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屏幕外的观众究竟多想知晓真相,屏幕内的止戈一行人也整好行装往绿魔鬼密径外动,这次采取的是“T”字队形,左右两头各备一个强攻近战予以抵抗也许会出现的突发情状,中央盾开道炮掩护大狙炸场。
深色作战靴才迈出碧绿的界线,迎头飞来一片浓黑乌云。
几人不用多说,身体本能般打开机甲就利落地钻入驾驶舱内,本队指定的官方发言人谢霜白先生负责社交和沟通,他主动勾连对方的通讯频向对方询问:
“喂喂喂?老戴?你们在搞什么?”
“搞飞璜蛾,诚挚地欢迎你加盟!”
戴伦甚至来不及为自己的姓氏作出辩护就立即回复。
谢霜白秒切队频一句“靠”,毫不犹豫地就往反方向跑。
一边跑一边嘴似机关枪一样嘚啵嘚啵嘚啵地非常解释。
“我去快跑呀!老戴那个坑队引来一群恶心的飞璜蛾!”
“我去!这蛾得多少才能整出这个乌泱泱的雷云模样,严重怀疑他们队伍肯定有个潜藏的倒霉蛋要不就是最近队伍的风水不好非常不吉利,不然怎么什么稀罕恶心的都能遇见,蝶和蛾,跟这种较劲上了不成!”
“周围都是岩壁枯树,就算现在拼命逃能逃到哪里去?”
“我强烈抗议赛方得给五冠队伍的所有成员都做个安全检测出个报告不成,我估计他们的血液流淌着非气味。”
傅姚的机甲接住于速度方面稍显弱势的“金戈”和“扑朔”,借助自己机甲足部装备的强火力助推器将两只相对而言的“慢乌龟”以动力,使其能瞬间提速起来。
动起来了。
但动的方向更要紧。
四周搜索的环境都不如人意的情状下,叶离让队伍再度退回才出来不久的绿魔鬼密径,这片环境的栖息地。
“飞璜蛾继承的可是蝗虫的贪婪和暴食,面对绿油油碧莹莹的美味怎么可能会放过,别到时候被一顿端了?”
叶离:“你猜那一些飞璜蛾是今天第一天搬家到此吗?”
叶离:“你再猜为什么这片地盘气势最强盛的是片林子?”
叶离:“你再再猜除掉星兽外,现在还有植物和异植的区别?”
谢霜白被一问两问三问地放弃思考,自觉地听从指挥往绿魔鬼密径的地方奔去,他们这突然有目标的举动让身后跟着的五冠小队的机甲也下意识地跟着走。
紧密挨挤的绿笼子从外看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小花蕾,但若从里头瞧只能成为阴森压抑的牢笼,束缚住人类背后的那一双隐形的翅膀。
相比于止戈与其的交情与迅猛的速度,五冠小队的队长显然能认为这个绿魔鬼的字面字内的两层意思,不得不犹豫该不该入,但当远处的乌云开始变成不明物体时又眨眼间抛掉所有犹豫,马德小命最要紧。
无路可走的五冠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尾随止戈小队缓慢行动,前后两支队伍的作风硬生生地弄出一个回家一个做贼的奇妙对比,但凡有第三方就是出极好默剧。
止戈小队回到昨晚宿营的地方,机甲落地时土地被轻微震动。
栖息匍匐在泥土下的根茎下意识猛戳出土,摇晃摆动的暗绿茎条还带有被吵醒的起床气,气势汹汹地打算给不识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噗”一探头却正好与从机甲舱探头出来的叶离多了个正着,熟悉的茶眸。
暗绿茎条尖尖悚然一僵,假装自己是条被风吹动的飘带。
咳咳,打扰了。
暗绿色的茎条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往下移,装作自己从未出现。
可讨厌的“嗡嗡嗡嗡”的声音却冲破这份表面上的平静。
“绿魔鬼”的树顶叶片状的“帘幕”外来了一群又吵又丑的不速之客,密密麻麻的复眼闪着红光看起来非常恶心,高频率扑腾的羽翅间摩擦出让人头疼烦躁的杂音,伸出的口器尖利微弯,蜂拥而至的模样好似一片怂动的乌云,此时正贪婪地靠近这颗迷宫绿明珠。
五冠小队卡在“绿魔鬼”密径关闭的最后一刻钻入这座囚笼中,踉跄地踩在柔软踏实的地上,身后碧绿生机的叶片紧密地合拢,将恐怖堵在外头,几人见此忍不住大大地送了一口气,却不幸被身旁一片口径大得离大谱的食人花群当作大餐豪爽地进食腹中。
纯纯地演绎出什么叫作“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倒霉。
五冠全员淘汰。
“不———”谢霜白忍不住尔康手,“老戴你不要死哇!”
戴伦:虽然但是好兄弟,我真不姓戴。
“你就这样走了,你的人头分没办法算在我们队账上的!”
戴伦:嘿……呸!
叮!
索托斯军校止戈小队收获五个人头分!
系统的播报突然传到止戈众人的机甲中,引得众人顿时茫然。
谢霜白:“啊这,我是很馋他们的人头分,但是这样明显的暗箱操作大可不必吧,要做也做得含蓄点吧。”
其余三人:“你也给我们含蓄点!!”
这时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在队内频响起,叶离有些无奈地开口。
“……刚才我的精神力延展尝试入侵操作异植的时候,同时操作太多导致其中一处手抖了下,不小心让食人花异植把咱们潜在预定的队友给吞了,我刚想集中精力去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彻底消化掉了。”
她甚至委屈地低语,“按理说机甲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侵蚀的。”
谢霜白:“呃。”
傅姚:“呃。”
孟衡:“呃。”
天将横财的美事虽然快乐,还是把三个没见识的给弄懵了。
唯有可亲可敬可靠的傅队长颇为冷静,“五冠小队的机甲先后在蝶群、军校生、飞璜蝗接二连三地消耗磨损,机甲外壳应该有不少磨损甚至细微却致命的缺损,食人花群张开的捕食口内的溶液若是完整状态的机甲外壳或许还能坚持,但对于这种,无孔不入的溶解液只要有一处能渗入,那基本就相当没救了。”
傅以遂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给队内没见识过大世面的队友讲解其中的关窍,这也同样被播放在屏幕上。
屏幕外的讲解员、军校团队、工作人员乃至直播间观众都在此时非常默契达成了一个共识:止戈小队极其邪门!
“卧槽!外头那群飞璜蝗呢?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了?”
直播间的一条最快清醒的弹幕让负责转播的工作人员将镜头转移到绿魔鬼密径之外与之上的两块区域。
一路走到哪吃到哪的飞璜蝗嗅着人味儿嗡嗡嗡地飞速袭来,滚滚黑烟状的蝗群近看非常恶心,毫无惧怕地直接朝绿魔鬼密径的方向狠狠撞击,外围包裹笼罩的绿墙在对方气势汹汹的阵仗中高傲冷漠地反扇一巴掌,其肥大厚实的叶片外覆盖有一层坚韧轻薄的油脂外壳,将所有企图冒犯绿色“乐园”的敌虫堵在外。
“啪——”
冲撞绿色穹顶失败后,大批黄黑条纹交错獠牙锋利的飞璜战蝗调转方向,向细密紧致地排列成高墙的枝条扬牙啃咬,然在绿魔鬼密径边境扎根生长的异植虽然是植物,却显然没有一种异植是吃素的成长的。
“噼啪——”
看起来生机盎然的枝条在即将碰到獠牙时瞬间变得暴躁。
仿佛被激怒般毫不客气地甩打在蝗虫身躯,一鞭带走的就是一两块从敌人身上扯下来的、血淋淋的可怖残躯。
依附强大异常植物的艳丽异花也纷纷开花、散发出浓郁甜腻的异香,有的带毒,有的虚弱,有的扰乱神智、有的直接吃掉它脑袋作养料,一下子好像是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其中一方被另一方施加了无数种几乎不重复的DEBUFF,场景堪称绝对实力的单方面碾压。
无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飞璜蝗落在“绿魔鬼“的棋手中好似被打着玩儿一样,当然也有嫩绿的茎叶被飞璜蝗锋利的獠牙与扩张的口器割开茎皮、吸吮香甜枝液。
然后被更苍劲老练的枝条结结实实地捆了个牢打了个结,坚韧的茎皮瞬间伸出尖利的叶刺,在飞璜蝗本蝗都没有感受到的时候,就已经轻蔑地吸干对方的生命力并头也不回地甩藤潇洒离开了,一时间瘪成干皮的蝗虫尸体在绿魔鬼的边境线外堆积成座小山。
“我——靠———”
止戈人齐齐发出震撼的惊呼。
“这么强的吗?那我们到底是怎么逃出这片绿魔鬼的?”
屏幕外的观众:我们也想知晓。
“队长?”
满脸露出好奇的神情望向可亲可敬可靠却不爱说话的队长。
傅以遂警戒周围异植对此地的反应,给队友分析可能性:
“要想让异植听话,一般有两种方式:植物掌控与强制镇压。”
“植物掌控”是一种针对自身精神力强盛且与自然有亲和度的人控制包括异常植物在内的所有植物的驾驭方法;强制镇压指的是施术方必须强烈残酷地展现自己足以强大服众的实力,亦或者是其自身的血脉等级恰好位于对方所在血脉链的上位,对其有压制力。”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靠植物的宠爱,一种靠强权的压制。”
谢霜白:“我们的话应该是第一种可能,但我值夜班的时间段内并未有什么异常的状态能证明这两种可能性。”
傅姚难得表示了一致的意见,“我也是,并无异常。”
孟衡努力地思考了一下,也举手表示他值夜班也无异常。
叶离回忆了一下留在脑海中的只有噼啪作响的篝火光芒与无限安静的夜晚,也接在孟衡后头表示无事发生。
傅以遂最后也摇头。
刚有所苗头的推测虽然有用,却无法匹配到人身上。
虽然找出所谓的“自然之子”的隐藏身份并不如何必要,只要能有这种类似庇护加护意味的东西让他们能在密径外环稍作休整就行,但事实证明这个绿魔鬼强大地让人难窥其背,不搞清真正原因,贸然将队伍的生存赌在虚无缥缈的可能上是个不明智的抉择。
屏幕外。
直播间。
“可恶!昨晚视频内也没有什么异样!”
“直播间的摄像头只有音画,如果是隐性的精神力波动的话估计是没法子记录的,没有异常的原因会不会是这个?”
“来来来来来……开盘啦!!”
”静谧无声的夜晚可怖惊悚的树影,罕有烟火的绿魔鬼密径。”
“究竟是谁在高清的大摄像头面前、如此高妙地对付了潜藏的魔鬼!”
“所以、真正的异植克星究竟是谁?!!!”
“选项如下:
“A八风不移傅老狗、B清冷白月叶离离、不动如山孟大衡、D小白狐狸谢霜白、E暴躁火线傅姚姐,你最相信谁呢,赶快点进来支持你看好的选手吧!”
……
后头一水的闲人真的精神饱满地发言,说得甚至有条理。
希特兰军校。
自由者小队。
“卧槽!”
“怎么了?”
“五冠队标都黑了,咱们军校的出鞘小队的队标也黑了大半。”
沈鉴扶了扶金丝框眼镜,“五冠小队的实力不算顶尖却接连遭遇迷宫内不可力敌的大灾害,以现在的情况,不论是满编的军校生队伍或者较为强力的异植星兽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其全灭,但、问题关键在于……”
陆瑶光似猫一般轻盈地坐到树梢,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到底是哪一种。”
“前者的话,我们不得不提防与其余队伍人头分的差距。”
尹风信无所谓,摊了摊手悠闲表示,“实在不行就打呗。”
“啪!”
又一处签到点完成签到。
林森和程域从签到点返回,见到的就是三人正在开小会的模样。
林森:?
程域:?
沈鉴作为队内军师,又开始规划其新的行动计划来。
德里昂军校。
出鞘小队。
雷鸣、蒙雨生和郑观海在钢铁城池中逃窜,背后的枪声几乎没有停顿过,要不是凭借自身机甲极致的绝缘属性,来了一个天降雨水+场地电气的大招将对方拦在距离外,恐怕剩余三人的人头分也会被人摘走。
剩余的成员不得不往一处沼泽区域逃去才算摆脱追兵。
“不用跟了,我们继续去打卡吧。”聂成双指挥着小队。
他们换了个方向赶路,十分钟的脚程,映入眼帘的是处半绝壁。
嶙峋的山石外结有细密紧致的绿色藤网,无数坚韧的藤条似长鞭一样交错排列地拉紧撑开,颇有种攀岩网覆盖的感觉,显然是迷宫中一处上下层的分界线。
峭壁顶部的平地上非常明显地摆放有台锃亮的签到机器,明亮反光的机体让原本对该路径有所犹豫的逐风小队改变了想法,聂成双和晋启在隔有距离的地方架起枪支,贺荷溪架起光盾掩护林恩朝那处试探。
“先扔块石头过去,查看一下藤网是否有特殊的反应。”
“好嘞!”
林恩半躲在贺荷溪的隐身盾后,朝藤网最密集的地方用力地扔出块碎石,又不放心地从地上捡拾星兽残肢再次朝藤网的另处的密集处试探,想将两次作对比。
“砰。”
石头砸在藤网上时,安静的藤网一动不动地任其坠落。
“啪!”
星兽残肢摔在藤网上时,却好像被什么黏在上头了。
被黏住的藤网颜色渐渐地由绿转深,直到变成完全的深红色,而黏在上头的残肢也越来越收缩直到变成一张风干的皮囊,一直到消化完后的藤条变回绿色才被舍弃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彻底地化为微尘。
“这迷宫里的异植或者星兽能不能有几个友善的品种?”
“动不动就吸血吃肉的,一点都不文明!”
“你居然指望这里的生物文明?我的老天爷做少做梦了。”
“好了!”
“全队戒备!”
“林恩,再试探一次,验证藤条会不会松动或伸展抽打。”
很快地。
林恩试探得出的结果是:藤网的枝条的确会松动。
但是,与异植藤不相似的是,藤网枝蔓松动弯曲所能产生的弧度的区间都极为有限,宛若一个舞蹈班中筋很硬柔韧性很差的劣等生,拼命地想做出展示优美曲线的动作,却只能摆动生硬的四肢从头驯服。
它身上最大的特征居然是无法直接用肉眼或者探索器观察到的藤皮的高粘度性、高吸取性与高腐蚀性,用粘性牢牢地捆绑住猎物,分泌出的汁液快速地“消化”掉用来饱餐的猎物,最后将不需要的垃圾扔掉。
小垃圾被扔在地下土壤间,环保地等待自我分解归于大地。
两位扛枪炮的火力手跃跃欲试地想炮轰这块巨型的绊脚石,但吃不准藤蔓对炮火烟尘的反应所以尚未动手,最后一锤定音的依然是队内军师职位的诺伦同学。
“诺诺,有你真好!”
“诺宝,就是贴心!
“虽然但是,诺诺要不要拿你的渐变壳也绕藤网前荡一圈,瞧一瞧藤网上的小绿傻子有没有视觉?”
……
诺伦非常自然直接地无视了队友脑抽风般的幼稚发言。
他很清楚现在是在比赛中,什么试一试研究一下都得推后。
他淡定地表示,“或许,我们可以考虑飞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