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葭葭进入了异空间。
她走在四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虚空之中,凑近了看,发现这些金光是一个个大字。她连忙跑着后退,离远些看得更清楚。
本以为还要解码破密猜谜语之类,再不济天书会搞个让人看不懂的文字,但是天书很正常地显示了结果。
准确来说,是一套功法。葭葭从头到尾看了过去,渐渐变得沉默。
修炼的方式可以以后研究,她更在意的是功法中类似于注意事项的提点。
这套功法,适用于神女却不适用于她。
要彻底清除世间妖魔,让九州大地恢复生机,需要天下最纯正的灵力去渡,修炼之人的修为等级不能低。
圣女在人间、同辈中修为属于强者,但她总共才修了二十多年,天赋再高也不可能一日千里,目前连魔将都打不过。
然这功法,要的是世间最强者,修为至少要是大能级别的,她至少要再修个十年八年才能达到要求,到时候黄花菜都歇了。
有修为的没资格,有资格的修为不够。
修士的灵力包罗万象,以五行区分灵根,术法施展时会显示出不同的颜色,只是难免带有天地浊气。葭葭修行这么久以来,只看到她和宁承熙施展术法的时候灵力毫无浊气,也就是最纯粹。
正是因为绝无仅有,才会无可替代。
以她的天赋,可以强行修这套功法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最后成为天地至强,用灵力渡苍生。但强行突破的结果看过几本小说的都知道,要么走火入魔,要么超出身体极限爆体而亡。
只有拥有仙身,才可能避免死去的结局。奈何圣女虽然被天命选中,却是以凡体修炼的,是个人。
也就是说如果葭葭不想死,还得先成个仙,才能拥有仙身。
她知道圣女为何会有死劫了,或者不应该叫劫,劫数还有渡过去的可能,这种应该叫必死局。
原来女主是这么死的。
拜托……神女已经消失了,这个天书就不能与时俱进一下?!
葭葭越看心越凉,这时系统滴滴,在她脑海里道:【对于女主来说是必死无疑,但你是任务者你怕什么?】
她当然知道,对她来说死了也只能称之为死遁。走完结局,她就会脱离世界,得到一大笔积分,说不定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她死了……宁承熙怎么办?
宁承熙也许能接受她消失,甚至能接受他们分离,却绝不能接受她死在他面前。
都怪这是篇没有过程只有结果的大纲文,葭葭还以为,只要她勤修苦练,小心惜命,不作死给别人挡伤害,她就会避过女主死亡的结局。
结果这作者是非要女主死啊!
“思葭,思葭……”
葭葭元神回体,神思回笼,痛觉神经也反应过来了,那是一种类似于分筋挫骨的感觉,痛得她龇牙咧嘴。
想起来了,片刻前她被魔将打个半死。天书发出灵光把魔将打跑了,她才得以参悟。
宁承熙依旧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此时正从瓶子里倒出药丸喂入她口中,听他说是止痛的,葭葭费劲坚持着咽了下去。
她一直处于半昏沉半清醒的状态,眼睛半睁半闭,却能感觉到宁承熙抱着她急匆匆去回营地找医师,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沙哑无比。他的脸一片惨白,眼眶红得像是要滴血。
她在原世界死了之后,她父母都不会这样,只是沉默着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许是心里担着事,葭葭居然一直没晕,被诊治的时候口中模糊说着什么,她看到宁承熙握着她的手放在面庞,眼中落下泪来,“我答应你,只要你没事,我会振作起来的!”
后来她的师兄师妹也来了,当灵宿指责宁承熙为什么没保护好她的时候,她还为其辩解了一句:“不关他事,是我倒霉,遇到了魔将……”
不是有事非要找个人担责,难道她出门被车撞死,还要怪和她吃过饭的人?
葭葭终是没撑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不知道过了几天。葭葭怔怔看着帐顶,良久翻了个身面相里侧,无声落泪。
她还是不够强,更让她难过的是,她开始怀疑圣女为什么非要担起仙门乃至天下的重任,凭什么就要她牺牲。
难道当真是没有心的人过得更好?神女就不用活得这么累。
灵依守在榻边发现葭葭已经醒了,连忙惊喜地唤了一声,“师姐!”
葭葭靠着枕头起来,在灵依脸上掐了一把,“好了,我没事了。你去告知他们一声。”
她觉得她一直在装御姐,其实她就是个普通人,绑定了这个身份之后,她总是装镇定自若,总是被别人指望着,自己有事也要先安慰别人。
灵依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她脱离危险的事告诉了所有在意的人。医师来过了,灵宿也来看了她,坐在远处跟她说起外面的情况。
“师妹总是有办法的,外面的流言已经转好了。虽说还是有争议,却已经影响不到辰军。”
没办法,人们就是爱看这种风月戏码。即使他们误国误民,但是他们超爱啊!尤其葭葭还把故事编得十分跌宕起伏,可谓精彩绝伦。
灵宿沉默许久,低声道:“师父和惜月长老也知道你遇袭了,他们此前来看过你,只是你还晕着。他们本想带你回去疗伤的,我帮你回绝了。”
“师妹,你心里……”
葭葭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我说了,我不怨任何人。”
反正她一死,所有人的打算自动落空,她现在不想计较了,大家相识一场,还是好聚好散吧。想起那些老头姑姑也是真心疼爱过她,葭葭不想带着憾恨离开。
葭葭突然撑着爬起来:“师兄,你入门比我早,懂得肯定比我多,我问你件事儿!”
她还是不甘心,激动之下咳了几声,却又急匆匆道:“有没有什么既能加快修行速度,又能降低身体损伤的办法?我讨厌被人打败,如今的形势我也必须变得更强!”
灵宿一愣,隔着珠帘他看不到葭葭的神情,“修行本就不能操之过急,师妹,你别走岔路!”
她也不想啊!葭葭有些急了:“你就告诉我有没有?”
气氛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灵宿叹了口气:“那就让辰主替你分担。”
葭葭愣住。
对啊,她想起来,宁承熙的灵力也是纯正的。而且他们的灵根互补,水木相生,确实能彼此进益。
葭葭:“呃,你不会是要我……”
灵宿站起身冷哼道:“双修效果自然是最好的,同修则减半。这是你俩的事,不会还要我给意见吧?”
葭葭:“……”
“你若想加快修行速度,可以让他辅助。你俩灵脉互通,也能让他帮你承担一半风险。”
葭葭缄默,灵宿走了之后她躺回去用被子盖住头,“作者,你撒糖的方式也太硬了吧!”
宁承熙打仗之余还要陪同她修行,她只有一个男朋友还不想搞死他,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不过,天书上的功法需要纯粹的灵力,按理说宁承熙也是可以修的。可惜修炼不是一加一大于二的逻辑,他们俩的修为等级都不够格,无论谁修结果都是身体承受不住然后死掉。
【所以,还有个办法。】系统出声:【你把天书的内容透露给男主,让男主替你死。】
到最后,竟是要她做这样的抉择。葭葭从不想舍己为人,可她也不愿损人利己。
她自己修法瞒着男主,正应了大纲里的耗尽灵力,为男主牺牲的结局;可她修法失败死掉尚且能算死遁,宁承熙去修是真的会死。
不知不觉泣不成声,葭葭发泄般把榻上的东西扔下来:“什么鬼结局啊?为什么非要我选?”
一瞬间,她竟然产生了任务中止的想法,就让故事停在此处,她直接去下个世界。
系统眼见局面又要崩盘了,突然道:【宿主,你必须好好完成任务。你先死遁,后面空间站再把男主送回去,办法总比困难多。】
其他人也许不行,但宁承熙说不定可以。
可惜系统要是之前说葭葭就信了,这个节点可信度接近于零。
把力气用光后,葭葭躺着发呆,突然在想双修也未尝不可。她要修功法,双修还得频繁。贡献/肉/体总比变成尸体强,何况他们彼此有情,就不算被迫。
接下来几日,葭葭在养伤,宁承熙也来看过她几次。无论他在外面厮杀得如何激烈,在她面前总是卸甲换回常服。
只是他坐得远,低着头并不看她,她需要的时候才会走近,麻利地递药喂水。
葭葭早就了解这个人,对宁承熙来说她这一趟出去是为了他的事,结果半路被打成重伤,她要是死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没死的情况下他也会自责后悔。
实则宁承熙的精神状况比葭葭想象中还要严重,他都产生阴影了。他在想自己或者真的是厄运之子,天道惩罚他爹娘的时候把他也捎带上了,还会波及到他身边的人。
葭葭无法,只好调笑着跟他说话:“我是发现了,你最近怎么能总是能发现我?是因为订婚那时的酒吗?”
宁承熙点头:“你喝下的酒中有我的血,只要你出现,我就能感知到你。”
葭葭几乎瞬间想到练功双修的事,面颊爆红。这个世界有些设定真的很涩,但她和宁承熙相处真的很清水。
互通心意之后,他们也就拉拉手抱一下,亲都没亲过,一下子要跳到那种步骤对葭葭来说真的很难。
但这事总要解决的。
辰军又要拔营的头天晚上,葭葭靠在宁承熙怀里,宁承熙也拥着她。
葭葭其实不喜欢这种小鸟依人的姿态,她喜欢彼此拥抱。可她在强迫自己习惯,让他们渐渐变得亲密。就算要双修,也得提前热个场吧!
宁承熙最近慢慢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有在振作起来,也没那么沉默了。或许对于男人来说,女人的依靠确实能给他安全感。
在他要走之前,葭葭拉住了他,她没时间了,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葭葭挥手熄灭几盏灯,将他一把推到榻上,接下来是付费才能观看的情节……开玩笑,她坐在榻上故作镇定,把双修的理由说了一遍,却隐瞒了天书的事。
宁承熙脸露惊讶,耳根微红,眸光幽深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良久他道:“我不会。”
“……”
葭葭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宁承熙躺着不动,半晌笑道:“我是在佛寺长大的,没人教过我。后来疲于奔命,也没空了解此道。”
葭葭坐在他旁边,突然疑惑了:“那你喜欢我,不会是因为没见过世面吧?”
不行,这样的男生虽然没有感情经历,但因为长得好看异性缘会很好,以后移情别恋的概率很大的!
宁承熙的奇怪笑点又被触发了,他兀自笑了很久,突然拉过葭葭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少看不起人了,我见过女的。”
葭葭:“……”
“六宫之中,最不缺红颜粉黛。那时我虽小,却也是很受欢迎的,虽然她们对我好是虚情假意,也有想要害我的,不过娘娘宫女们没有不好看的。”
“后来我再遇到你已经过去了六年,世间男女如此多,你怎知我不会和女子打交道?为了弄到物资,我去过市井,舞坊,匪窝……我的经历可比圣女多多了。”
“只是情之一字,不知所起,唯你而已。”
只是她不信。宁承熙在心底补充。
良久,葭葭打落帷幔,慢慢俯身靠近。她像个女流氓一样胡乱解着身下人的衣襟,动作却慢腾腾的,宁承熙就这么看着她,任她施为。
她只解开外衣就不好意思往下了,心里想着要不先亲一口,便捧住他的脸,闭上眼睛。
宁承熙突然道:“你爱我吗?”
世界天旋地转,葭葭发现自己被压到身下,宁承熙凑上前便要吻她,她害怕了,下意识头往后缩了一下。
“……”
其实宁承熙说不会是假的,就像没人教过他爱,他还不是爱上了一个人。
可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对等,至少在葭葭那里,他们还没到能做这件事的地步。
宁承熙突然有些累了,他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不逗你了,那天你们说的话我知道,我有其他办法。”
说罢,他躺回了床榻外侧,拉过一截被子闭上眼睛。
葭葭懵了许久,才道:“什么办法?”
“睡吧,明日我与你细细说来。”
两人一个睡在外侧,一个睡在里面,中间隔得跟楚河汉界似的。
葭葭躺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她方才下意识的动作可能伤害到了对方。踌躇半晌,她喏喏道:“我刚才是因为害怕,不是不喜欢你。”
她心里是有他的,可这跟她会害怕没有关系,毕竟她没有经历过。她看别人谈恋爱津津有味,轮到自己甚至想象不出来,她有时还会奇怪男女之间为何非要建立亲密关系。
她就是害怕过密的接触,她喜欢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地相处。但要是跟死相比,她又更怕死。
宁承熙侧身看向葭葭,依旧温和道:“没关系。我说过,我喜欢你做自己。”
比起她僵硬着身躯依靠他,他还是更喜欢她现在的模样。
葭葭垂下眼睛,突然道:“实话告诉你,如果别人对待爱情是在奔跑,我就是在蚂蚁竞走。如果你愿意等我,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你因此芥蒂,那我们就分开。”
谈恋爱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她承认对宁承熙还没有到爱的程度,如果他不耐烦了完全可以走,她自己也是可以的。
嘴上这么说,葭葭的眼眶却红了,直到她的手被握住十指紧扣,宁承熙在她耳边喃喃道:“我不要,不许赶我走。”
他要爱,不在乎多少,只在乎有没有。
葭葭心里松快了下来,看他似是累极快睡着了便不再说话,渐渐靠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这一次她是柔软的,没有半分勉强。
次日,宁承熙翻遍当初从佛寺中带出来的宫廷卷宗,找出了所谓能分担风险的秘法。
葭葭举着看了半天,“你们皇室还有这种秘术?”
宁承熙道:“我娘是神女,会搜罗这些奇妙秘术不奇怪。加上宁氏皇族几百年,世代信奉佛道,与其来往密切。”
卷轴里讲,若是灵脉互通,灵力纯正适配过度,是可以把两个人的灵力积蓄在一人身上的,但后果是提供的那个人修为将再无寸进。
宁承熙手中升起一道灵光,黯然叹气:“我已许久不修炼,在这样下去,迟早越发退步,境界大跌。倘若偶尔修行便能把灵力提供给圣女,让你更好去除妖,没什么不好的。”
葭葭知道宁承熙不喜欢争权夺势,他只是没有选择。但他太忙碌了,根本没有办法兼顾打仗和修灵,只能放弃自己喜欢的。
但若真行此法,他就真的废了这条路。葭葭难下抉择,“可是你将来离开还要再修炼的,该怎么办?”
宁承熙面上亦有些惋惜,“到时候咱们去找老仙人吧,也许他会有办法,目前只能解决眼下的事。”
葭葭回去纠结半日,还是答应了,他们两个一起活下来最重要。
更何况她突然想起来系统好像说有办法带宁承熙走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骗她走任务,但也许它真有办法呢?
等到他们一起回到原世界,红光照耀在太阳底下,什么灵力修为都会化为虚无。
葭葭突然有些难以自抑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她总要先征询对方的意见:“如果在梦外的世界,没有鬼怪也没有神仙,每个人都是普通的,没有仙法和异能。”
“但我们同样能飞上天,潜入水,一日千里,想去哪儿去哪儿。”
“没有纷争战火……和平,自由,相对平等,男女都能谋差事,一起工作生活。你会想去吗?”
宁承熙恨自己想象力太单薄,他即使拿着乾坤印也造不出这样的异界。
他思索良久,道:“我想。”
葭葭满意了,放开他负手微笑:“这是我向第二个人问出这个问题,只是侧重点不同。”
葭葭想开了,只要他愿意,她就跟系统磨,一定会有办法把他拐回家。
等了半晌,宁承熙忍不住问:“第一个是谁?”
葭葭笑得开心,“是我另一个梦的姐姐啦,我同样,从来没有打算放弃她。”
……这样好的人,让人如何不爱?
宁承熙笑了,双眸异常明亮,如落下的星子。
他突然捧住葭葭的脸,道:“看我。”
葭葭依言看过去,眼睛瞬间变得空茫,她回去之后疑惑,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皇室的秘术确实多,宁承熙浅笑:“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积蓄秘术,葭葭没想到是用丹药促成的。宁承熙那天听到之后便叫住了灵宿,将秘法交给他,让他集仙门之力炼丹。
几个月后,丹药大成,两枚是不同的功效。
葭葭吃下的那枚主积蓄,能储存能量。同时,她还能吸取苍生万物的灵力修炼,因为水木合体基本上涵盖了大部分生灵,单水灵和单木灵都不行。
宁承熙的那枚丹药是主供给,服下之后可以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而且掌门看过秘法后还带来了个好消息,就是他发现水木合一可以汲取万物灵力,那就不需要用宁承熙的灵力了,也不用他经常修炼,只要他按时催动木灵精华,便能让葭葭自动汲取。
“还有这种好事?”葭葭连最后的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吃的时候,葭葭苦着脸硬塞,然后发现这药丸居然是甜的,她喜欢。
而宁承熙是在处理公务的时候随手放入口中。阿荀看着他实在判断不出药丸的味道,因为他根本没有表情。
阿荀忍不住问:“熙哥哥,你吃的是什么?”
宁承熙笑道:“苦的糖豆,不给你吃。”
然而两人,又得分离。
战场杀气煞气重,不利于修炼,葭葭得去找一个灵力荟萃之地,潜心苦修。
待她功法大成再回来,那时候辰军估计可以打到皇城了。
不舍得,但是没办法。
葭葭想起宁承熙送过她几次礼物,她还没回过礼。便白日除妖,晚上熬了几个大夜绣了个荷包,又把自己在玉容城买的戴了许久的玉扣子取下来。
平安扣顾名思义,荷包嘛……和簪子一样是个定情信物。
她把荷包塞他手里,“这个你就挂腰间,或者放枕头底下,不许弄丢。”
宁承熙垂眸一笑:“不可以给我挂上?”
“你别急啊。”葭葭微笑,将平安扣挂在他脖子上,“我要给你挂的是这个。”
她看向他,低声道:“承熙,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想想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很无奈,她到现在也没从任何人嘴里套出当初宁承熙和王叔争吵的原因,只知道如今这两人还在冷战。
他以后难说还会遭到不可理喻的对待,所以葭葭嘱咐半天,“你有心事就用灵力传音给我。”
“知道了。”
宁承熙负手先转过脸,不再看她:“你走吧。”
半晌,葭葭转身离开。
他们分离好多次,每一次葭葭为了不让自己舍不得,一转身就会快速跑开,从不回头。
那天早上有些雾,走几步就看不清前方了。
不知为何,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