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最后还是免费收下,一方面沈喻先甩出疑问,她再坚持不就坐实了真有想法,哒咩,哒哒咩。
另一方面确实太忙,没等她开口邀请,有空吃顿饭感谢见义勇为,群组就传来紧急信息。
“下午有外出任务,一点门口集合。”
夏晴再顾不上闲聊,“有事先走了,”拿上蛋糕闪人。
她跑的飞快,不留下一片云彩,什么事能急出螃蟹步,带着好奇,沈喻停在原地,纯净如瑕的白色衣摆消失进门口,才摇摇头转身离开。
迫切的事当然是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出发在即,肚里没食下午怎能应付一群半大孩子。
老一届高三已经进入大学校园,准高三早早接棒进入重点保护人员行列,开学前体检,大批学生同时来医院,组织调度不说,校长生怕学生出去心长草影响学习。
综合考虑之下,还是她们这些成年医务人员带着仪器进入校园更安全省时。
夏晴作为实习生,哪里需要哪里搬,当然是最佳支援人群,很久没回高中校园,等换上白大褂,突然以另一种身份踏入,不免有种恍如隔世感觉。
却又异常熟悉,蓝白相间上衣,蓝色带杠长裤,校服款式还是松松垮垮,需要单独去改裤脚的老样子。
时光匆匆,一切好像变了,又似乎没变。
体检过程也玩的他们当年老套路,“后面的同学别提醒,能看到就看到,看不清也没事,不是计分项目。”
查视力时,面对嘀嘀咕咕给答案的同学,夏晴轻咳一声提醒。
“不是表演课,脖子平视,别cos白天鹅。”
男同学执着的想拥有188,她无情铁手按下身高量杆。
“186”
.......
斗智斗勇接近尾声,临时空出的体检室没有空调,学生本就阳气旺盛,小小屋子宛如蒸笼,喝了三瓶水的夏晴给同事使个眼色后出门。
重点高中,学习氛围浓厚,就连正在等待体检的队伍都有学生捧着书。
“这点时间也看,掉书里了。”后排男生调侃。
“不争分夺秒怎么行,我表姐去年考进北大。”捧书男垂头,再不努力就是妥妥的对照组,似乎想到什么,他转过头,“不过表姐人很好,给了好多帮助,比如提醒现在就要开始考虑喜欢哪个行业,以免到时候报考手忙脚乱。”
“那你将来想做什么?”
“不知道。“
.....
经典永流传,代代学生都在思考的问题,夏晴从一旁路过,放慢脚步。
冬夜天黑的早,室外夜朦胧鸟朦胧,晚自习下课路上,沈喻跟在女孩身后,顺路回家。
某天,想到老班课上提过的专业问题,夏晴看向走在外侧的高大身影,“你将来想做什么?”
沈喻摇头,反问,“你呢。”
“乡村教师。”她脱口而出。
沈娟女士那段时间无聊天天看电视,夏晴到家就陪着,屏幕中一位大学教授退休后扎根乡村教书育人,有天村里偶遇泥石流,老人下山买书,再也没能回来。
最后一幕,所有他教过的孩子手捧向日葵站在路边告别,她哭的稀里哗啦。
敬佩那样的人,就成为那样的人,少女单纯的想法。
见自己说完,沈喻还没想出答案,她又重复,“你呢。”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沈喻看着她,眼神在夜色中熠熠明亮。
洗手池水流释出,夏晴回神,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叹,那时还笑沈喻,结果小丑竟是她,无端说了大话。
最初的梦想只能是梦想,后来沈娟女士身体情绪状态都不好,她毅然选择学医。
生活才是现实,擦干净手,纸巾团成球扔进垃圾桶,夏晴回去,体检室已经在收拾仪器,简单搭把手,大部队浩浩荡荡上车,打好卡,她闭着说哑的嗓子回家。
人刚打开家门,电话准时响起。
“下班了没?”沈娟每日例行。
“已经躺下了。”夏晴扔下包窝在沙发上,竖起耳朵耐心听对面爱的念叨。
“晚上打算吃什么,鸡蛋有营养又好做,别总吃外卖,记得打开窗户通风,冰箱打开别忘了关......”
一串家常开场,觉得时机差不多,沈娟试探着转到正事,“夏夏,王姨家里有个外甥,消防队工作正经公务员,也在沈城,要不要...”
说到最后声音停顿。
妈,我...”听着的人也欲言又止。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
那头沈娟拿着电话走到窗边,看向广场遛弯的祖孙。
起初家暴发生后,面对夏晴坚决离婚的提议,她不同意,正是高三阶段,家里发生重大变故势必耽误学习,有稳定环境让孩子安心学习才是重中之重。
加上,十几年夫妻,她默认夏明辉喝多,都是酒精惹的祸,种种原因,决定忍着,起码忍到夏晴成家,单亲说出去不好听,闺女找对象不能被影响。
直到那日,夏明辉喝到上头,彻底不知东南西北,一把把上前拦着的夏晴推倒在地,地面酒瓶碎玻璃扎穿她的手,血流的满地都是。
沈娟终于觉醒,为母则刚,再多理由都在看到孩子受伤时坍塌,母亲自身可以默默忍受,孩子则是逆鳞,谁都动不得,离婚,净身出户也要离。
婚是离了,可这么多年,沈娟总担心自己婚姻失败影响夏晴择偶关,特别是看到闺女大学研究生,校园里那么多人都没谈个男朋友,担忧更是升到顶级。
她身体不好,不能陪一辈子,“囡囡,妈不是希望你尽快结婚。”一直不结婚也没关系,多接触些男性,谈谈恋爱像昨天那种情况,回到家能有个人陪着也好,沈娟放慢语速,“见见行吗?”
母亲低软的声音透过电流传到耳中,夏晴心口泛酸,母女连心,她如何不知对面的心,多少次电话中都带着小心翼翼,这么大人了还让家里操劳,她从桌面拿起水杯歌了一大口,豁出去。
“妈,其实我有男朋友,只不过刚交往才没说。”
嗯,过两个月就说性格不合适已分手,完美。
......
被听筒砸懵,沈娟怀疑听错,“真的假的,男生女生,多大了,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沈城当地的吗....”
声音大到夏晴耳根冒火,刚打开免提放到茶几,又被后面一句“发张照片看看”震住,整个人退后半米远。
好嘛,她说出的不是轻飘飘一句话,而是扔出轰天雷,会带来无数重磅后续。
炮投出,已收不回来,夏晴只能映着头皮在相册翻翻找找,同事不行都有女朋友不能做挡箭牌,网图也不行,沈女士手机不离身网络用的比她都六。
揉着太阳穴,她目光最终落在左下角图片,印象里是王然在某个同学群里截图发过来的。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着桌面,正在签署文件。
许是当宣传照拍的,男人五官清晰展现在镜头中,优越的下颚线,刀刻的脸庞,绝对能过沈娟那关。
“两个月后就没关系了,好人一生平安。”
默默碎碎念两遍,她对着帅脸点击发送。
“满意,满意,相当满意,不愧是我闺女,眼光真好,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沈娟不忘自夸。
不然呢,鼻子是眼睛,过于高兴了吧,夏晴露出酒窝,对面开心,她就满足,“看到人,可以不用特意回来了吧?””她也不忘点题。
“可真帅,得发给你大舅妈小舅妈看看。”电话那头沈娟挂断,自顾自炫耀去了。
也不知听到没到。
.......
*
暂时解决一件大事,夏晴最近心情不错,周末休息,她没睡懒觉早早起床到俱乐部锻炼。
走到门口,整个人嘴巴张成O泡,本来人人人的店面空空荡荡,教练还进进出出从里面搬物品到路边停着的大巴车上。
倒闭了?她三两步上前,拉住一位教练道出重点,“那卡还给不给退?”
....教练被她真挚语气问懵,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先传来一道沉沉嗓音。
“就这么盼着我破产?”沈喻抱着臂从身旁路过。
倒也没有,“那你们这搬空架势是做什么?”她追过去,越不知道越想知道,睁着大眼睛好奇。
沈喻停下,双手插兜看向她,“你关心我?”
...夏晴语塞,说关心吧容易误解,不关心吧,钱确确实实在他那里。
不过,某个名人说过,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她不答,另端出会员气势,“今天休息为啥不提前通知,让顾客白跑过来一趟。”
话题转移的如此没有技术含量,沈喻摇头,视线在她脸上划过,向下...
看什么,她后退几步,见他目光定在自己手上,也顺着看。
“手机不是摆设。”沈喻不接受指控,提醒。
哦,她打开信息。
暖手宝:“会员,明天俱乐部有外出活动,休息一天,请合理安排时间。”
发是发了,可发送时间赫然显示在十一点半,夏晴从来不熬夜,那个时候正在和周公约会。
早上着急出门也没注意看,怨不得别人,“走了。”她只好认,耷拉着脑袋准备打道回府。
可还没等她迈步,身旁沈喻淡淡开口,语气似笃定。
“回去睡懒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