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伤口不久,就到了就寝时间。
明明在公司舰船上你们也不是没有同睡一室过,但可能因为那时候的囚犯身份,又或者那会儿你还把自己当一个单纯的角色厨,没有这么多胡思乱想。
总之原本已经适应的距离,突然变得让你不安了起来。
你坐在角落里摸着腰上圈好的绷带,默默地对着铺好的床铺发呆。
丹恒看着你与床铺的距离,有点疑惑:“不太习惯吗?那我打地铺好了。”
不不不不这怎么行——!
你一凛,立马抛弃多余的顾虑,坚决进行否定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怎么能让你睡地铺呢!”
丹恒惯来直接,他点点头,信任了你的表态:“要是觉得不适应,可以随时和我说。”
“不会的不会的!”你继续否认。
说是这么说,在躺上床的时候你还是感到了紧张。
万一你睡得不老实,把人踢了或者当抱枕了可怎么办?
一半是安抚自己的心虚,一半是怕丹恒老师把你丢下床——这也太丢脸了!——你举手给丹恒打预防针:
“我睡相一般挺好,不磨牙不乱滚不抢被子,但……咳,但如果我干了什么影响到你的事,你能不能先不把我丢下去?”
熄灯后漆黑的房间里,你模糊听到丹恒叹了口气。
你在心里说:你叹什么气,明明是我这个睡觉还要保持自我警醒,以防第二日一早因为夜袭痛失共寝资格的人比较需要叹气……这多累啊。
你抱着复杂的心态,板正躺好闭上眼睛。
你担心自己会失眠。
但是在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与莲花暗香中,你很快陷入了沉眠。
一觉就是第二天。
你满意地发现自己还规规矩矩地躺在属于自己的内侧半边位置,并未越雷池半步。
很好,第一步隐藏计划目标达成,你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接下来就到了按照计划,去找一点事做的时候了。
你翻身坐起来,发现属于丹恒的那半边已经空了。
说好的给你训练呢?难道是要等你的伤好?
但那真的只是擦破皮,要不是昨天发现的时机太过突然,其实不怎么影响行动。
你怀揣疑惑四下看了看,很快注意到枕侧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他遒劲有力的字迹。
“我去找塞勒了解周边情况,稍后即回,如果出门,万勿离开太远。”
OK。
你表示了解丹恒的用意。
你记得昨天塞勒的介绍:与地下集市那边不同,你们居所附近住的是相对守序宽裕的家庭,治安较好,几乎没发生过恶性事件。
你摸了摸绑好在腰间的匕首,心里默念。
既然是相对安全的环境,那就到了你的开拓时间!
问:当一个人不熟悉周围的环境,又急着获取信息时,应该怎么办?
你的选择是:从街坊邻居开始,一家家敲门问起。
虽然你不是什么社恐,但也不至于能将这种过于社牛的操作手到擒来。你在房间里做足了心理准备,推门出去。
门一开,一张陌生的略显苍老的男性脸庞就与你来了个面对面。
你惊得猝不及防后退一步。
对方的手停留在胸口位置,显然正准备敲门。
“你好……?”你迟疑地问,一只手搭在门上,随时准备把门板拍回门框里。
——你不记得你们住进来的时候有和新邻居碰过面。
“……”对方没有说话,试图越过你往门里看,你没有让道。
“你要做什么?”你问,并且把手暗暗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来者见不能窥探,终于把视线收回,打量了你一番。
“我找你男人。”
对方语出惊人。
你拧起眉头,懒得去澄清其中误解:“他不在。”
说着你就伸手关门。
丹恒从哪里惹来的这个邻居?看起来有点不好说话。
他见你要闭门谢客,飞快伸脚隔在门缝里,阻止你的动作。
“我有大好事找他,你别拦着。”
“我说了,人不在。”你冷下语气。
“那你说人在哪?”对方竟然直接试图挤进房间。
你现在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还不至于生出什么畏惧的情绪,当下甩出短刀,向下猛地一划,男人看到刀锋出鞘便想要闪躲,但依旧被利刃划破衣袖,带走丝缕布料碎屑。
离他的皮肤仅有一步之遥。
男人瞥一眼衣袖,脸色一变,骂了两句没被收进联觉信标的俚语,掉头就走。
绝口不提他方才扯的那些话。
这是在做什么……?
你只觉得这人从出现到离开都显得莫名其妙。但考虑到万一此人找来外援你双拳难敌四手,你还是放弃了在这片居住区滞留的想法。
丹恒说去找塞勒,你决定沿着昨天的来路去碰一碰他。
只是治安……
你犹豫了一下,把短刀重又抽出,比划了两下,握在手里用半边身体遮挡住。然后循着通道一侧,慢慢向前走。
这是一个很戒备的姿势。
你顺着昨日走过的路线经过了那片地下集市,看见它摊位稀疏,过往的人寥寥无几。
昨夜还显得有些有些拥挤的地下聚居区,今日仿佛瞬间空了九成。
但很快,你就知道人都在哪里了。
距离地面出口最近的一个小厅中,簇拥着数不清的黑压压人头,他们兴奋地朝向同一个方向翘首以待。
……?
这场景有点奇怪,你手心沁出一点汗水。
你将短刀握得更紧,犹豫着要不要后退返回。
“你怎么来了?”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啊,丹恒。
你松了一口气,手中短刀险些因汗水滑落,一只手及时托住刀柄。
你索性松开手,看他将刀锋还鞘。
“这里发生什么了?”你问。
“有一点变故。”丹恒遥遥看向人群的另一端,那里有人在高声说着什么,试图维持秩序。
“你过来了也好,万一有什么事,方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