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掉?我觉得不行!”
“我们谁不知道场内能被搜索到的登出点有几个在何处,一旦让机械蜘蛛炸毁登出点很容易引起留在场地内的其余队伍的警惕和针对,再说,我们也得给自己留出登出点吧,到时候看守什么的人力分散战线拉长的情况出现,都不利于我们在末尾赛程的行动!”
谢霜白指挥机械蜘蛛在登出点下刨出土坑藏好身形并开口分析,他其实也曾想过用其他的能不动声色毁坏登出点的办法,登出点作为连接赛场内外的近似空间传送通道的存在,其达到失灵效果所需要的能量远超表面所见,但若实在无法的话,炸也就炸了呗。
他嘴上说得很严谨,分析地很有条理,心里想的内容却越来越光棍、越来越歪向无限离谱的拐弯旮旯了。
唯一老实人孟衡问:“不能炸的话、我们得怎么处置节点?”
谢霜白光棍地摊手,“实在没办法就炸呗!”
傅姚双手环胸:“炸呗!”
叶离淡然表态:“炸。”
“炸。”
傅以遂不知是否该对队伍内唯一的良心给予一些许的怜悯目光,但他的瞳色实在太沉太浓,极其稀薄的情绪根本无法在其浓黑的眸子中留下分毫的刻印。
所以。
从老实人孟衡的角度,他在连接接受到三连暴击后,又非常悲惨地收获了自家队长叠加触发的冷漠暴击。
孟衡:我常因为过分天真与你们格格不入,把我付出的感情还回来!你们这群缺德的没有半分队友情的人!
“一个一个炸容易引发不必要的意外,但不炸的话又没法排除对手。”
“故若非要弄出个两全的法子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
“卡在我们离开前。”
“瞅准时机!”
“按下按钮!”
“一起炸掉!”
非常聪明的同伴流利地接完话茬,各出只言片语就已将该件要紧事情的决定与解决方案安排得明明白白。
确认过彼此的眼神,大家都是五行缺德的机智乐子人。
孟衡:确认过彼此的眼神,只有我是一个缺心眼儿的。
·
“蛛蛛E3号就位!”
“蛛蛛D4号就位!”
“蛛蛛C2号就位!”
“蛛蛛B5号就位!”
“蛛蛛A1号就位!”
“全体到齐——”
所有安排出去探查的机械蜘蛛都各自在一处登出点潜伏完毕。
“止戈”的五人移动到所能观察到的最偏僻的登出点,按照刚才安排好的不规则的引爆顺序开始逐渐地引动机械蜘蛛的自毁程序,傅姚与谢霜白两个戏精非常主动地抢过引爆的操作权,嘴里还颇为不舍地凄厉呼唤着“蛛蛛,可怜的蛛蛛”,像极了无良放养的爹妈,并不懂两人“闲情逸致”的剩余三位漠然以对并不张口搭理,全身心地都在抗拒染上这两货的傻气。
“砰——”
“砰——”
叶离目不转睛地盯住显示的地图出现一丛丛指代爆炸的小火苗,茶色的眸光在火苗映衬下覆有一抹暗沉的阴影色彩,自从场地崩坏时的那场混乱开始,她不知为何除却战术交谈外,少有调节气氛的俏皮言辞。
唯独的出言安抚情绪不稳、炸毛的傅姚大小姐而已。
清淡的神采与内敛的情绪让其本就不外放的感情表现更为浅浅,就在她将视线对向推动完成的计划时,宽大修长的熟悉的手又恰到好处地盖在她的头顶。
诶,她为什么要说“又”呢?叶离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嘭!嘭!嘭!”
“嘭!嘭!嘭!”
引动的节拍逐渐地欢快。
爆炸的频率越来越紧促。
落在叶离被碎发藏住的耳畔时,好似硬跟的纯黑踢踏舞鞋在光滑坚硬的地板上踩踏出坚实有力的步调与流利飒爽的旋律,如此的铿锵有力、如此的强势激烈。
不仅将漫山遍野的荒芜废土炸得再无原样,而且也“咚——咚——”得清楚又飒飒地敲在她久无波澜的心绪。
“嘭!嘭——”
“嘭!嘭——”
两个低龄小学生在一边放完最后的一场爆炸烟花,幼稚地起身拍了拍手上身上沾染的灰尘,甚至还起身原地蹦跳了一下,才非常自觉地回到离开的队列中。
傅姚脸上终于戾气消散,“也不知道现在场内外是什么盛况?”
谢霜白与其合掌一拍,“本少爷已经清晰地听见传荡在场内的哀嚎怒骂,不愧是始终处于潮流尖端引领风向的我们小队,外头直播间弹幕的情况也能猜出大概!”
他轻叹一声状作惋惜,“希望其余留在场内的军校生们能在无垠的沧海荒土中寻出残存在其中的粟米吧。”
孟衡和叶离打头离开。
傅以遂浓黑的瞳眸冷冷地盯住依然还想再嘴贱几句的两人。
两人乖巧地跟上队伍,只来得及在离开时一步撂下一句:
“祝各位好运呀——”
·
赛场内的军校生是否能听到这一句祝福尚且无法定论。
场外以全知视角目睹完这一切的所有围观者全然麻了。
富有好奇心与对新鲜的代入欲很强的大家已然开始为除却此支队外的本场其余队伍真情实感地难受。
此时赛场内的存者尚不知情,这种难受甚至还是贷款体味的。
“刷——”
屏幕切换到数处对战搏斗与险境采集的紧张刺激的画面,再镜头一摇,扫到止戈小队的成员全队恍若模特走台似的潇洒转身离去,徒留场内不知情的其余人士单热血无收获,真是令观者沉默闻者落泪的悲剧。
“寂寞,虽然没有声音,却满屏飘满了寂寞两个字!”
“我好想打破屏幕冲进去!告诉他们被不讲武德的封住后路了!”
“楼上的你确定要冲到屏幕内星兽异植肆虐的恐怖区域吗?”
“都发生如此频繁的爆炸了,就没人觉得出事情了吗?”
“也不是不能理解吧,毕竟头两轮爆炸时正巧砸穿两只高等级异兽盘踞战领的巢穴,直接连带手底下的小弟都跟着暴动不止了……不会也也是他们提前预料的吧。”
“恐怖如斯!”
“我担心的是这样一连窜操作下来,止戈小队所在的赛场内能够晋级的队伍数恐怕会压到最低,后面两场赛事的安排会不会安排不均。嗨、算了,反正是赛事方该愁的事情了,我就一看热闹的,快都打起来躁起来!!”
说此话的人获得周围同伴隐晦赞许的目光,并成功地引来赛事方成员一排排保持礼貌神态的虚假的微笑。
再得体礼貌的仪态摆出来,想鲨人的欲望都掩盖不住。
·
“呼!”
引发这一系列“事故”的“罪魁祸首”们却并未再关注场内外的反应动向,一个两个都已经无事一身轻地返回本队的休息套间中,在各自的单间内将全身的血污与尘土都放在水声哗啦啦的淋浴头下全部冲洗干净。
某两位恶作剧一时爽、反应回来洁癖症发作的中二同伴冲完仍嫌不够,在圆形洁净的浴缸内将疲劳驱散,至于对临走前将本就凌乱的场子搅扰得更混乱的事情的罪恶感?抱歉?那是什么东西,完全不知!
当然有从内到外都不靠谱的人,自然也有罕见的正经人。
傅以遂和叶离淋浴冲洗干净,就半湿着头发坐在休息套间的客厅沙发处,一个盯紧转播场内情况的大屏幕、手指间的速写笔快速地计算所在赛场的各队的积分对比情况,一个根据已经知晓的情报与新增的数据来推测场内是否有没被破坏掉的沧海遗珠“节点”。
生存赛最终的计分规则有写“没有通过终点节点的话作得皆不算成积分”,原本赛方想要以节点名额处控制过关的队数以为下一轮的安排打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队伍因为懒得再找下去、选择将刀锋从军校生移向无法反抗的终点,委实是欺负终点不会动。
赛场内。
从血战中艰难脱身的军校生逐渐意识到比赛即将尾声的现实。
他们将尝试寻找终点节点转为第一目标时就很快惊恐的发现,试试即逝世,场内的终点居然凭空消失不见。
思维敏捷的很快就将其与刚才发生的接连数场大爆炸相互联系,早先也有人猜想过许是什么异兽异植新一轮争夺地盘引发的地动山摇,如今再细细地思忖方才知早有一只隐秘的手隐匿在其间推波助澜搅弄风雨。
赛场外。
傅姚哼着歌从她的单间走出来时,正巧碰到骚包得穿身丝绸浴袍款款登场的谢霜白,再有洗完澡工装纯黑背心和迷彩裤休闲装扮的孟衡,三人巧合地在交汇处碰头,毫不掩饰嫌弃地撇开视线,用全身的细胞表达对彼此品味的高度不与认同与辣眼睛的体会。
孟衡抄来叶离做计算的那张白纸,稍稍浏览就能得出炸掉的终点约占赛方预设的大半,小部分内某几处终点被无休止的战斗地裂波及得葬身于废墟瓦砾下。
不说其物质意义上的存在情况,就算在,能不能被场内运气爆棚的军校生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找到不说……
“队长,我找到了!”
“表盘刻有赛方的特殊的标志,应该是魔爪下存活的终点!”
“该死的这是藏在那个山角旮旯里,鬼都找不到好吧。”
“嘿嘿,没成想我这从高天悬崖上从容潇洒的一摔居然好巧不巧、正正似乳燕投林般正中幸运女神的怀抱!”
孟衡:“……”
孟衡惨被啪啪打脸,他不由得心疼地虎摸自己的硬汉脸。
可恶!
孟衡见毫无队友情的队友捂嘴偷笑,人工物理耷拉下来的死鱼眼紧盯屏幕内无所感知的幸运儿的乐呵样。
大家估计还维持表面的队友情,纷纷地出声安慰道:
“是希特拉军校血蔷薇小队!场内的队伍中除却我们外,他们应该算是顶尖水平了,跟中小军校使出的小创新不同,不论从实打实的实力还是各方面都是不差的!”
“也就是他们小队的画风、不知为何总是在严肃紧张中频频地爆出清奇好笑的意外情状,大家哈哈一笑,该队的实力也就明显地被场外的人所无知觉看轻了。”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符仔怎么还是这么好笑哇!”
“清澈的愚蠢,这个词,说的就是他们队的符砚安吧……”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居然给他迎来一场柳暗花明的大好事。
幸运儿符砚安兴奋地在原地小跳两下,兴奋地朝往此赶来的同伴用力地大幅度挥手,四周满是末日般面目全非的废墟瓦砾,浑身灰尘沾血、狼狈不堪的年轻人双目明亮,上蹿下跳地拱来拱去,睿智的眸光宛若某只出生在极寒地区的黑白两色的知名犬科动物!
外加其在兴高采烈地迎接登出时,却发现该终点节点居然是个形成一幅经典名画:瓦砾中的睿智之光。
再加上他蹿升到一半,由于过分激动,没站稳导致脚滑出一个大趔趄,不幸地直直地撞到自家的同伴的腹部。
打头的队友在猝不及防地巨力中不慎失去自身的平衡,朝后倒仰的身型好似一把挥起的锤头,猛地倒锤在下一名队友的前额,一个接一个,全队瞬间变成一副被推倒的破烂多米诺骨牌,磕磕绊绊地压出一片大瓦砾与尘埃,伤痕累累的身躯新增添心伤和新伤。
事后队内的中众人复盘时,非常真诚地将对内二哈的称号极其随意地颁给了符砚安,使得其在包括希特拉军校论坛在内的所有军校联盟论坛中都喜提“符二哈”的响亮名号,从此再不提其大名,而是用“二哈”的代号来尊称这一位整座赛场内大愚若智的幸运儿。
结果。
索托斯军校止戈小队所在的赛场,生存赛的晋级名额如下:
索托斯军校—“止戈”小队:傅以遂、叶离、傅姚、孟衡、谢霜白。
希特拉军校—“血蔷薇”小队:方秦之、符砚安、杜晚、斯文、韦琳瑶。
1号场的结果一经发表,论坛内很长一段时间都安静得吓人。
直到2、3号场的结果也相继发表出来,每场晋级的都有六组,都在赛事方事所预料推断的人范围内,此时各大论坛才像是绝了堤的口子似的水流肆虐无法收拾。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啦!1号场居然真的几乎都全军覆灭啦!几乎全军覆没啦!几乎全军覆没啦……”
“楼上禁止水字数好吗?谁能想到其中一个分赛场最后仅剩的两颗硕果居然是疯子作出来的和捡漏捡到手的!”
“往常早就开始各种战术战技分析帖了,今年只记得玩梗快活!”
“毕竟叫符仔一声二哈,他却无可奈何,真的很能令人身心愉悦,黑白绒毛摇尾,澄澈蓝珠眸真诚傻气,激动起来还汪呜汪呜的叫,噫呜呜噫谁能不爱修狗呢!”
……
在一众明显相比于输送高质量信息、更偏向于给予正向情感能量的,简称口花花的帖子间,不肯放弃的也许秃头的技术党已经就目前的展示水平来给成功晋级第二轮迷宫站的各军校的军校生作一份分析帖。
内夹有如往常般的投票选项,投票情状的饼状图来展示。
底下各星系中各大军校的拥趸都在评论区里踊跃参与。
甚至一转再转到自己的朋友圈乃至论坛,到处呼朋唤友地邀请来投票,除却围观的好事者、赛事的观众、军校相关人士、军校师生、被淘汰掉的参赛军校生外,极其个别的参赛军校生也在偷偷摸摸地潜水窥屏,主打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乐乐不如我乐乐的思想,当然离开前也会悄咪咪地给自己投一票。
给自己投票?能叫厚脸皮吗?那只是纯粹的自我激励!
当天晚上。
联赛举办方将下一轮比赛的分组公告公示给所有参赛军校。
第二轮——
迷宫赛。
鉴于生存赛中晋级的队伍数少于预计队数,原定计划的三处迷宫赛场只能启动两处,为彰显赛事组的公正公平,请于该公告发布的次日上午九于联赛特设的众耀馆内参与下一轮场地与人员分组的抽签活动。
军校联赛官方赛事组。
索托斯军校的休息间。
沉默成为休息间内的主旋律,嘴角抽搐成为标志性的表情。
在2号3号赛区内成功晋级的索托斯军校参赛队伍的学长学姐们都很默契地转头瞧向止戈小队的五人,对于公告上毫不掩饰地提出首轮晋级队伍远少于赛事方预期的言辞针对的是什么,大家都对此心知肚明。
能逼得官方第一场结束就承认情况出乎官方预料并导致其灵活地变更其中的分组进程,可以说止戈小队的五名学弟学妹从某种意味上说也算是变相地被载入联赛的光辉历史册,当然也包括本校的历史册。
素有“智慧双枪”美名的聂成双和晋启快速地对了一个眼神,两人都齐齐地回想起昨天被认识的老对手们“堵”住交流时的某几句对话,里头信息清奇中透出诡异。
“我校不幸被分到1号赛区的学弟妹已经连夜开始为明年的分组开始求神拜佛了,想要提前一年积攒人品以求明年不要跟索托斯止戈的分在同一小组了。”
晋启用力地拍了拍孟衡宽厚的肩膀,所有话语都化在动作中。
止戈小队。
叶离:。
傅以遂:。
傅姚:!
谢霜白:!
孟衡:嘶……老晋你手劲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