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的路程,楚暑几乎都在欣赏她的新铃铛吊坠。喜庆精致,小巧可爱,还能发出声音。
好看,好姐妹送的都好看。
孟璐瑶看萨摩耶欣喜的模样也跟着笑起来:“你喜欢就好,要好好带着哦,有了铃铛你就丢不了了。”
“想什么呢,我这么大条狗还能丢?”别以为她外表是小狗就真把她当成小狗对待了,怎么还担心她会丢,她又不傻,记得回家的路。哪怕坐不了公交地铁打不上车,她走也能走回家,大不了就是多走几天。
出租车把孟路瑶和萨摩耶放在路边,师傅尽职尽责地帮她们把箱子搬下车。孟路瑶家没有电梯,还住在顶楼,拖箱子上楼费了大劲。小孟同学倒着走,双手用力提起箱子把手。楚暑在箱子后用力推,手脚并用,脑袋都在用力。当上完最后一节楼梯时,两人脱力地站在门口大喘气,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一个叉着腰直不起身板,一个依着箱子吐出舌头疯狂散热。
“你看,叫你别带太多东西,累死我了。”孟璐瑶看了眼一进门就呈大字型摊在地面上的萨摩耶,语气中掺杂着些许责备和不满。
“我没都带了,箱子也是你给我的,就一箱。”萨摩耶有理有据,不甘示弱。明明带一箱东西是孟路瑶同意的,现在又怪起她来,小狗不服气地歪嘴。
楚暑看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镇汽水馋得不行,想想小狗脆弱的肠胃和自己上次嘴馋吃葡萄后的痛苦经历,吞咽了一口口水忍住馋意。
孟路瑶没理她,拿起手机去了另一个房间,还带上了房门。楚暑总觉得她怪怪的,是生气了吗?高中时两人也经常小打小闹开玩笑,也从没见过她为此生闷气。但两人关系不比从前,是自己现在作为一只陌生的小狗逾距在先,肯定要第一个道歉。
孟路瑶在房间里打电话,楚暑看着面前虚掩着的另一间房门,突然感到有些奇怪,刚才她进的那间不是她的房间呀,面前这间才是。
本来想等着闺蜜通完电话再当面道歉,但迟迟没见她出来。想说的话翻来覆去思忖几遍,楚暑越来越觉得肉麻说不出口。算了,索性写个小纸条从门缝塞进去好了,就像小时候和妈妈吵完架一样。
说干就干,楚暑可是行动派。她推开面前那扇虚掩的门,轻松一跃跳到飘窗上,又借着飘窗的高度趴到孟路瑶的书桌上。
从笔筒里随便找出一只水笔,正巧还是自己高中的经常用的品牌。桌上摊着的信纸是学校发的一沓,上面印着学校的名字和校徽。学校有统一下发的草稿纸,信纸格外多余。楚暑和其他同学基本上都是随便往哪一塞就忘记放哪了,或者是闲置着用来折飞机玩。久违地看见这沓纸,楚暑突然还有些怀念自己的高中生活。
萨摩耶叼着笔费力地写下对不起,歪歪扭扭像虫子爬出来的痕迹。楚暑放弃再写些其他煽情句子的念头,翻找出用来划重点的红色荧光笔。她用牙齿咬住笔盖拔开,翻过爪子尽量均匀地涂满。最后展平信纸,在空白的右下角按上了自己鲜红的手印。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楚暑满意点头,就是看起来怪怪的,怎么还有点像卖身契。楚暑叼起信纸站在桌子边缘,估量一下高度,她觉得以自己身手问题不大。
她定准地上空处往下轻盈一跃,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楚暑计算抛物线时忽略了自己的大尾巴。向下跳的时候尾巴重重扫在书桌凸出来的抽屉把手上。力道之重不光把她疼得嗷嗷直叫,连抽屉都被尾巴的带出一条缝隙。
楚暑没有窥探朋友隐私的习惯,跳起来想要将抽屉关起来复原。但桌上还没来得及盖上盖子的荧光笔在失去支撑后开始滚动,正巧顺着缝隙滚到了抽屉里。桌上的笔盖也顺着桌子边缘咕噜咕噜滚落到地上。
完了,本来想着道歉,结果干了坏事。红色荧光笔在楚暑丰富的想像力中已经化身恶鬼,张着血盆大口双目赤红,狞笑着如鬼魅又罗刹。荧光笔恶魔手拿红色发光墨水做武器,脚踩风火轮,在抽屉里十分顺滑地四处逃窜。手中武器无限□□,对着抽屉中的重要东西一阵乱涂画。获奖证书?画一下。收藏的书?吐一口。重要的票据?踹个鞋印......
楚暑心都凉半截,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后她还是踩上椅子打开抽屉。
想像中的惨烈画面没有出现,红色荧光笔安安静静躺在抽屉角落。楚暑顺着看过去,顿时失去思考的能力。一张抬头是学校信纸应该是从桌上那沓撕下来的其中一张,信纸上密布的折痕昭告着写信人内心的纠结。但被揉搓折叠过的纸张还是最终被摊平,静静地被放在抽屉里。
楚暑只觉得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她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纸上写的东西。那是一封举报信,举报她走后门得到梦校保送机会。
楚暑早就隐约感到有人从中作梗,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最好的朋友。
所有信息在此刻得到串联,孟路瑶听见她的名字时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异常,系统说的线索要从和她有关的人当中找起,还特意提醒她能听懂她说话的人都是因为平行世界中曾有过千丝万缕的牵连。她当时想过很多人,甚至想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她还没接触到,结果偏偏漏算了她最信任的人。
原因呢?楚暑迫切地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楚暑翻找抽屉上窜下跳闹出不小动静,孟路瑶挂上电话本来还以为是她沾染上了狗的习性,一个人在客厅玩玩具。出来一找发现自己房间的门忘记关上时孟路瑶脸色大变,冲进去看见楚暑对着抽屉震惊。
她索性也不再伪装,扯下一直带着的伪善面具直接向楚暑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