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揽住叶晚夏,直接把人拉进怀里,随后目光落向推着轮椅出来的人。
蒋母对江承的出现颇感意外,却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矜持,笑着道:“这不是小江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蒋家和江家虽然没有过多的交际,但好歹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家,也在不少社交场所见过,江承对这位蒋老夫人也颇有印象——一位控制欲极强的名门贵女,优雅从容,即便是自己儿子的小三闹到明面上来,也能含笑从容地处理一切。
江承笑了笑,朝对方颔首示意:“蒋老夫人,好久不见。”
叶晚夏吃瓜地从江承怀里探出个脑袋,江承笑着牵住她,把人拉到身侧——满足她吃瓜的欲望。
“至于我为什么来……”江承目光锋利,直向蒋母,“我应该先问问您,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带走我的未婚妻?”
蒋老夫人面露讶色,眼神偏侧两寸,随后又回到江承身上,唇角的笑容似是多了几分真意:“未婚妻?”
她推着轮椅,靠到叶晚夏面前,亲密地伸手要去握叶晚夏:“我的好孙女,你怎么都不和奶奶说,你的未婚夫是江承啊!”
叶晚夏空着的右手往后一挥,躲开蒋老夫人的手,转而搭上江承的胳膊,和自己的左手会和,紧紧缠着江承,一副花容失色之态:“呜呜呜老公哇,我奶奶都死了三四十年了,她这是诈尸还是诈骗啊!”
江承侧目扬唇,最后咬了咬下唇憋住笑意,回眸揉了揉叶晚夏的脑袋,温柔地哄着:“乖,别这样说人家。人家年纪大了,可能生病了,脑子不太灵光,也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我已经联系医护人员。”
“……”叶晚夏没江承那么会憋,直接装怕埋进他怀里,嘴上呜呜呜,实际上笑得浑身发抖,“那我们快回去吧呜呜呜,我胆子小。”
“好。”江承瞥了眼面色惨白的蒋老夫人,她抓着轮椅的手蹦出青筋,明明气愤无比,却依旧恪守着精致的仪态。
江承回眸,揽着叶晚夏的肩,将现场交给后来的医护人员和警方。
“江先生,已经盘问清楚。”警方的人在屋外询问完毕,立刻走到从屋内出来的江承面前,简单道,“门口这些人承认了,说是他们个人行为,说是看蒋老夫人老无所依心有不忍,所以才自主主张绑了叶小姐。”
叶晚夏抢先问道:“警察先生,我们的司机好像还被绑在后备箱里,他没事吧?”
“叶小姐放心,司机没什么大碍只是被迷晕了,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
“那就好。”叶晚夏松了口气,看向江承,“那……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我们先回去?”
“嗯,这就走。”江承揉了揉叶晚夏的脑袋,直接带人上了车。
叶晚夏一坐进江承的车里,整个人就虚脱地瘫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江承站在车外,弯腰替叶晚夏绑好安全带,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吻,伸手揉了揉她苍白的脸颊:“受惊了,我的老婆。”
叶晚夏睁开眼来,笑嘻嘻地推开倾身压着的江承:“喂,我们还没领证呢。”
江承刮了刮叶晚夏的鼻子:“明天领。”
叶晚夏咯咯笑,抬手环上江承的脖子,在他脸上嘬了一口:“那行,给你喊。”
江承却开始装傻充愣:“喊什么?”
叶晚夏矫揉造作地挂着江承的脖子晃了晃手臂,捏着嗓子夹子音:“嘤嘤嘤,老公你不要我啦?”
江承止不住地笑,抬手摁住叶晚夏的额头让她老实坐好:“睡你的吧。”
他起身关上车门,招呼丁力过来,简单交代两句,让他留在现场协助调查,有什么事情需要他配合发消息给他,不要打他电话。
然后驾车带着叶晚夏回家。
到家之后,叶晚夏二话不说直接打开江承卧室的大门,整个人“啪”地面朝床躺下,江承过去拍了拍叶晚夏的小腿。
叶晚夏弹了弹当做回应,江承就蹲下替叶晚夏脱了鞋,将拖鞋摆到床边,起身去给叶晚夏做饭。
叶晚夏闻着厨房飘过来的菜香,翻了个身,鱼香味更加入鼻了。
她坐直身子,踩上拖鞋,路过餐桌——
排骨炖萝卜。
“哇!”
“麻婆豆腐。”
“哇!”
“苦瓜炒牛肉。”
“哇!”
她这是看一道菜,“哇”一声惊奇。
等走到厨房,叶晚夏盯着江承做菜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人啊,比菜还好吃:“嘿嘿嘿。”
江承回过头来,笑着将锅里的红烧鱼铲进盘子,转身端着走向餐桌的同时,抬手牵着叶晚夏的手,把人拉到餐桌前按下:“尝尝。”
他把筷子递给叶晚夏,站在她身边等待评价。
叶晚夏被江承看得奇奇怪怪,笑着拉开椅子让他一起坐下:“别看着我啊!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江承笑着坐下来,双手互握,右手略显紧张地贴着左手手背摩了摩:“要不要给你盛碗饭?”
叶晚夏夹了一口鱼肉,细皮嫩肉格外好看,她沾了沾鱼汤,肉还没进嘴,就抢先一步嚷起来:“要要要,我今个绝对干饭三碗!”
江承盯着筷子里将吃未吃的鱼肉,余光瞥了眼叶晚夏,挑眉示意。
叶晚夏坏心思上来,举着筷子慢动作地往嘴里塞——江承迫不及待,直接抬手推了一把,鱼肉入口:“味道怎么样?”
叶晚夏叼着筷子,连带鱼肉一并嚼了,然后……
“嗯……”
吧唧吧唧嘴。
“这个鱼肉啊……”
继续吧唧嘴。
“我觉得吧……”
吧唧吧唧吧唧。
江承起身,直接端起红烧鱼:“看样子不太好吃,算了,我倒掉。”
“别别别!”叶晚夏连忙拦下,笑着夹了一口鱼肚上的肉,给江承喂过去:“超级好吃!”
她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赞:“比五星级大厨做得还好吃!你也尝尝。”
江承含住叶晚夏的筷子,笑着将红烧鱼又放下:“那就开动。”
他盛了两碗饭过来,叶晚夏等江承来了再一块儿动饭,顿时觉得整颗心都满满的。
饭后叶晚夏凑到厨房间和江承一起洗碗,她将碗筷里的厨余清理干净,过了几遍水再递给江承洗刷刷:“你都不问问那个蒋老夫人,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江承挤了洗洁精,接过叶晚夏递来的碗:“我想你现在都脑袋懵懵的,问你还不如我自己去查。”
“小看我。”叶晚夏斜了一眼江承,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反正啊,蒋老夫人突然找我认亲,八成不是真的想我认祖归宗,多半是为了——利。”
江承笑了笑,回头看了眼信誓旦旦的叶晚夏,问:“还挺冷静,不觉得惊讶、惊喜或者难过?”
叶晚夏撇撇嘴,仔细琢磨了一阵子,坦白:“难过还真没有,就是没想到我的‘亲生爹’还挺有来头。”
叶晚夏随便把厨余拨了个干净,粗略地把剩下的碗筷一股脑都塞给江承,然后去客厅拿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江承。
“信?”
照片是一封字迹娟秀的信,江承看了眼抬头就没再往下读了:“你妈妈写给你的信,我能看吗?”
“哎哟,别那么见外。”叶晚夏笑嘻嘻地凑过去,“这是你岳母写的信,她也没说不让你看。”
江承被叶晚夏逗乐了,凑过去咬了她一口,索性抬手把人圈进怀里,双手围着叶晚夏的腰,边洗碗边夹她两下:“我洗碗呢,你说、我听。”
叶晚夏既来之则安之,靠在江承怀里,跟他说了这封信的来龙去脉。
这封信是叶母写给叶晚夏的,也总结了叶母和叶父短暂且没有缘分的感情。
叶母和叶父在一起后,两人过得很不富裕,叶父本就是公子哥一个,习惯性大手大脚,根本不适合过日子,双方在知道有了叶晚夏后,矛盾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结果,叶父在知道叶母怀孕的第二天就抛弃叶母,选择回到蒋家,继续做他的大少爷。
而叶母却不想抛弃肚子还未出世的孩子,她选择嫁给不嫌弃她的叶大建,可叶大建也不是什么良缘——酗酒、爱赌,起初对叶母还算好,可随着家里的钱被败得越来越多,叶大建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叶晚夏身上,开始仗着酒意骂人、打人。
叶母无力抵抗,还以为等她给叶大建也生了一个孩子之后,事情都会好转。
可在Demo出世的那天,叶母难产去世。
她临走之前使劲地拽着叶晚夏的手,漂亮的眼睛里尽是狰狞的红血丝,她让叶晚夏马上回家,去看她留在枕头底下的那封信、一定要看!
叶晚夏抹干眼泪,最后是捧着母亲的骨灰,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妹妹一块儿回的家。
信的内容很简单,叶母没有过多的报怨,短短一行字就结束她的两段孽缘——「你妈看男人的眼光真不行,叶大建再打你,就跑吧。」
随后便是大篇幅地表达了生下叶晚夏后的欢喜,对妹妹到来的期待——最后却是□□地告诉叶晚夏,她看到这封信,那么就意味着她撒手人寰了。
叶母的遗愿很简单,让叶晚夏把妹妹丢到孤儿院,然后离开叶大建,她相信叶晚夏一个人也可以活得更好,但绝对不要去找她的亲生父亲蒋若山——
「你亲生父亲会因为利益抛弃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晚夏啊,妈活了那么久,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人啊,绝对不能想着依靠他人而活。你可以把妹妹丢给孤儿院,可以去闯荡属于你的天地,但你一定要记住,书要好好念、钱要自己赚,别想着走捷径。」
信纸上泪迹斑斑,叶晚夏不知道她的母亲流了多少泪,但是她知道,她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
叶晚夏红着眼睛把那些藏在自己内心的一切都袒露给江承。
有了更爱她的人,那些脆弱都变得像是一种撒娇。
江承俯下身,下巴点到叶晚夏的肩头,侧头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吻:“我们晚夏,真棒。”
“咦。”叶晚夏转身伸手环住江承的脖子,“你别是被我妈附身了啊?”
江承擦干净手,直接抱起叶晚夏:“大晚上的别说这种吓人的话,我会睡不着的。”
叶晚夏跳到江承身上,直接挂住,把人抱得更紧了,使劲儿笑他:“现在睡觉太早了吧?才8点!”
“嗯。”江承顿了顿,回身看向叶晚夏,“所以先做点运动。”
叶晚夏被看得面红耳赤:“喂喂!我腿还疼着呢!”
“我是要帮你按摩,想哪去了……”
“诶……”
两人刚刚走进卧室,叶晚夏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闹腾。
江承抱着叶晚夏停在卧室门口,等她意见。
叶晚夏现在休假,肯定不会是工作上的电话,妹妹又在隔壁,真有事直接来敲门了,于是……
“进屋进屋!”她夹着江承的腰,指挥他赶紧的。
江承淡笑着把人带进屋,手机也停了一阵,然后马上又开始第二轮轰炸……
叶晚夏的脑袋都没沾到枕头上,却只能无奈地出去拿了手机,准备挂断。
结果一看来电显示……
“是徐诗雨。”
江承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我刚刚看了眼,你失联那会儿,我给你打了15个未接电话,徐诗雨更厉害,连续给你打了100多个电话,整整三个小时不间断的——她要不是个女的,我都要怀疑你们的关系了。”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