌位还供在这里,怎么会卖掉?”

    简单打消了孟辛娘的疑虑之后,她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饭,找几个官差打听起了消息。

    其实之前就查过南城的房东了,但是她的房子都租出去了,又忙着处理司嘉音那边和庄子的事,就暂时放在了一边。没想到她不出招,反倒是又有打她房子主意的人冒了头,这一次说什么也得报复一下这位同行了,不然这些人不知道忌惮,明里暗里给她找麻烦也很烦。

    丁良倒是还记得之前的事,之前打听的南城房东,有一个姓吴的,手下有小半条街的房子在出租,有个吴半城的绰号,是少有的靠这一行过得富庶的人。

    接了司湉湉的委托,他也是第一个想到这个吴半城,找了常和衙门打交道的帮闲,很快打听清楚了这个人。

    所料不差的是,这个吴半城对司家的房子还真有想法,根据帮闲的说法,这人时常惦记着弄到东城的房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但是最近他也交了几个帮闲,大约是传了什么闲话。

    司湉湉就看了这人的资料,也不怪他想要东城的房子,南城民居多,人员混杂,他的那些租客也良莠不齐的,他倒是也想发展书生这种高素质客户,奈何靠这个吃饭,他不可能把房子全淘出来换书生上去,再说他那条街还有半条不是自己的,什么住户都有,什么杀猪的挑担的,他也管不着。

    就是这样他才会关注东城的房子,可惜这边邻居好就是因为有门槛,他一届平民,实在难在这种贵地插手。

    “这也不奇怪了。”司湉湉有这个自知之明,她在东城就是弱势,选她下手太正常了,造谣估计只是前期铺垫,后面还会有别的手段来破坏她的生意,断了她的收入,等到她走投无路,这房子就必定要出手了。

    接下来该给庄子做宣传了,只要这个姓吴的长了眼睛,就会破坏她的宣传计划,阻断她的财路,但是谁说这就对她的宣传没有好处呢?司湉湉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笑。

    ……

    “闲人庄开业啦——开业八折,还有好礼相送!”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闲人庄开业免单活动开始了!”

    “新游戏,新社交!闲人庄,您的休沐新去处!”

    小孩们举着彩印的纸页,呼啦啦的从街上跑过,嘴里喊得念念有词,若有人拦下询问,他们也会停下塞一张宣传页出去,然后迈着腿离开。

    彩色套印作为一个花费高昂的技术,之前在租房上被司湉湉舍弃,但是现在为了庄子做宣传则刚刚合适,一则不是短期的生意,二则是抬高了庄子的身价,也吻合客人的群体。

    刘秀才是个积年的老秀才,不过因着是京城人,开了个蒙馆,倒也不愁生计。可人说缺什么想什么,他考不上去,却格外爱和那些文人才子来往,还做了个社长,时常与人结社相叫。

    这一日他就是在茶摊听闻了闲人庄的宣传,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社中旧友,刚从川地回返。

    “看来这京里又有新鲜事了?”

    “兀那小儿,取一张飞页来——”刘秀才听得旧友感兴趣,立刻要了一张纸页来。

    纸页一入手,他就发现了不寻常,这厚度不对!

    再仔细端详,才发觉这纸页竟是从中对折的,他这才有了点惊喜的端详纸页,版头刻着闲人庄三个大字,底下介绍了一个免单活动,只要把纸页下角裁下,写下自己平时玩乐相关的心得感触,投到东城的一个地址,就有机会参与九月初开业抽取的免单活动。

    刘秀才心里一哂,为什么非得这么麻烦?有什么他们平日里玩不来的,非得去这闲人庄吗?

    旧友却说话了,“看着倒有些意思,刘兄可要一试?”

    刘秀才这才注意道旧友在看纸页的背面,连忙翻转过来查看,这一面倒是一些细则了,有庄子上的游乐项目,有活动的细则,他挨个看了过去。

    游乐项目有常见的登高赏景,簪花酒令,也有不常见的农家菜自炊体验,桌面游戏。

    “大富翁、百花之主、官匪杀……这桌面游戏倒是新鲜了,都是未曾听说的。”

    “三百钱一日夜!只论屋子不论人数,可容纳六到十数人不等……倒也实惠。”

    “可参与当期话题讨论留言,诗文会友,择优刊登……”

    刘秀才仔细看了内容,倒是有些意动了,这起社可不是容易的活,要想人有兴致参与,并且玩得好,也是很费神思量的,这里倒是可以作为秋日社的去处考虑。

    位置么……

    刘秀才翻回了之前那一页,也就十几里,倒也合适。

    何况现在还有活动,没有中也能凭单享受前十位预定八折,出一两银子就能痛痛快快的包两个房间,绰绰有余的供二十来人的社里好好玩一日。

    “苏兄,你看看这里起一社如何?”刘秀才把纸页递给了旧友。

    旧友先是仔细看过,又在翻页的时候捻动,看见了刘秀才未曾看到的中间层,顿时低声惊呼,“这闲人庄好下本!”

    刘秀才凑了过去,见到了打开的纸页上,彩印下的图景,上头是青翠的山河亭子,往下是莲塘和田地,最下面是一些腰牌大小的纸片,上面似乎还描了图案,看着倒是新鲜。

    这样的一张画,要用彩印的功夫印出来花费也不菲了,难怪旧友感慨,这么一想,刘秀才想裁了角去投文章的想法越发强烈了,这样的花费,总不会叫人太失望吧?

    这位苏姓旧友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既然是刘秀才设里的成员,自然也是好这些娱乐的,这闲人庄的宣传也不是那俗气的,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两人这么一合计,当下就起身去了刘秀才家,裁了下角,合力写了一篇射覆的文章,又按要求留了信息,差人送去了纸页上的地址。

    可不多时,他们还未等到活动截止,就听闻了一些风声,说这个闲人庄是一个未婚小娘子开的,目的很是不清白,说得颇有几分可信,闹得附近都是人讨论这件事。

    刘秀才倒是不在意真相,但他颇为爱惜经营起来的社子,不想叫这样的事玷污了名声,一时间犹豫起来,倒是担心自己被选中了。

    然而旧友很快告诉他,闲人庄的东主颇为气愤,已经递了帖子邀约各大书院的生员,前往闲人庄一探究竟,还公开宣布了时间,表示这段时间闲人庄的门直接打开,恭候各界人士光临。

    刘秀才的心情立刻好起来了,他委托旧友去凑热闹,把见闻如实告知他。

    苏举人接下了这个委托,并且在出发当日,在城门口发现了许多好事者,这些人来自各行各业,但是中间长衫打扮的,大半是年轻读书人,应当是各书院被请来的。

    这倒是没什么,早就有听闻,叫他惊讶的是一队驴车,上面都贴着闲人庄的标识,赶车人吆喝着要去闲人庄的上车。

    “怎么这么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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