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药课下课时,几乎所有学生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飞也似的收拾好书包冲出去,好像后面有妖怪在追赶他们一样。

    在上下一堂课的空隙,安柏掏出自己的口袋,查看了一下那些蚂蚁。由于那个袋子被她施了特殊的魔法,内部空间很大,而且非常适于蚂蚁生活,所以里面的蚂蚁都很健康,一个个在她手指上爬来爬去。

    安柏第一眼就注意到,其中一只蚂蚁变成了金色,药水改变了它的外形,还有一只蚂蚁膨胀了起来,几乎有一根手指那么大,这些都是非常无聊的效果。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明显观察到的东西,安柏做了几个实验,又惊喜地发现了一只能变形的蚂蚁,这可比她设想中的能追踪的蚂蚁要更有趣。事实上,如果蚂蚁愿意,它甚至可以变成一块小小的石头,不过目前还不太稳定,经常会变成半只蚂蚁半根火柴的形象,看上去诡异极了。安柏决定以后对它好好训练,于是只把它一只留了下来,然后将其他蚂蚁全都放生了。

    碰巧,下一节课就是变形课,这节课格拉芬多和拉文克劳是在一起上的,都快上课了哈利和罗恩才进教室,和她打了个招呼。

    “天呐,你简直没见过这么难走的路!”罗恩抱怨道,“我一路上大大小小撞见了十几个精灵鬼怪,碰巧每一个对我都是那么“友善”,我明明一下课就冲出了教室,但还是差点迟到!”

    “顺便说一句,我们上节课已经迟到了。”哈利补充道。

    “我的方向感很好。因为我小时候经常在森林里散步。”安柏露出怀念的表情。

    还没等他们再说什么,麦格教授就走进了门,她一进门就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告诫他们在课堂上的各种规矩,在一段冗长的讲解之后,让他们将火柴变成一根针。

    安柏坐在赫敏身边,赫敏试了两次,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针的雏形,罗恩和哈利坐得离她们很近,两个人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念咒语,然而火柴纹丝未动,他们看上去甚至想跪下来对这根顽固的火柴磕三个头。

    安柏不急不缓地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蚂蚁,用手点点那根火柴,示意蚂蚁看好了,然后她轻轻一抖魔杖,火柴马上变成了一根针。赫敏先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马上转为惊叹:“天呐!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在教我的蚂蚁。”安柏答非所问,直直盯着那只小蚂蚁,看着它慢慢变成一根针,虽然还没有针孔,但已经不像是一个屁股后面拖着半根针的怪物了。

    “你看。”安柏趁着麦格教授转过头去指导哈利,对赫敏和蚂蚁说,转头又大幅度挥动了一下魔杖,变换出一个复杂的花样。顿时,那根火柴变成了一只有这两颗大大的黑眼睛的小蝙蝠,在她们桌上飞了一圈,优雅地降落在桌子上,用看智障的巨怪的目光轮番扫了教室一眼,用斯内普的声音发出一句:“蠢货!”

    “我觉得他骂人的方式很有趣。”安柏用一种满意的眼神盯着自己变出来的小蝙蝠。

    “天哪天哪天哪!”赫敏没来得急计较她变的是什么东西,就控制不住自己尖叫出了声。

    麦格教授转头严厉的瞪了她们一眼:“格兰杰小姐,在我的课堂上注意安静。”

    “可是教授,教授你看,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天哪,她居然变出了一只会说话的蝙蝠!”赫敏继续尖叫道。

    麦格教授匆匆走到她们那桌,脸上是明显的不信:“给我看看。”

    安柏就又一挥魔杖,演示了一遍,斯内普教授声线的“蠢货”在变得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回荡。有同学震惊之余,忍不住吃吃笑了出来。

    “她是嫌自己得罪斯内普教授得罪得不够吗?”哈利小声问罗恩。

    “我觉得她要完蛋了,一颗天才的种子马上就要被残忍地谋杀了……”罗恩感叹。

    “我们在变形术上发现了一名天才!才一年级……拉文克劳加五分!”麦格教授一脸不可置信和惊喜,仔细研究着那只小蝙蝠。

    激动稍稍平复了一点之后,麦格教授问道:“不过你变的这是……”

    安柏:“可爱的斯内普教授。”

    同学们:……

    麦格教授:……

    于是,安柏被批准在课上能接受麦格教授的单独辅导,可以不做同学们需要做的内容,同时她也迅速出名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那个变出了“可爱的斯内普教授”的一年级新生。

    包括斯内普本人。

    接下来在其他的课上,安柏的表现也同样出色,每个教授都对她赞不绝口,拉文克劳在短短一天内就加了二十分。她在变形课,魔咒课和草药学上尤为出色,都获得了脱离课堂学更高级内容的机会。但是在斯内普教授的课上,出于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无论是哪个年级,拉文克劳都被狠狠地甚至毫无缘由地扣掉了一大笔分数。

    麻烦也来了,下课,午休,放学,本来安柏只要拉低帽檐遮住脸再用一种小魔法就可以挡住的社交热情汹涌地淹没了她。同学们对她表示惊叹,热情地询问她,和她交谈,可她并不喜欢这么多而无用的交流。生平第一次,她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为了不在简单的课程上浪费时间,也出于一种小小的乐趣,她秀了这么一手,她发誓,这是她生中的第一个错误决定。

    为了赶跑那些人,安柏假装自己傲慢自大,不愿意理睬任何人,说话的语气活像是吃了三个马尔福,可惜这并没有什么效果。于是安柏只能发挥出自己的本性,据她所知,这是吓小孩的最好办法。她在地上阴暗地爬行,狰狞地嘶吼,像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可爱的小脸挤成一团作狞笑状,甚至还咬住了一个同学很干净的裤子。

    啊,她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肆意感觉。

    安柏正扭曲到不知道第几个来回,眼看周围人越来越惊恐,开始有散开的趋势,突然感觉自己像被人拎着领子提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举着魔杖的斯内普教授盯着她,而她正悬浮在半空。

    安柏的一声嘶哑怪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召唤啊啊把橙子召唤出来然后就能在女鬼身上烤温度高达-350度的三明治——”才喊出来半句,硬生生卡在喉咙,呛住了。

    斯内普看见她的表情,薄薄的嘴唇扭曲了,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然而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却无比狰狞。他一字一顿,好像在品尝什么美味的点心一样:“拉文克劳扣两分,西布拉小姐,我想你应该需要去圣芒戈治疗一下。”

    从斯内普教授的喜悦表情中,她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狠狠刁难,真美妙,会是什么呢?霍格沃茨的生活对她来说真是充满惊喜。

    安柏自嘲道,然后在斯内普教授那格外令她喜欢的眼睛中彻底迷失方向,为了不被他当成变态狂人远远送去圣芒戈,她脑袋一热,迅速失去理智做出人生中第三个错误——她决定假装吃错了魔药晕过去。她对于各种奇怪的事情都有兴趣,对装晕可是驾轻就熟。

    周围的同学都小小抽了口气,然后她感觉一股陌生的气息渐渐靠近,她平缓地小口小口呼吸,四肢软绵绵地耷拉着,偶尔伴有一下机械性的抽动。

    他渐渐靠近,敏感的安柏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她的头脑突然有些紊乱,耳边,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西布拉小姐,吃错魔药了?显然你希望让我这么认为。很好,很好,鉴于你良好的装晕技术,拉文克劳加十分——负的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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