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飞快拿起东西,去给了余衡锦。
“我其实不饿,他要是真想吃就给他吃。”他看这东西若有所思,我执意塞进他手里,“这是有人给你的,别糟蹋人家的一片心意。”
说完扭头看见乔正然一脸怨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吃东西就是糟蹋。”看着他拿起水杯气哄哄的往外面走,我赶紧跟上去,“那东西真是有别的意思,再说平时我真的有少给你吃东西吗?你别在这别扭了,行不行?我又不是故意骂你的。”
他越走越快,我得小跑跟他解释,还要穿过走廊那一堆一堆的人。看着我就追不上,所以我就不追了,火速回去找楚楚。
果然,楚楚在那表面背影镇定,其实在拿一个本子在那疯狂乱画。“我的姐姐,在干嘛呢。”
“你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我真害怕那个乔正然把我送的东西给吃了,当时你又没回来,我也不敢过去说。”楚楚在那小声说着这件事,唉,这闹心的事。“得亏语文老师已经懒得说我了,别的那几个学生,老师都跟他们谈了很久的心,到我了,老师说,哎呀,我这点压箱底话术给你说了个遍了,哪次都得有你啊,我还是那句话,稳定心态,争取好好发挥好不好。”
听到我说,楚楚也笑了起来。毕竟语文老师是个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人了,他不像隔壁班的语文老师动手打人,他只会让我们几个语文成绩瘸腿的人看,压低声音给我们说,“看看隔壁班这学生挨的打,我可不打你们,给我争点气啊。”
好不容易气氛平和了下来,我正感叹终于静下来了,结果这一静就是两节课,上午一共四节课加一个餐前自习,能给回信的课间也一共就那四个,余衡锦倒是太沉得住气了吧,下课了就跟往常一样,出门趴在栏杆上晒太阳。当然那段时间我们班男生都那样。
今天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往常朝向太阳的脸,却换了个方向。我每次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总能和他视线相对,整的我挺不自在的,在我去走廊的垃圾桶扔垃圾时,他就在垃圾桶附近,我觉得莫名滋生出来一些尴尬。
“站这儿不味儿吗?”扔完垃圾我就准备回去了,“走,回去吧。”他回答的仿佛没有思考过一样。
我在内心思考,莫不是楚楚的情书也写的情真意切把他给看蒙了,需要缓缓?缓缓也好,缓缓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结果第三节课间,在我去找我们班草——一个男生种的一盆含羞草玩时,那个不识趣的人一如既往地拒绝了我说带它去晒太阳的请求,摸都不让我摸。我问为啥,他说那个含羞草被太多人摸过了,现在已经不羞了。让我笑了好久,知道我回到座位上,还在跟楚楚说这件事,乐的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余衡锦的同桌拿着一封信过来,递给了我。按照往常我跟皇上的通信流程,一路传过来就完了,没想到他让他同桌拿过来。我看终于有了回信我立马把信递给楚楚,楚楚也马上准备开始打开那几折的回信,突然余衡锦跑过来,站在我的桌子边,隔着我同桌的位置上身前倾,对我和楚楚说,“错了错了,是给王亦然的。”
“为什么....”给我,我还没说出口,楚楚立马说,“错了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完立马把信丢给了我,余衡锦看到以后,说“没事没事,你记得看信。”
留我一脸茫然,等余衡锦走了,楚楚坐的板正,压低声音对我说,“你赶紧看看里面写的什么,但是现在先别跟我说话,我觉得他可能把写情书的人当成是你了。”看我准备凑过去问她,她突然很急,“现在先别跟我说话,当我求求你了,你也别往我这边凑,他在看你。”
楚楚这句话一说,我立马头皮发麻,我立刻感觉到了她之前在余衡锦眼前的那种不自在,何止不自在啊,简直如芒在背。
我立马打开了那封信,看到其实信也不长,只有短短两三行字,以前就觉得余衡锦字写得挺好看,这映入眼帘的几个字我觉得真就那句话,还真是挺养眼。不知道这么形容恰不恰当,但知道这么形容一定会气死我亲爱的语文老师。
“马上要高考了,我的成绩倒是无所谓,你成绩好,千万不要耽误你高考,其他事情我们可以高考完了再说。”
因为楚楚不让我跟她说悄悄话,我只能等下课跟她说去厕所,去外面说。结果下课乔正然就过来坐在我同桌的位置上,堵住我出去的路,“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着急去厕所,你让我过去,我马上回来成么?”不知道乔总哪根筋搭错了,今天格外碍事。
“行,去吧。”说完他起身就准备走,我边扭头边拉楚楚站起来,争取不浪费宝贵的课余时间。结果一扭头撞到了乔正然身上,他就像摆好了姿势等我撞上去似的,还扶了我一把。
“你……慢点。”
“让开,快点让开啦,我着急去厕所哎。”因为我要和楚楚聊的事情十万火急,所以我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乔正然倒也没多说什么,就扭头走了。
我恨不得飞去厕所,楚楚倒是看起来没那么慌,嘿,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会认错人?”还在走廊上,但是我实在忍不了了,就悄悄问楚楚。她这时候倒是快步拉着我走了起来,“我也不知道...”
“我能问问你信里写了什么吗?不是问你信的全部内容,就是你有写你的名字吗?”我俩一边穿越人群,一边像特务接头一样鬼鬼祟祟。
“……我还真没写。”楚楚思考了那么一两秒,幽幽说道。
“不是吧?写情书不写名字的吗?”虽然我没写过情书,也没收过情书,但我觉得这些东西应该要署名的吧?“那你有写什么能暗示你身份的话吗?这肯定得写了吧?”
“这倒是写了,我就写之前在他前座坐过,后来也在他后座坐过,中途发生了一些小事,让我觉得他很可靠,就很喜欢他了。”楚楚还没说完脸就慢慢红起来了。
“那没道理啊,我只在他后面座位坐过,这怎么可能认错成我啊?回信在这,我给你拿来了,你看看。”
我赶忙递给她,甚至都没敢把这封信捏皱了。她拿到信就立马看了起来,字也不多,看的很快。
但是一瞬间,我的脑子炸开了花。
“等等等等,除了座位这一点,别的辨别身份的话没了吗?”“嗯,因为我们的联系也不多。”
“我刚想起来,我之前在他前面坐过……”
是了,当时我坐在教室旁边的第二排。
整天因为各个老师,特别是化学老师对我的学习成绩格外“关爱有加”,导致天天为成绩烦恼的时候,余衡锦就在我的斜后面坐。但当时我们两个根本不认识,所以我刚没想起来这事儿。
现在想起来是因为想起,我被老师提问的时候,附近的同学会给我提示,帮我打掩护,甚至帮我抄点罚抄的化学方程式。当时不认识他,就趁他没在座位,麻烦了一圈同学。结果他后来倒是主动跟我说,闲着也是闲着,帮你抄抄吧。
“……怎么会这么巧?”看着楚楚睁得老大的眼睛,我真是哭笑不得。
“这真的太离谱了,要我去跟他解释吗?”
“要不算了吧,在你被语文老师叫出去的时候,我都不想表白了。”楚楚叹了一口气,“要不你先帮我抗下这个吧,我真的不想表白了,刚好这么巧。小花,我真的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
“你这,你都写了情书了,你真的不表白了吗?我倒是还好,就是你早上不是还说不甘心,所以才表白的吗?”
我晃了晃她的胳膊,“这样你就甘心了吗?”
“反正也不可能有结果,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现在他知道就好,哪怕说不知道是我喜欢的他。”
看楚楚的表情,她不像是真的释然了。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那就这样吧,就当我表的白。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高考嘛,既然你想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好好平复心情高考吧。我们都加油!”
“嗯嗯,真的对不起你,真是误伤你了。高考完请你吃饭,当我赔礼了。”
“哈哈哈好,到时候我要大吃特吃一顿。”正好聊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准备往教室走了,我刚好看到楚楚悄悄把那封信捏在手里,感觉我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就当我送你的一份特别的礼物吧。我去让余衡锦再帮我写一次歌词,全新版本的,送给你。”
我有个课余爱好,就是唱歌。但我每次放假回家也懒得抄歌词,所以我在学校都是在起立读书的时候,在身边人打掩护下,强抢豪夺别人的歌词本拿着唱歌。说来惭愧,高中毕业后,去听我喜欢唱的那几首歌,发现我的调应该从百草园跑到了三味书屋。突然懂了周围损友们当时为什么让我好好读书,别唱歌了。
余衡锦那时候倒是扭头告诉我,还挺好听的嘛。他也会往后靠,倚在我的桌子前,静静听我唱歌。
后来他临近高考,休学回家上小班补课,等他回来,班里的位置调过几次。老师只给他保留了最后一排的角落,他也就只能坐在那里。
有次上课,他让人传了一个小纸条,附带一张纸,说送我的歌词,这个歌最近很火,很好听。
那是一首民谣,叫《成都》。
后来在我音乐小天才的四处拜师之下,终于学会了这首歌,倒也简单,听师父唱起来确实不错。
我师父对我的歌声,给出的评价是,别告诉别人是我教的你啊,算我求你了姐姐。
那时候楚楚告诉我她想要这份歌词,于是我就自己抄了一份,把原版送她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楚楚喜欢余衡锦。
有天余衡锦给我传纸条问我歌词送人了吗?怎么没见我拿着唱,我回他马楚楚想学,我送她了。
然后余衡锦给我说,哦,你学习吧。之后几天他都没搭理我,后知后觉我才知道他在那里生闷气。
无意中跟楚楚吃饭的时候闲聊,说起这个,楚楚怎么也不要那份歌词了,说要还我。我只是跟她吐槽一下而已,结果两边都整的很不好看。也是我当时没有多想,当时我想把我自己手抄的歌词送给楚楚,她不要时,我就应该能领悟到点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