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军队逐渐少了起来,李当户也在车队的前面二十里放了斥候。
袁昊还是那副神在在的表情,待在马车上好整以暇的一觉一觉往睢阳熬。
“前面就是睢阳地界了,斥候说已经可以看得到吴楚联军的斥候。咱们就这样大鸣大放的走过去?”李当户紧张的看着袁昊。
对面可是四十万大军的营垒,自己这一百人冲进去,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绕到北面,然后沿着官道一直走就成。”马车里面,袁昊仍旧懒洋洋的说话。
“校尉,这大白天的咱们就这样冲营?”跟随李当户的未央宫骑有些发傻,一百人冲击几万人的营垒,大晚上的还有机会。
这青天白日的……,这不是作死么?
“你们懂什么,我兄弟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干。不过要做好准备,若是遇到联军。咱们跑也要护着他!
实在不行,这破马车不要了。把人弄走就成!
吴楚之地少战马,他们这里应该也没什么骑兵。追不上咱们!”
“诺!”未央宫骑无奈应了一声诺,队伍转向北面。
行了二十里路,前面斥候狼撵一样的跑了回来:“校尉,前面数千敌军拦路。”
“不用管,继续往前走。”李当户刚要下令,却见到袁昊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
“继续行军!”李当户爆喝一声,长弓已经出现在手里。
“校尉,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哪那么多废话,我信我的兄弟。你们信我就成了,继续行军!”
“诺!”未央宫骑应诺一声,纷纷抽出长弓。
果然再行了二十里,对面黑压压的军阵出现了。
最前面的弩手,后面是擎着长戟的长戟兵,两翼布置着藤牌手。
正中央军阵之中,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将顶盔掼甲立于战车之上。
双方在两箭之地停了下来,谁也不肯再前进一步。
“汉军的将军,放了我家恒儿便放你们走。”对面一个骑着马的传令兵,奔驰到了阵前,对着汉军大喝一声。
“王叔!我在这……!”坐在袁昊车里的耿恒,扒着车窗大喊。
黑虎伸手拎猴子一样,将耿恒拎了回来。他的老虎大爪子按在耿恒后背上一声咆哮,耿恒再也不敢动了。
“东瓯王叔当面,在下大汉左庶长袁昊,想借王叔一条路进入睢阳。
只要王叔让开道路,三王子随即奉还。”袁昊说完话,就见到那个传令兵快速驰了回去。
不多时,对面的军阵果然让开一条道路。
“昊哥儿过不过!”饶是李当户见到对面的刀丛戢林,也咽了口唾沫。
“过,当然过!”袁昊给了李当户一个大大的笑脸,又钻回了马车里。
外面实在太他妈冷了!
在未央宫骑的护卫下,马车再次隆隆前行一直穿越了东瓯人的军阵。
路过那员老将的战车时,袁昊特地让耿恒趴在车窗上,让他看清楚耿恒的脸。
“袁昊,听说你这娃娃是个人物。你可想好了,睢阳城进去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哈哈哈,小子进去就没想过要出来。
睢阳城有梁军数万,多我们这一百多人不多,少我们这一百多人也不少。放我们进城,换回来你们的王子,算起来这一桩生意还是我亏了。”
袁昊拽走耿恒,嬉笑的脸出现在车窗上。
“哼!你不亏,若是进城之日,老夫做主留你个全尸。”
“呵呵!老将军兵败之时,袁昊寻得老将军尸体,一定会找个风水宝地厚葬。”
“哼!逞口舌之能,倒是要看看在吴王四十万大军围攻之下,你如何逃出生天。”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先攻进来再说。”
说话的工夫,队伍已经穿越了军阵。前面就是东瓯军大营,无数东瓯将校军卒们手持利刃,站在军营里面观望。
只要一声令下,立刻会将这一百多胆大包天的汉军剁成肉泥。
李当户骑行在最前面,脸上毫无惧色。
不时还对着下面冻得龇牙咧嘴的东瓯军怪笑!
有东瓯悍卒想要扑过来,却被身边的人拦住。对着袁昊的座驾指指戳戳!
穿营而出就是巍峨的睢阳城,袁昊来到城下将耿恒放下马车。
“耿兄,青山不改细水长流。改日,我再请兄台来我这盘恒几日。”
“哼!袁昊,你倒是信守承诺算是个人物。告辞!”耿恒很认真的看了袁昊一眼,大踏步走向东瓯营垒。
梁王刘武最近非常郁闷,战前定好的计策,现在完全没有执行。
说好的荥阳会战,出兵的只有自己。结果面对绝对优势的吴楚联军,精锐梁军只落得一个损兵折将的结果。
不得不退守睢阳,企盼着周亚夫的大军来援助自己。
一队未央宫骑居然能够毫发无伤的穿越东瓯军营垒,直接来到睢阳城下。
虽然他们带着太后的手令,但刘武仍旧心里堵得慌。
那个亲亲的好大哥,居然只派了一百人来保护自己。一百人,一百人能济得什么事。
吴楚军不断强攻睢阳,梁军占尽地利每天伤亡仍旧达到了五六百,有时甚至高达千余人。
当然,作为攻城一方的吴楚联军伤亡更加惨重。可对方足有四十余万人,而且援军不断。
他们耗的起,梁国却耗不起。
现在唯一能够仰仗的,就是战前睢阳储备了许多粮秣和柴碳。至少用上一年,都不会出问题。
“孤见过你!”刘武看了一眼下面施礼的袁昊。
他依稀记得,这家伙好像是姐姐馆陶公主的男宠。在宫里面好像很吃的开,连姐夫陈午都帮着说好话。
娘啊!派不出李广程不识那样的虎狼就算了,就算派一条豺狗也是好的。
派了个男宠带着一百人来这睢阳城,能管什么用。
“陛下找到王上的家宴,便是小人庖制。”
“太后居然派了你来?也罢了,先安顿下来休息。待战时听调守城!”
刘武对这个少年郎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他心里认定这就是大哥刘启甩出来的一招弃子。
无非是给太后一个面子而已!
大哥啊!你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