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他会游泳，你触发得太快了。不是掉进水里就会溺水……”忽然，管理员05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是为了方便，直接在水里能呼吸岂不更好。”管理员01的女声响起，这次似乎带了什么情绪，显得很有气场。
“好，小的明白。”05有些欠揍的声音又传来。
江辞久继续发愣，随后大笑起来。
“哈哈……AI吵架……啊对了，谢谢01姐姐。AI也是分性别的吗？”
“这要看产生自我意识之后的自我认知和成长轨迹了。其实在后星际时代，男女不重要。”05说道。
“理所应当。”江辞久向水面上游去，耳边AI又聊起来。
“我觉得他是自己想跳进去的，他本来可以挣脱，但还是顺便跟着栽了下去。他肯定是想研究江里的鬼，但你把鬼都屏蔽了。”管理员05虽然在对01说话，但并没有对江辞久隐藏声音。
“哦，他自己跳的啊。”01说道。
“辞久兄，你还想不想看鬼了？”05又问江辞久。
“不不，不用了，都知道是王庭兰的幻觉了还看他们干什么？之前我是不知道才想研究一下。对了，能不能直接把我传送到岸上？”江辞久已经浮出了水面，期待道。
“不能。”管理员01淡然道。
“好的，如果这也可以那会员的确太享受了。”
“……”
“哈哈哈，你再求……”管理员05的笑声响起，然后很快被消音了。
“？”05又想抽什么风。
于是，江辞久自己往回游，而且依然在为系统的保驾护航而欣喜。从前他根本想不到，原来系统这么靠谱，这保护模式太到位了。
游回岸上后，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干的，又可以省不少事。顺着台阶上到主路，往站牌走时，他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路上等着他。
“原来你们不是想嘎我腰子，是要叫醒我的魂。”林皓轩站在路边，面带笑意，看着江辞久。
“你……想起真实世界的事了？”江辞久心情复杂，既为他挣脱幻境而欣喜，又为他想起残酷的真相而叹惋。
“对。”林皓轩一脸轻松，随即又笑吟吟道：“难怪我每天都这么开心，原来是已经死了啊。”
“…………”江辞久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你每天都那么开心愉快，不是因为现实里就是阳光的人？”
“不是，我可以说是个压抑扭曲的人，没有在公司阴暗爬行已经是在克制了。”
“好吧，现实的烦恼的确很多。”江辞久表示理解，其实发疯也是本世界数十年来人们的优良传统。
“可惜了，发生只死我一个人的意外多好。”林皓轩无奈耸肩，又说道：“在幻境里待着是不是不好？所以你们来救我们。”
“长久陷在这样的幻境里的确不好，不过有的幻境还不错。”
“什么幻境？让我看看有没有比现实更好的去处。”
“有一种很多灵魂长久居留的幻境，那里集合了各个时代的人，也就有各种时代好玩的事物，而且世界稳定得多。因为约定俗成，那里一般叫鬼市。”
“还有这种地方！有机会去看看。”林皓轩憧憬万分。
“上次我去，城主给了我一块令牌，说想去那里的时候有它就更容易过去。我试试能不能召唤出来……”江辞久说完，尽力想了一会儿，可惜令牌并没有从身体里飞出。
“是不是变了幻境就没有了。”林皓轩说道。
“可能……不过当时那块令牌是直接变成光没入我体内的。”江辞久说着，又继续道：“算了，还是先想办法让其他人也醒来。”
“嗯。不然，明天把公交开到青州第三医院？”
“第三医院？难道是……”江辞久诧异看着林皓轩。
“对，救援队把我们捞起来后送到了三院，我当时飘在救护车里看到了。”
江辞久想了想带领一公交的鬼去医院，而那里可能存放着他们的□□，于是魂魄与身体狭路相逢的场景，就觉得一阵寒气笼罩。
“把他们吓到怎么办？难道还会有人想看自己的……”遗体。
林皓轩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遗憾：“说得也是，可能只有我比较变态。如果不把他们带过去……那去医院把死亡登记册拿出来？”
“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总比让公交重新掉下桥一次好。”江辞久哭笑不得。
“那今晚去探索下医院？”
“先和其他队友商量一下。”
“喔——我还记得他们两个，要我联系方式的女生叫姜黎。”
“对，另一个男生叫萧夜。”
“宵夜？这名字不错，我都听饿了。还有你呢，小哥？”
“我叫江辞久，忘说了。”
“辞久，幸会幸会。”
于是，江辞久和林皓轩骑着单车去下一站，很快和姜黎萧夜二人会合。江辞久告诉他们队友林皓轩已经醒了，林皓轩便笑着和二人打招呼。
“我在车快到站的时候尝试直接告诉乘客，他们已经是魂魄了，然后毫不意外地差点被打下车。”萧夜说道。
“辛苦了，看来直接告诉真相他们也不接受。”江辞久叹息道。
“这一站，只有之前在江边放菊花的女生在等她的妈妈，我们加了她的联系方式。她叫陶思然，她妈妈就是在车上说昨天女儿买了回家车票的人。”姜黎也对江辞久说了其他收获。
“果然。”
“对了，王庭兰还是跳江了吗？”萧夜问道。
“嗯，这次她不是痛悔后主动要跳的，她说不想跳江，但江面上有人在叫她。”江辞久把之前王庭兰产生的幻觉说了一下，同时也提到了系统的保护模式。
“她把我拽下水之后，系统触发了保护模式，于是直接不用窒息，也不用看到王庭兰产生的幻象。这个系统太周到了。”
“是，我之前在火灾的时候也被保护了。”萧夜说道。
“我也遇到过，系统的确会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保护会员。”姜黎笑了笑。
“什么系统这么厉害，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系统。”林皓轩震惊了。
几个人但笑不语，并没有揭系统的老底。虽然系统也不在意，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对了，你们下公交之后会去哪里，第二天干什么？会陷入混沌吗？”萧夜问林皓轩。
“我会回到租房的地方，然后的确一到晚上就开始浑浑噩噩，第二天早晨我被闹钟吵醒，去上班……靠连在幻境里都要上班。”林皓轩懊恼地一拍脑门。
“不过还好，那时候我是看似清醒，实则像是在梦游，时间流逝得很快，也没有多清醒的意识。”林皓轩补充。
“嗯，不然也不会每天都回到那辆公交上，看一切重演。”姜黎说道。
“那现在要去最后一站再看看公交吗？”萧夜问。
江辞久：“还有一个地方也比较特别——青州市第三医院。现在公交中心和三院都有点危险，今晚选个地方一起去吧。”
于是，江辞久和队友说了林皓轩提到的青州三院，姜黎二人听说是林皓轩提议他们去三院探索后，都向林皓轩投去钦佩的目光。
“晚上的公交辞久已经探索过一次了，只有王庭兰变成的女鬼，今晚可以先去医院看看。”姜黎提议道。
“好，既然公交去过，那今天就去医院吧。”萧夜点头同意。
于是，四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结伴前往医院。
青州市第三医院坐落在文溪区，离戊江三桥只有20分钟车程，骑车则需要半个多小时。四个人到了医院门口，只见这里也被淡淡的雾气笼罩，但里面灯火通明，在夜色中并不显得诡秘。
几个人进入医院，首先问指引处死亡登记册在哪里存档，医务人员告知是在一楼某个角落的医务部。
他们很快找到了那里，医生告知必须有逝者及家属身份证明才能查看特定记录，出具死亡证明书则需要医学证明。
“现在我们只有逝者身份证，他的家属还没有赶过来。我们不需要出具死亡证明，可以只看一下入院记录吗？”江辞久拿着林皓轩的身份证问。
“入院记录？当时进的哪个科，就去哪个科室查。”
“是这样，当时我朋友溺水了，应该是当场死亡，但到了医院后才宣布。这个记录在这里查得到吗？”林皓轩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口罩，戴在脸上从外面溜了进来，对医生说道。
“溺水？最近没有溺水的人入院，你们走错医院了吧。”
“你们这边，对7·10公交事件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林皓轩不死心地问。
“什么公交事件？有什么特别的吗，和你们要查的人有什么关系？”医务人员一脸疑惑。
“对了，哪一年的7.10？”江辞久问林皓轩。
“2015。”
江辞久几个人打开手机，现在的日期是2015年9月3日，距离事故已经快两个月了。然而无论大世界还是网络上，都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于是，几个人无可奈何地出了门，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他们正发呆时，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在三院找不到痕迹正常，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以发生事故为基准构建。所以西山公墓没有他们的墓，我每天只能去江边放一束花。”
几个人抬起头，只见原本已经和妈妈回家的陶思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医院，站在他们面前。
“你怎么来了？”姜黎开口道。
“之前，我妈妈和我提到你们在公交上说的话，我就醒过来了。然后我回到站牌附近，又跟着你们的车到了这里。”
林皓轩摘掉口罩，叹道：“唉，生者为什么要进入逝者的幻境呢。”
陶思然眼中闪着泪光，说道：“因为想见到归人。你们是阴间使者？这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吗。”
“没有地狱，但有意念之海，普通灵魂在这里会逐渐迷失。我们接他们去来生。”江辞久缓缓道。
“好，谢谢。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