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亓翮与阮玲玲打车回去，林略和范羽站在路边继续走，“范羽，其实，你心里比他们更希望签历能复兴吧。”
范羽：“什么意思？”
“灵文董事会的范塍山，是你父亲吧？直接安排儿子去总部有些高调，而且你学的生物技术专业也不太适合总部，所以，先安排你在签历做出点业绩，再调任新职比较合适。”
范羽：“看来林总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
林略：“技术部不跟着贺先走的，一定都有自己的理由。你没有女朋友在签历，也没有孩子需要特殊照顾，只能调查一下了。”
范羽：“林总打算怎么做？实不相瞒，我也百度了你，一个学美术的前设计师，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闻总为什么是夫妻，但你疯狂销售闻总名下的公司，不是因为能力有限吗？”
林略：“既然你百度了我，那你应该知道我运气不错。一个学美术的，竟然能和闻溪岸结婚。还有我卖公司的经历，你稍稍了解一下就应该知道这些公司在我继承以后翻了多少倍市值。所以，签历也会是一样的，你应该期待一下。”
范羽：“好运气不是专属的，也不是永久的。不过，你说得没错，也许你有点本事，而我也真心希望签历能起来。你打算怎么做？”
林略：“很简单，把多院联合流水线项目做下来。”
范羽摇摇头：“具体呢？”
林略：“重建技术团队。招募比贺先还厉害的技术大佬，你鞠若雁和亓翮三个人是最了解这个项目的，是强有力的保障团队。我需要你们全力支持。”
范羽：“试试看吧，”范羽终于松口了：“不过，你应该知道，签历的问题不只是这个项目。”
林略知道范羽在说什么：“放心，我会给你交代。”
第二天上班，鞠若雁明显地感觉到气氛有了变化，两个朝夕相处的同事似乎很喜欢新来的林总，虽然表面上她是技术总监，但实际上谁不知道她就是总部的董事长呢。
林略请大家在会议室报告各个项目的工作和进度，这三位技术员的能力林略还是非常肯定的，起码对于她这个门外汉来说，她虽然不知道技术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明确知道了每一个项目的进度和目前遇到的问题。
一边听一边提问，林略也学到了很多新知识。不知不觉，会议就开了一上午，范羽和亓翮很快离开会议室，林略还想请教鞠若雁一个问题，便叫住了她：“鞠老师，关于您刚才说的内置校准曲线的问题，我想问下如果结合盛金公式的话……”
鞠若雁的表情却不怎么友善：“不好意思，今天下午儿子要打预防针，我差不多要离开了。”
林略：“好，那等明天我们在讨论。”
鞠若雁放下收好的电脑：“林总，不是我想说，这些基本的东西，你就算学会了也不会对项目攻关有任何帮助。”
林略一顿：“嗯，我明白，所以我在招募代替贺先的人。”
鞠若雁：“代替贺先？”鞠若雁叹了口气：“贺先怎么说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佬，要代替贺先恐怕只有闻溪岸，可惜闻总已经不在世……”
这是林略没有想到的事情，她知道闻溪岸是个写代码很厉害的人，却不知道闻溪岸在生物领域也很厉害？厉害到可以和大佬相匹敌。
林略：“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鞠若雁把收到的东西重新抱起来，“静待佳音。”
午休的时候，肖决来找林略一起在公司楼下的西餐厅吃饭，林略不怎么吃的下去。
“市场部这边的反应有些奇怪，听说免疫流水线项目还没有签合同，但是流程却一直走了两年了。”
“项目的具体负责人是谁？”
“是市场部总经理焦乐童。听说很少有项目别人碰也不能碰，签历对外宣称这个项目很重要。这个人不太好打交道，尤其是我，空降兵，她很客气。”
林略来之前打听过焦乐童，是个喜欢看外表的人。肖决今天穿的是土黄色的休闲西装，这个颜色一般人很难驾驭，但他上身还不错，就这么一个有姿色的人，都说焦乐童不好打交道，那更别说林略了，同性相斥就不说了，还是总部董事，焦乐童肯定要“敬而远之”。
看林略没有好好吃饭，肖决把牛排切好，换到林略面前：“吃点东西，工作是需要体力的。”
的确，林略开始狼吞虎咽，不好好吃饭不行，她现在需要用脑，过度用脑的那种。
“人事部那边有消息吗？”
林略摇摇头：“据说很难，简历我看了，填充原有的规模，招聘七八个人没有问题，问题是技术部的老大很难有合适的人选。哦对了，我听说闻溪岸的技术能力可以和贺先比肩，是真的吗？”
肖决并不讶异：“闻总的确实力很强，当初收购签历也是因为他对签历的项目很了解，准确的说，贺先也是闻总培养出来的，听说他们都是华大的，还是同一个导师。”
华大？林略怎么忘了呢，贺先和闻溪岸师出同门，那就是说，也许她可以从闻溪岸的老师名下再找一个人，这个人可能对签历不了解，但对技术应该不比他们差吧。
林略回办公室，就开始调查闻溪岸的同门，一半出国了，一半进了国家级别的研究院，出来“混”的似乎就闻溪岸和贺先两个人。
“小吴，帮我联系这几个国外的，问问他们有没有意向回国工作。”
这几天，林略去面试了一些简历还过得去的人，她也会带着技术部的鞠若雁，求贤若渴她也会去公司外跟人详谈。
不过，都不太满意。
鞠若雁一开始只是把出勤当成领导的任务而不拒绝，但没想到每次到了点林略就让她下班，有时还送到家门口。而且，从面试的准备到现场的沟通，鞠若雁感受到了林略的认真。
林略也觉得鞠若雁变化很大，一开始不情不愿不表态，后面逐渐参与进了面试，两天后的现在，鞠若雁已经主动和面试者沟通提问，甚至开始聊一些很深入的，林略完全不懂的话题了。
一周的时间，技术部已经凑够了十个人，规模和以前一样，这是一切在往好的方向走了吗？
鞠若雁：“林总监的工作效率挺高的，真没想到短短一周，咱们技术部又开始运转了。”
亓翮很开心：“当老师的感觉真爽，我没想到我现在成了元老了。”
范羽：“好像又有活干了。”
林略：“最近大家的加班有点多，都太辛苦了，我给大家申请了加班补贴。此外，这周五大家都不要加班，咱们去蓝厅吃饭。”
“吃饭本来不期待，但是那可是蓝厅哎！”人均四位数。
“林总，我第一次收到加班补贴。”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福利，林总特批的吧。”
“哇！林总万岁。”
林略其实很反对为了加班而加班，但这次要做的事真的太多，为了让签历不因为贺先而瘫痪，林略不得不同意加班，好在，大家的反馈还不错，都干劲满满。
可是，流水线项目的人选怎么办？这个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林总，海外的几位都联系过了，他们基本都有稳定的事业和家庭，而且，签历目前的状况，墙倒众人推……”
“明白了。你下去吧。”
肖决：“林小姐，我觉得还是申请破产比较好，技术部虽然招聘了这么多人，但核心的项目还是停滞的状态，而且，这么多人员也是需要成本的，面对一个注定要破产的公司，这些成本都是沉没成本。”
林略摆摆手：“我去找贺先试试。”
肖决：“你找贺先？贺先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他不可能回来的。”
的确，打工人哪里有老板舒服，可是林略现在确实也没有别的路走，无论如何，硬着头皮试试看，哪怕贺先只帮她这一个项目呢？
贺先的公司叫贺先生物，名字简单明了，林略今天打扮得十分庄重，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和态度，林略还做了签历目前的项目进度和计划书，打算毫无保留的跟贺先沟通。
贺先不是个难说话的人，他专门在会议室里接待林略。
“我想过你可能会来，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晚。”
林略觉得贺先也许在表达他不满的情绪。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来找您，但是那个时候，我对技术还不了解，还不太明白您的实力与地位，我接手签历十来天了，从零开始学习，这才一点点意识到您的不可替代性。”
“打住，地球离了谁还不是继续转。”
林略莞尔：“没错，我就是坚信这一点，现在才出现在签历。”
贺先一顿，喝了口水。
林略继续讲下去：“您跟闻溪岸是同学吧，您也应该知道他有多优秀，每一个跟他一起工作过的人都说，他是最强的，不仅有技术实力，还会带团队，会管理公司，每个人既崇敬他又离不开他。但是，谁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他离开以后，太阳照常升起。”
“我听说，你作为他的遗孀，变卖了他所有的资产，所以，现在为何执着于签历，是因为卖不出去了吗？”
林略没有否认：“没错。”
贺先惊讶的看着林略，大概是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快。
林略补充：“签历必须重振，否则我找不到接盘侠。你要相信我的决心，而且，为了达到目的，我不惜一切代价。”
贺先无奈的笑笑：“真不知闻溪岸在地下应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林略：“如果他知道你肯帮我一定会很高兴。”
贺先：“老实说，闻溪岸活着的时候，我没听他说过你这号人，不过，你的事迹我都听说了，你今天能来找我，也算是有魄力。但是，我不会回签历，就算你说只让我做流水线项目我也不会帮忙。”
林略还觉得交谈的方向越来越好了，但没想到贺先的话竟然还有反转。
“我离开签历，不是怕签历被卖。”
林略本来有点期待的内心被瞬间浇了一盆冷水。
“是因为这个公司已经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