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楚双手微微用力把圈在脖子上的胳膊给解了下来,齐安的头发凌乱,小脸透着不一样的白,但双眼却格外的红肿,湿漉漉双眼却透着单纯,李慕楚眉头紧皱刚想上手去看齐安到底是怎么了。
“坏人!是坏人!爹爹!找爹爹。”
“嘶!”李慕楚伸出去的手被狠狠咬了一口,他被痛的一抽手,床上的人就已经下床朝外跑去。
孩子般的找着唤着爹爹、娘亲,李慕楚他再也没有顾忌,脚下生风几个跨步就一只胳膊拦腰把光着脚闹腾的齐安给从新按回了床上。
齐安的闪烁的双眼噙满了泪,浓密的睫毛在蒲扇,小脸一皱委屈极了,脸上泪水像不要钱的一滴一滴落了下来,看向李慕楚的眼神透露着害怕。
李慕楚一伸手,齐安就朝后退,退到退无可退,就把身子圈成一团,泪珠带着温度落在了李慕楚手背上,他又开始烦躁起来,十分不喜齐安落泪的模样,落在手背上的眼泪变得滚烫起来,他终究还是出手掐住齐安的脖颈,另一只手刀落在后颈,终于心落了地。
李慕楚抱起歪在他身上的齐安,抱到他昨晚睡过的床上,盖好棉被,让侍卫唤来了邹念恩和司空齐。
“什么?昨天她说她自己多大?”
“刚过十二岁生辰没有多久,太子殿下,昨日,齐安亲口所说,而且再大一些男女有别,她就未再唤草民哥哥,都是以司空少主相称。”
邹念恩和附和着点头。
“孤,从未听过,还能让记忆在短短时间倒退如孩童般症状。”李慕楚的神情越来越沉重。
司空齐看昏睡的齐安,想提出带走去医谷去诊治一番,但看到从进来到现在李慕楚的双手都没有松开齐安的手,他似乎明白了过来,“草民,昨日已飞鸽传书给谷少主,再过五日应该能赶来。”
“不,齐安怕是等不了了,邹念恩你亲自去一趟,孤限你三人之内把医谷的人带来。”
李慕楚说着从怀中拿出代表他身份的私印,扔给了邹念恩,“是,小主子!”
司空齐看着邹念恩喊出‘小主子’行礼离开,他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什么秘密,他本应离开,但,身形未动分毫。
早上闹腾这一番,也刚过卯时,驿站的伙计陆续上着吃食,李慕楚和司空齐二人都没有谦让坐在了餐桌前,二人都不是话多之人,安静吃完,二人又坐在前厅,一个主位,一个次位,互不打扰。
接近到午时,二人才真正的对视了对方,在此期间,二人的手下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很多事情都在等着二人裁决。
手下更换完茶盏,都行礼退下。
“殿下,身为天潢贵胄却愿意和一阶身份低微商户,同吃同坐同饮,草民为之前的偏见给太子殿下致歉。”司空齐真诚实意拱手揖礼致歉。
“用不着,你印象差是应当的,在盛京流传的那些混账事,也都是我带头做的,孤,本来就是九洲最大的纨绔。”
司空齐也想到那些年因为太子引起来的那些混账事情,身为司空钱庄的少庄主可没有少拿那些他自己经营,费心费力各种钻研挣到的千贯钱,还没有焐热就替太子善后擦了屁股,他的嘴角实在没有压下,肉疼的抽调几下。
司空齐见李慕楚摆手让他坐下,他静观起了太子,因家父亲齐文柏是太子太傅之一,二人就应该从小有所交集,可自己幼时因天灾受困卧床了几年,等自己好起来,太子也已经名声在外,印象最深所到之处商户大门紧闭,所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而且一些受过女帝恩惠的,都会纵容太子,司空齐最深有体会,他的另一位父亲司空君义百般纵容,那些钱庄的钱两,太子来一次空一次。
父亲还生怕不够,那送了再送,再到自己渐渐长家,钱庄终于不再赤字,一路长虹,司空齐想到此处,平时十分稳重的脸上也流露出笑颜来,只是。
“司空,你那钱庄能现筹六千两给孤吗?”
“殿下,草民真诚实意致歉,心意到了,并没有准备银两。”
李慕楚看着已经端正坐着脸上面无表情,但,眼神实在是瞒不过,看了真是戳到他痛处了。
“不经逗,听念恩说空齐找了孤两年多,说吧,找孤何事?”
司空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有事情吗?没有,但两位父亲让他和太子建立联系,只是都是少年者都有自己的骄傲,他怎么能说出口。
司空齐再次起身行礼:“殿下,齐安毕竟是女子,草民带四位婢女来照顾她也方便一些,草民还有事情未处理完,先行告退。”
“不愧是司空,想的就是周到,孤,身边确实没有婢女。”
李慕楚看着司空齐离开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脸上一直挂着轻松的神情也变的沉重起来,“影信。”
黑影闪现:“在,主子。”
“派几人盯着他,探一下他的虚实,找孤那么久,却不说何事,十分古怪。 ”
“是。”黑影闪退。
李慕楚再次回到内室,齐安还是沉睡平躺在床上,修长的手指诊在纤细的手腕上,脉细但稳,看来还在睡。
九洲海上朝着盛京城方向的帆船正在破薄冰前行,二楼房间内,楚王和少统领正站在窗户旁,眺望远方,海风把二人的衣袍扯动,猎猎随风舞动。
“太子身旁就留下不到百人,他还要去山海关,这一路上恐怕人手不够。”
“无碍。他不傻,楚家也快找到他了。”
“闲王,应该也收到消息了,主子那边要不透露一下。”
楚王看着束起的发冠中也掺杂着白发的少忠,岁月不绕人,他也优柔寡断担心起来了,“少统领,你实在放心不下,要不留下来照顾他。”
少统领看着已经回到圈椅坐下的楚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留下的,这九洲终究还是少年人的天下,他们都老了不能交涉过多,少统领走出房间下到一楼,找到少明奕他们正在喝酒的四人。
“二叔,叔父,你怎么来了,我们休休息,不耽搁公差,嗝,嘻嘻嘻。”
“杜潇、王高尔、莫素,少明奕,你们分二人一队,一队跟我回盛京,另一队去在下船时去山海关,等到太子殿下护送殿下回盛京。”少统领说完就走,冷着脸态度把四人醉酒吓醒了一半。
“是!”四声整整齐齐,拱手行礼。
申时刚过,司空齐带着四位侍女还有一位留着白胡子的老人,再次等李慕楚房间的门,
“贵人,这是本地齐家医术最好的医者,他过来请脉。”
李慕楚也找过镇上最有名气大夫诊过脉,但察觉不到什么,司空齐此举,他也没有拒绝,把床幔放下,漏出手腕,静等老人开口。
老人抚着胡须,半晌后才缓缓开口:“蛊,还不只有一只,两王相争必有一败,但现在不好说,这载体是否能坚持住。”
李慕楚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想起那古怪的琴声,把所有人都给调动起来了,当时刺向自己的那一刀也应该是蛊虫被调动起来。
“两只蛊相争为什么会影响记忆倒退?”司空齐实在担心问出了口。
“老夫也是第一次听说,现在必须先知道这两只蛊虫是什么蛊,怪老夫才疏学浅,分辨不出什么蛊。”老人摇了摇头。
李慕楚:“什么时候醒来?”
“施针就可醒,她昏睡应该不是蛊虫引起。”
“那让她醒来吧,睡了一天,也该饿了,让侍女伺候她洗漱。”李慕楚说完也走出了内室,他现在知道的结果和他预想的差不了多少,而且另一只蛊应该是在稽查院种下。
司空齐送走齐老人后,再次返回,开口便是:“齐安,一直和殿下共处一室也不太方便,不如......”
“有何不便?”
“毕竟男女有别。”
“她是孤是太子妃。”
“殿下,你们婚礼并没有办成,殿下似乎忘了,你逃婚了。”
“你......好 ,你很好。”李慕楚确实是理亏,他看着寸步不让的司空齐,他又恢复了纨绔模样,嘴角勾起,“怎么司空少庄主,这是惦记上了。”
“殿下,慎言!草民毕竟算她半个亲戚,她也是齐家人。”
“哼,不用时刻提醒,你们齐家人,齐家好样的。”
司空齐看着李慕楚到现在还没有松开,他没有再坚持,他退让了,从怀中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十张一千两银票,双手奉上:“司空齐投诚金,还望太子殿下笑纳。”
刚刚寸步不让的二人,下一瞬间,就有人拿着万两银票投诚,是人都得怀疑真实性。
“司空少庄主,你是来糊弄孤的?”
“殿下,你要六分,草民给十分,还有草民也算太子妃半个娘家人。”
“想好了?孤,这艘船还没有启航,现在,以后,可能让你出血更多。”
“草民心甘情愿,愿意为殿下效劳。”
李慕楚伸手接过万两银票放在了桌子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银票,半晌后,他手指打了一个响指,一侍卫手中捧着一个木盒,放在了银票旁边,李慕楚把两者一换位,侍卫带着银票离开,他打开木盒从中抽了两本并没有著名的薄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