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央定在原地，就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直到他停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
她没记错的话，两个剧组差不多时间结束，他还是先她一步走的。
“你躲我，你不找我，我就来找你了。”
他克制很久了，从姜青央突然疏远他，他问她原因她无言，开始转移话题。上次见到她和温皓，他内心无数次想下去问她为什么，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今晚出包厢门，回来时见到她和明京聊天，态度熟稔如旧。
她待所有人都如常，甚至跟亲近两分，唯独疏远他了。
他忍不了了，他需要一个答案。
宗钺承认，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为什么谁都可以与她亲近？她偏偏只躲着自己。他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她察觉到了些什么？
清风朗月，淡淡的月光照落在他的身上，她盯着他发红的眼眶，颤动的眼睫。
姜青央承认，这一刻的宗钺疯狂地吸引着她靠近，她向前走了一步，两人很近，身体几乎要贴上。她张开双手，踮起脚尖抱了抱他。
下巴搁置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他身上冷淡的清香包裹着她，好闻得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往他露出的脖颈处埋去。
她克制住这种冲动，盯着他发红的耳朵。
宗钺没动，垂在两边的手指动了动，压下想要回抱的冲动。
“什么意思？”
姜青央问他：“那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
宗钺低头看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微微迫使她与他对视。
“嗯，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所以，能不能看看我？”
和梦里的那道声音一模一样，姜青央撞入他那双沉沉的眼眸，她嘴唇轻启，想回应他些什么。
手机振动，姜青央抿唇，退出这个怀抱，从口袋里翻出手机。
是申叔来电。
申叔算是她长辈，姜青央心虚地扫了眼宗钺，又环顾一圈周围才接了电话。
申叔跟她说已经打包好了，问她去哪了？
她和车子确实有点距离了，她在电话这头跟申叔说出来吹吹风，走得有点远了，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她低头看着鞋尖：“我得先走了。”
宗钺眸光黯淡下去，低低地嗯了声。
姜青央上前伸手拽住他两边的衣摆，脸埋进他的怀抱里。
宗钺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伸手环住。
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姜青央小声地说：“我们——”
她停顿了一下。
宗钺一瞬间心跳得极快，忐忑等待着下文。
“微信上聊。”
“好。”
*
今晚在酒店住的最后一晚，她让小白买了明天一早的票，也就刚来一两晚不适应她会叫小白晚上来陪她睡，后面小白都是回她的房间睡。
将手上的打包盒往桌上放，包包手机也丢下，她有点累，往沙发上仰坐了会才起来。
掀开盖子，热气冒出来。
是她点名要的牛筋丸汤粉，上面有葱花点缀，看着清淡，香气却扑满了整个房间。
姜青央此时就想吃这种清淡的，未得到满足的食欲马上被勾了出来。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拆了筷子先喝了口汤。
汤很鲜美，两口下肚感觉胃也暖了起来。粉是薄薄的手工河粉，很容易咬断，申叔给她加了个蛋，是荷包蛋，外圈煎得焦脆，内里是流心的蛋黄，是姜青央最喜欢的口感。
吃了几口，她响起来发条消息给宗钺。
【我已经回到酒店了。】
她一边吃着一边发消息，打字的速度受影响，还没编辑完问他到酒店了没的消息宗钺就已经回复她。
【刚到。】
随后他发了两条语音过来。
姜青央点开，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可以视频吗？”
下一条语音顺势播出。
“我想看你。”
姜青央愣神，虽然她清清楚楚地听过他说喜欢她，但没料想他会如此直白地说想看她所以视频。
一般别人语音回她，她就会开始回语音。现下吃着东西打字也不方便，
“我在吃东西，可能不太方便——”说话。
话还没说完她手一抖就发出去了。
宗钺再次发来两条语音。
“我不介意。”
“你可以不出声。”
她还没说完，原来他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她不是不方便接视频，而是不方便跟他聊天。
宗钺拨来视频，姜青央心一紧，跑去浴室照看了一下脸上的状态，确认脸上的妆没花，发型也没有凌乱后她再次跑回去。
一坐下她就快速滑动接通，屏幕上大屏显示着她的脸，小屏是宗钺的脸，姜青央扫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状态很不错就将大屏切换成了宗钺的脸。
画面里宗钺看着屏幕里迟迟没再重新动筷子的姜青央，开口说道。
“你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姜青央看向他，点点头，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个牛筋丸。
她原是打算接通了视频继续吃的，但真正接通后在宗钺的注视下她却不好埋头吃了。
她按正常的速度吃着，没有特意加快速度，宗钺好像知道她的不好意思，视频里没有一直在看她。
而是询问过她后在一边播了一首舒缓的音乐作旁白，他拿了笔记本电脑做自己的事情，时不时会看她两眼。
将近半小时后，她的面吃完了，放下筷子的同一瞬间宗钺放下鼠标，看过来。
姜青央抬眼看了会视频里那张脸，先出了声：“我要收拾下准备洗漱了，我们下次再聊？”
宗钺嗯了声：“晚安。”
姜青央：“晚安。”
视频切断。
姜青央看着切回微信聊天界面的屏幕，没了宗钺的声音，忽然觉得房间里太过于安静，她不太适应。
等到晚上入睡时，她久违地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起来摁亮台灯。
打开微信看着宗钺的头像，宗钺说的那句
“喜欢你很久了。”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
她不知道，失眠的不止她一个。
上一楼层的一个房间里，灯亮着，宗钺靠坐在床头，翻看和姜青央的微信聊天记录。
在猜测她没有回应的两种结果之间来回倾斜。
*
回到江城第二天，姜青央收到她和陆予青拍的那部剧定档的消息，这个月下旬就开播。
现在已经是中午，宗钺给她发消息，问她午饭吃什么。
姜青央将正准备吃的午饭拍了发给他。
是芹菜牛肉、油焖大虾和蒜蓉生菜。
【探头jpg】
【我自己做的】
【可下饭了】
【前段时间碳水摄入得少，我这两天吃大米饭都觉得可香了】
宗钺很快回她，也发了午饭照片过来，他也是自己煮的，椰子鸡汤和烧椒拌面。
姜青央看着他发来的图片，觉得色相可口。
她发消息：看着好好吃，汤看着也很鲜甜。
宗钺又发来一句话：下次你过来给你煮。
姜青央笑了笑，回他：好哇。
这两天她和宗钺都有在微信上聊，什么都聊，分享午餐晚餐在做什么之类的，她认为她和宗钺之间现在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关系，不必再特意说明。
那天被申叔的电话打断后，她后来想在微信上说回这件事，又觉得不正式，再看两人的相处，好像没必要，便没有再提，她没提，宗钺也没提。
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见面再说，不止她，宗钺也是想约个彼此都有空的时间见面。
但觉得对方可能在忙，都没开口，微信聊天记录里看似亲密熟稔，实际还是透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生疏感。
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姜青央没感觉，宗钺感觉到了。
两人的相处状态一直维持到这个月末。
11月28日，新剧开播，姜青央定点拿了平板进入平台播放，让小白拍了照，随后挑了几张发微博。
圈内好些好友不约而同帮忙宣传，郑昕颖发完微博不久给她发来微信。
【你没让宗钺帮你宣传下？】
【我还挺好奇他会不会宣传诶】
【还是说因为男主是陆予青，你不好意思哈哈哈】
姜青央透过文字都能看见郑昕颖那张促狭的笑脸，要是被她盯着问，她八成挡不住她的攻势。
她其实没怎么找人，圈内帮她转发宣传的要么是自发的，像郑昕颖梁新意温皓还有一些相较熟一点的演员朋友。要么是她随口提了嘴，比如去参加一些综艺提过一下，综艺节目里认识的朋友会帮忙宣传。
至于宗钺，她就没想过让他帮忙宣传。不论怎么说，他都不合适，两人合作过的意中人里的中央空调cp太火，他帮忙宣传了会拆cp，cp粉会对打起来，并不是一个好的宣传走向。
对于郑昕颖的问话，姜青央解释这个理由给她听。
郑昕颖鲜少接触拍戏，并不懂这些，姜青央这么一解释，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转而聊起高中时候的事情，郑昕颖福至心灵：“所以是不是说，宗钺高中那会就喜欢你了？”
姜青央愣了下，她记得宗钺跟她说的“喜欢她很久了”，但她没问过从什么时候开始。而她此时忽然醒悟，宗钺喜欢的，究竟是他记忆里以前的姜青央还是现在的姜青央？
想着这件事，今天中午姜青央没有回复宗钺消息，也没给他发午餐照片。
将近一点钟，宗钺拨来视频通话，第一遍姜青央手机距离她比较远，她拿着平板在玩，没听见。第二遍时姜青央才听见。
“我们见一面吧。”
没想到宗钺第一句是要见面，姜青央一时没说话，她本想应下，又想起新剧开播，她和宗钺见面万一被拍到，对新剧影响很大。
“不了，现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只要你相信我，我能保证不被拍到，没有照片流传出去。”
姜青央沉默。
宗钺忍耐了将近一个月，此时却泄了气，他语气尽量温柔，声线却沉沉的。
“你觉得我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
姜青央仍然沉默着，她以为这个问题他们彼此都懂的，未曾想过他会还未明确。
宗钺继续问：“是不是我不挑破，你就一直这样的态度对我？”
姜青央没回答他前面的那个问题，她很明确，她喜欢宗钺，但她想到，如果不确定宗钺喜欢的究竟是以前的姜青央还是现在的姜青央，那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大概是。”
“这样对我不公平，姜青央。”
“对不起。”
“我想问个问题。”
宗钺没说话，姜青央知道，他是默认让她问的意思。
姜青央走至窗边，窗外的风吹进来，伴随着花香，她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心底那块才积压起的大石头压下。
“你说喜欢我很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中，你对我丝毫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