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一行人带着伤员阿术,进了樊城养伤。安顿好那两人,她自己则和三个皇帝上了樊城的城墙。
西边的江面上,张贵张顺民兵船队,正在用舰载远程投石机,将张弘范的一字堡犁了一遍又一遍。
襄阳一侧,吕文焕带着襄阳守军从陆上攻打。
数万兵卒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即便是在樊城也听得清清楚楚。
守将牛富得知那墨者齐相夫口中的主人到了,急忙赶来拜见。待见到那位神秘的主人,竟然是一位少年时,一时竟然愣住,不知该如何行礼。
“不必急着行礼,等朝廷的封赏下来,再行礼不迟。”草儿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牛富,轻哼一声。
牛富醒神,不管眼前的人是何身份,他可是救了樊城全城百姓和守军的救命恩人。要不是这少年,想出了办法,将那元人的回回炮石头做了手脚,樊城现在恐怕早已经是满城冤魂了。
于是,牛富不再犹豫,带领城墙上的所有官兵,给救命恩人磕了头,行了大礼。
草儿背着手,望着江面上刚刚换上火攻的船队淡笑:“别急着磕头,以后有你磕的时候。”
牛富是粗人,听不懂也懒得细想,只是憨笑。
“赵班主,我看那船上的破云裂天炮,实在是厉害,咱们樊城城墙,能不能,也配上几个?”
“可以,不过咱们到时候用更好的。”草儿微笑道,“对了牛将军,那元人骑兵的战马收集得如何了?”
“收了几千匹,后面还有,都在东城墙那里圈着呢。”牛富喜滋滋地道,“这战马可贵了,还经常买不到,这次骑兵小队那边可高兴坏了。”
草儿微笑点头:“好好养着,都有大用。粮草问题不用担心,管够。”
她的身后,舰载投石机投出的烧红的煤炭,在夜空中画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接着是掷出的陶罐油壶,岸上的一字堡里,顷刻间,一片火海。
元人骑兵的马匹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使用,只好弃马近身肉搏,而近身战,大宋的重甲步兵更是不怕的。
吕文焕这边得到的命令是,元将张弘范必须死。
故而此刻襄阳城所有兵力,几乎是倾巢而出。被围困了数年的襄阳守军早就憋了满腔的火气,今晚终于能好好出一口恶气了。
没有了马的骑兵,谁怕谁。
这时,樊城以东的水战也打响了。
范文虎的水师,被江心筑起的防御炮台阻了一会,此刻也已到达战场。
鹿门山堡的刘整水师匆忙迎战。
战船阵型刚刚摆出,迎面范文虎舰队的箭雨就扑面而来。
“放箭,放箭!”刘整水师被密集的箭矢压得抬不起头来。
弓弩手弓着腰,顾不上瞄准,对着天空乱放。
范文虎一方的水师,不慌不忙,当先几艘高大的楼船,竖起了草墙,竟是将对面射来的箭矢拦了大半。
此刻船队对战,又都是移动目标,投石机就没那么好用了。
两方水师都采用了传统战术,火炮箭雨对射,就看谁的火力更猛。
不过刘整一方的水师明显战意不强,而且有且战且退之势。
范文虎下令,上霹雳鱼雷船!
沉重的海鳅船打开了后舱,里面露出一张类似床弩的巨型弓弩,只不过这弓弩的滑道上,并不是箭矢,而是一艘造型奇特的小舟。
小舟造型如鱼,前端甚至画有鱼眼。鱼嘴处有铁制尖矛,看上去犀利无比。鱼身两侧也有微型桨片,形状如鱼鳍。鱼头部鼓起,似乎装有皮囊。
传令兵一声令下,数名士兵齐齐拉开了床弩,发一声喊,那鱼雷船便如箭射出,船身上的鱼鳍状桨片在水中飞速旋转,让这鱼雷船入水后,不但没有减速,而是越来越快。
刘整水师看到那奇形怪状之物袭来,也无法躲避,眼睁睁看着那怪鱼的矛尖,“砰”地刺入了大船的船板接缝处。接着就是一声巨响,火光烟雾四起。被爆炸波及的士兵浑身冒火,惨叫着匆忙跳入水中逃生。而那艘大船,不仅被那爆炸炸出一个大洞,而且船身竟然因为那小小的矛尖,开始解体。
“沉了!沉了!”范文虎的水师欢声雷动。
樊城城墙上,目睹了最新武器成果的众人也是欢呼不已。
草儿笑道:“墨匠果然能干,举一反三,厉害厉害。”
“可惜,只能一次性使用。”秦子婴有些遗憾地道,“还是那种由一人操控的中式桨帆船更好一点,若是能大量装备,真是和撒豆成兵也差不多了。”
草儿想了想:“不过未来能用到这种桨帆船的地方也不多了。外海风浪大,这种小型桨帆船经不起那样的风浪。”
草儿说完忽然发觉无人应答,扭头看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惊异的表情看着她。
草儿扑哧一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不过说真的,我看这种鱼雷船可以大量生产,好用,很好用。”
秦子婴若有所思,默默记住了草儿的话。
霹雳鱼雷船一出,刘整水师无心再战,刘整传令撤退。
仓促间,又遗弃了数艘行动缓慢的大船。
范文虎一边派人追赶,一边打扫战场,清点斩获。发现刘整竟然留下了整整100艘大船。
“哈,这刘整怕是吓傻了吧,这一百艘大船应是他刘整水师所有的大船了。”有武将嘲笑道。
范文虎知道一点内情,此刻也不点破,只哈哈大笑:“此战大功告成!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至此,襄樊水陆都已回到宋军的掌控之下。
伯颜带着残军仓皇北撤,而刘整的水师也随之撤出了襄樊水系。
几天后,临安,贾府,
贾似道在书房里收到襄阳的捷报,还没高兴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后面附着的草儿的手书,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那信上,只有草草几句话:
我要当监国。
襄樊归我。
办不到就别说你是权相。
“不孝!这就是不孝!”贾似道气得将信纸摔在桌上,指着信纸骂道,“你眼里还没有没有我这个外祖!”
贾书瑶正在院子里赏花,听到动静,走进书房。
“爹爹这就是又为了什么生气呢?”
“还不是那个小祖宗!”贾似道缓了口气,“来人,更衣!我要进宫面圣!”
“可是蕙儿来信了?”贾书瑶连忙走到桌前,拿起信纸细看。
“她哪里是来信了,她是来讨封了!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监国,她怎么不直接要了皇位呢!”
贾书瑶撇了撇嘴:“监国怎么了?我蕙儿立了那么大的功,监国我都觉得小了。”
贾似道噎住,
“你们!”
指了指女儿,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
只能仰天长叹,一甩袖子,匆匆面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