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郑好、萧然然、时诚信一起离开大槐树乡卫生院,前往京城。
在医院门口,时诚信突然摸出台相机,对萧然然说:“来,萧姑娘,给我照张相。”
萧然然很诧异,问:“这里有什么好拍照的?”
时诚信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大丈夫一去不回还,此去抗疫,我们是提着脑袋去参加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可谓是九死一生,当然要留个影像,让以后的人记住我们大槐树乡三勇士。”
郑好说:“大哥,你这想的也太过悲壮了吧!”
时诚信说:“那是当然的,说不定我们的壮举以后要上教科书的,我们都将是未来的抗疫英雄!”
翻过山到了山下。时诚信抹了把头上的汗,气喘吁吁说:“既然是国家请我们去抗疫,就应该派架飞机过来接我们,现在竟然让我们自己去,这也太把我们这些专家不当盘菜了吧!”
萧然然说:“这里根本没有飞机场,飞机来停哪里?”时诚信说:“直升飞机就可以了,那玩意可以停到任何地方。”
在山下,他们坐了汽车到明水,接着又坐火车。
在路上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风雨欲来之势。
所有车站进出站口都设置了围栏,穿着隔离衣的医护人员用快速体温检测仪检查着过往每一位进出站人员的体温。
列车进入京城。下车后,萧然然指着站口处一块牌子说:“瞧,那是国家疾控中心的接站人员。”
举着牌子的工作人员知道他们是从东洲来,马上脸带微笑说:“是叶老师来了吧?”
但看到郑好萧然然两人均是年轻人,似乎与叶八味年龄不符,时诚信虽然年龄大些,但穿着与气质,也不像是一位老中医。就问:“叶老在哪里?”
郑好解释说:“老师有事,不能亲自前来,由我们三人代表老师参加会议。”
对方颇为失望,说:“会议领导是希望叶老能亲自来参会的。”
时诚信不高兴了,说:“我们三人也是中医方面的专家,风尘仆仆从东洲远程而来,难道叶老师不来,就不欢迎我们了吗?”
对方马上脸上堆笑,道歉说:“哪里哪里,欢迎欢迎!”
说着把三人送上一辆黑色轿车,说:“今天9点,疾控中心有重要会议,希望三位能准时参加。”
汽车到国家疾控中心,时诚信率先跳下车,取出相机交给萧然然说:“来,再给我来几张特写。”
萧然然说:“我们是来参加抗疫工作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现在疫情如此紧张,我们却在此留影照相,让人看见,岂不是给老师丢人?”
时诚信说:“这有什么丢人的,国家请我们来抗疫,借它这个防疫中心的牌子拍个照,留个纪念,有什么不可以呢?”
萧然然拒绝帮忙,郑好已经走进疾控中心大楼。时诚信干脆就把相机放到对面台子上,打开自拍功能,在疾控中心几个大字前面摆出各种造型和姿势,搞起了自拍。
进入大楼,门口负责招待的工作人员发给了郑好他们入场的牌照。会议室已经挤满了人。想必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名医大咖。
时诚信并没有坐下,而是背着手在会场内溜了一圈。
回来后,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告诉郑好他们“参加会议的还有几个红毛绿眼大鼻子外国人呢,看来我们参加的这场会议逼格比较高,应该是一场国际性会议。”
郑好说:“我们是来抗疫的,会议规格高低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萧然然说:“是啊,我们代表老师参加抗疫,目的是发挥中医治疗传染病的优势。这才是我们一起努力方向。”
时诚信说:“你们还是太年轻,这个你们就不懂了,这是资历,将来某些时候是可以转化为资本的。”
九点会议准时开始。疾控中心主任高明骏主持会议,他白白胖胖,戴着黑框眼镜,是典型知识分子型干部。
高明骏对参加会议的人员作了简单介绍。参会人员不仅有国内传染病方面相关专家教授大夫,还有来自国外的专家,以及各大报社电台记者。
他首先对当前的国内外疫情作了简单介绍,他说:“今年这场瘟疫来势汹汹,现在不仅没有得到有效控制,相反流行已经呈现扩大趋势,当前国内外形势很严峻。
相关数据显示,这次瘟疫最早从大洋彼岸M国传过来。先是在年初感染了沿海几个城市。初始我们认为这场瘟疫只是一场比较重些的流感,在国内外并没有引起相应重视。以致后期疫情通过四通八达的交通运输系统迅速向内陆蔓延。现在已经遍布全国大部分省区,以北方五省最为严重。
新感染人数每天都在增加。国内从最早3月8日发现第一个病人,到今天12月12日,已经有两千个病人相继感染该病。
最近各地医院传染科上报的死亡人数节节攀升。最早几个港口感染的病人已有三百人相继出现了器官衰竭而死亡情况。
内陆也有一百一十人出现病情恶化。这大概与内陆感染病人出现晚有一定关系。
按照数据推测,接下来时间,内陆死亡人数应该很快就会超过沿海。
现在东洲的清宁地区是重灾区,全国感染两千人,有一千人在东州。东洲一千人九百人在清宁。清宁九百人,八百人在煤城。仅仅一个小小煤城,瘟疫感染人数超过全国三分之二。现在已有失控局势。”
听到煤城郑好倍感亲切,可是听到煤城瘟疫感染人数,郑好又十分忧虑与心焦。为父亲以及远在煤城的亲戚朋友担心起来。
高明骏讲完,有记者提问:“为什么病毒就独独垂青东州清宁的煤城呢?难道那个地方煤炭多,钱多,病毒细菌也爱来凑热闹?”
主任说:“这个问题我们也调查考虑过,大概因为这里煤炭丰富,产销各地,使得那里的人与外界接触广泛而频繁,从而使感染人数创出全国最高纪录。”
“这次瘟疫病原菌是什么,到底细菌还是病毒,还是其它什么未知生物,传染途径是什么,有没有真正预防措施,人得瘟疫后死亡原因是什么,现阶段有没有有效治疗或者控制病情,救治患者手段?”东洲大河报女记者抛出一系列问题。
高明骏说:“关于病毒与细菌的问题,我不是专家,这个需要请传染病专家来回答你的问题。”
高明骏口中的传染病专家走上台。郑好一眼就认出对方,竟然是他。
没有错,这位专家就是曾经负责煤城抗疫的罗应旭,对方是国内流行病学专家,出席这次会议,原也在预料之中。
罗应旭接过话筒,做了简单自我介绍后,说:“引起瘟疫的病原微生物现在已经明确。通过我们大量采集病患分泌物,在电子显微镜下放大一百万倍后,初步判断,引起这次瘟疫的是一种新型病毒。”
他站起身,拿起电子笔,指着后面荧光屏上出现的一粉红带刺的球体,说:这就是引起这场传播全世界的瘟疫病毒。”
时诚信在郑好耳边悄声说:“这不就是个染了色的刺猬吗?”
时诚信的形容虽然不专业,但却也挺准确,那东西的确像是一个染了红色染料的刺猬。
罗应旭说:“这种病毒在形态上是圆球形,四周呈现出纤丝状,这些纤丝多数情况会出现弯曲或者缠绕的状态,仿佛蠕虫一般。”
显微镜进一步放大,病毒大致形态已经纤毫毕现。隐约看出竟然似乎还有眼有嘴。
时诚信悄声对郑好说:“这个病毒长得尖酸刻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郑好哑然失笑,时诚信的比喻的确形象而生动。
罗应旭继续说:“经过我们专家组的一致的努力,这种病毒的结构组成,甚至基因组序列,我们现在也大致已经掌握。
这个病毒体外常温生存1小时。对抗病毒,抗菌药物均不敏感。甚至在抗生素与抗病毒培养液中生存时间更长。”
有卫生报记者问:“既然对病毒已经了解如此清楚,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控制瘟疫了?”
罗应旭说:“不是的,遗憾的是,即便在了解了这些之后,我们还是没有完全揭开这种病毒神秘的面纱。而这种神秘,很大程度在于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传播机制,是呼吸道、消化道还是皮肤接触感染,总之现在正在研究。国外同行有人在医学柳叶刀发表文章,认为是一种复合性感染。
发病丝毫没有规律可循。他如何在人类之间传染,如何侵入人体致病机制,这些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环境日报记者说:“其实如果把地球看做一个生命体,人类就是一种病毒:消耗资源,制造垃圾,挑起争端,引起宿主的各种不适……因而引发的自然灾害,那就是地球的免疫系统吧!现在这场瘟疫是不是大自然对我们的报复?”
罗教授说:“你说这个,我不做回答,现在我们是讨论病毒问题。一般病毒有两个自相矛盾的特征,能快速传播的一般不太会致命,能快速致命的一般传播速度又不快。但是我告诉你们:这次瘟疫引发的病毒不是这样。它是既致命又传播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