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月光看着手中触目惊心的报纸,鲜红的标题仿佛滴落鲜血,字字刻在心脏。
不可能!这张报纸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松本猛地回头,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简单的生活用物之后,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杂物。她敢肯定,之前收拾东西搬到琴酒那边时,这张报纸没有出现。难道后来有人悄悄潜入这里?
松本扶着床头柜慢慢坐在地上,翻来覆去地看。泛黄的纸质,隐约透出的霉味,这份报纸至少有三四年以上了。
所以...松本突然灵光一闪,这会不会是来自未来?急忙打开系统。
【松本:@系统,这份报纸是不是藤井和三浦送过来的?】
【系统:我只能提示确实是宿主2和宿主3传送过来的。】
松本欣喜若狂,她终于与自己的小伙伴有联系了。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2和宿主3传送有限,请宿主1自行探索。】
这句话仿佛当头一棒,松本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未来的萩原研二活的好好的,来自未来的报纸不可能通报警方牺牲。
除非...未来改变了。
深深的自责和恐惧充盈着松本的心里,萩原死了,松田阵平会不会再次踏上前往地狱的摩天轮?诸伏景光再次死在天台,伊达航和娜塔莉重蹈覆辙?
松本抹了一把眼泪,挣扎着爬起来,她没有时间悲伤,她必须做点什么。
【七年后】
藤井樱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前一秒还在通话的萩原研二,后一秒变成了空号。她疯了一般跑到警视厅机动队,得到的只是队员一脸茫然的表情。
他们说萩原研二早已牺牲在了七年前,藤井不相信,她要求见松田阵平。之前松田阵平的队员仿佛被勾起不好的回忆,悲痛地表示松田阵平自三年前转到搜查一课后就牺牲了。
藤井樱子是浑浑噩噩走回去的,期间三浦绘梨急急忙忙让她看最新的一集,剧烈的爆炸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不停在提醒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存在的事实。
她该怎么办?
【七年前】
这次腹部伤口加重,松本只能找借口再休息一段时间,幸亏琴酒出任务去了。
这段时间里,松本夜夜噩梦不断,每晚都梦见那天场景,梦醒后眼泪打湿了枕头。贝尔摩德回来后见到面色惨白,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松本后吓了一跳。
“你怎么越休息状态越差?”贝尔摩德翻看着被松本扔在茶几上的几本书:“炸弹基本原理?你想学制造炸弹?”
“差不多吧。”松本月光淡淡地说:“在组织里多学一点自保的本事才能活下去。”
“你早该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你的那个好妹妹已经获得代号,现在已经跟着出任务了。”
“赫莎?”松本诧异,这些天沉浸在悲痛中都快忘记自己白来的妹妹。
“她拼命不要命的训练方法得到认可。”贝尔摩德说:“她在顽强地活下去。”
松本沉默,赫莎是唯一知道她不是孤儿院的人,这确实是一颗定时炸弹。看来她还要时不时关心关心,打好关系。
“我看你好得差不多了,研究所那边你应该可以去了。”贝尔摩德思索一下,道:“你有空就来我这里,我教你一些基础变装。后续琴酒应该也会安排你训练。”
“为什么我又要训练?”想起考核那几天地狱般的生活,松本果断想要拒绝。
“就你三脚猫功夫还想帮我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贝尔摩德毫不留情地揭穿松本除了研究药物啥也不行。
本来也没想帮你们。松本默默吐槽。
“我还有事,琴酒现在在和Boss汇报,过一会儿就来。”
等贝尔摩德离开后,琴酒带着他特有的冷气回来了。先是看了一眼要死不活的松本,非常嫌弃地发表了她再这个样子就把她丢到底层做清扫工作,然后又直接下达命令让她一周后去训练场。
在琴酒要吃人的眼光中,松本只能不情愿地答应了。
Boss为了让她好好研发药物可真是煞费苦心。
于是一周后松本跟着琴酒来到训练场,透过监视器看着训练场里众多人在互相殴打。
“现在训练变得如此..有特点了?”松本看着一个人拎起一个瘦弱的男孩,拳头猛地砸向鼻梁,顿时鲜血喷出。松本吓了一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是底层蚂蚁向上爬的搏击赛。”琴酒千年不变的跟班伏特加在一旁补充:“底层成员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儿,像是清扫任务现场,处理尸体等等。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能够吃饱饭,当然也有可能被其他人干掉。”
“组织里只要不出大乱子,基本不会管。”
松本月光看见刚刚那个被打的瘦弱男孩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一把小刀,不要命地砍向对方。想到之前琴酒多次表示她没什么用就丢到底层干活去,松本默默打算之后还是好好研发药物,省得被他觉得没价值只会吃白饭。
就在闲扯的功夫,训练场里只有几个人还勉强厮杀着,大多数人都已经倒下了。
“这些人受伤后都送到哪里去?”松本指着被那个男孩捅到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问。
“受伤?哼,Rose收起你的纯真,只是一群废物,直接拉去埋了。”琴酒面不改色地点了一支烟,烟头星星火光像是在诉说着对人命的毫不在意。
松本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豪赌,赢了可以获得往上爬脱离底层的机会,输了就如尘埃一般没入土地,心里却一阵恶寒。在这些人的眼中,人命是如此不值钱吗?
那个男孩突然发力,像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凭着一把小刀,只攻不守,砍伤其他比他壮好几倍的人,最终松本看着他因脱力倒下,浑身是血,伤口深可见骨,有几处血肉甚至翻了出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着牙,一点一点拖动着身躯,向门口爬去,爬过的路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的神情绝望而不服气,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却仍在艰难地喘息着。
“大哥,我想要他。”松本指着那个男孩道:“实验室很忙,我缺人帮我打杂。”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这个男孩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却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琴酒吐出一个烟圈,冷淡的眸子直接看向松本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眼睛看出什么。
“组织里容不下好心的人。”琴酒扔掉烟头,踩灭,随着火光熄灭转身离去。
松本松了一口气,这应该就是同意了,急忙吩咐人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训练场的地面像是被血浸泡过,几十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你安全了。”松本踩着血滩快速跑到男孩身边,试探脉搏,还有的救。
男孩看了一眼后就晕了过去,松本叫人把他送进医院。
又过了几天,男孩终于醒了,身上多处挫伤,内脏破裂,差一点点就真的要被埋了。松本坐在病床前看着榊原带给她的最新研究进展,听到微弱的□□便合上电脑起身查看。
“你醒了?”松本看见对方迷茫的眼神逐渐清醒警惕,补充道:“这里是组织的私人医院。”
男孩还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她,要不是浑身上下绑了绷带,估计都能直接拿刀架着她的脖子威胁。
“Four Roses,我的代号,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男孩眼神突然有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努力地发出嘶哑的声音:“Wendell(温德尔)。”
“你的名字吗?你看上去也是个混血儿,能听懂我说的话。”
温德尔眼神暗了下来,“我是孤儿,没人要,记事起我就来霓虹了。”
嗯嗯,同是孤儿院的身份,松本觉得还是表示一下友好:“我也是呢,只要能活着就行,其他都算不了什么。好好休息,之后你还得帮我打杂。”
接下来的半年,温德尔一直躺在医院里,松本隔一天两天就会去照顾他,每当她要去医院时,琴酒就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大哥,我只是去照顾我之后的免费劳动力,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这段时间里松本摸清楚琴酒的生活习惯,疯狂在他的底线上乱窜。只要他在就非常狗腿地做好饭,负责家里所有卫生,有时候都产生一种错觉,琴酒把她搬来就是为了找个保姆。
“他要还是个废物...”
“我亲自把他扔进底层。”松本抢在琴酒前保证,琴酒哽住了,用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嗯,我不生气不生气,我还得靠这座大山。松本月光深吸一口气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去了半年,满打满算松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了。半年前温德尔出院,松本没胆子把他往琴酒那边领,就把他暂时安置在自己的员工宿舍。每天白天去研究所晚上回琴酒那边,日子似乎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后面跟了个小尾巴,她去哪了温德尔就去哪儿,平日帮她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松本去研究所他就在外面找个地方坐着看书。好在琴酒大多数时间不在,温德尔也没被他直接丢出去。
鉴于松本的疯狂投喂,他倒是壮实不少,不像之前瘦骨嶙峋,个子也猛窜出好多。
宫野志保脱下实验服,坐在松本身边,松本非常自然地将一盒车厘子递过去。
“你这跟班不错。”宫野志保指着一楼休息区坐着研究枪支书籍的温德尔道。
“哼,给你行不?你试过一天天没有隐私的生活吗?赶都赶不走。”
说道这个松本真来气,上个月想晚上偷偷摸摸给自家老爸递个消息,刚想出门就看见温德尔坐在台阶上,然后跟着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你怎么不回去?”松本无语。
“我等你熄灯了再回去。”温德尔指着门缝透出的光亮。
“我说。”松本坐在台阶上,“你不是我的跟班,你可以自己去做些什么的。”
“我晚上会去训练的。”温德尔想了想补充道“琴酒让我去的,我会好好学的。”
不是,这家伙白天跟她跑,晚上训练,这人是不用睡觉的吗?
似乎是看出松本的疑惑,温德尔又说:“我白天会找时间睡觉的,最近在和组织狙击手练习才晚上忙一点。”
我真服了你。松本放弃原计划,干脆坐着托腮看月亮。
这样的圆月亮她很久没有看过了,松本有些忧伤,她已经两年没有和朋友们联系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怀念起以往的时光,笑嘻嘻的藤井,专注搞事业的三浦,情商巨高的萩原以及明明是她的上级却经常拌嘴吵架的松田。
不知道萩原牺牲后松田阵平怎么样了,松本盯着月亮开始出神,她目前还在组织的监视下,不能贸然回警视厅打探消息。
“月光很美。”一旁的温德尔突然开口,乍然听见自己名字的松本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段时间里她也和赫莎见了几面,她如同往常一般缠着她喊姐姐,说她这几年一直在出任务,希望快点往上爬,成为姐姐的靠山。松本暂时相信她不会说出她的身份。
但是一旦露出马脚,必死无疑。于是一整个晚上松本就和温德尔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岔开话题。
回想到这里松本觉得脑门疼,她感觉救了温德尔像是给自己找个麻烦。
“怎么,琴酒给你布置任务了?”宫野志保在松本眼前晃了晃手。
“也不算吧,就是要跟着温德尔学狙击。”
昨天琴酒突然发信息给她让她晚上和温德尔去训练场,她不明白她一个研究员为什么要学狙击?
“肯定是你的格斗太烂了,忍无可忍再让你掌握一项技能。”宫野志保毫不留情打击。
“那为什么你不用?非得揪着我不放?”
“组织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恨不得取而代之。只不过我的父母就是为组织工作,现在药物又是由我负责,他们不敢动。”宫野志保突然严肃,似乎是在敲打松本:“Rose你来组织没几年就已经爬到这个位置,想抓你错的人多了去,即便你身后有琴酒,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
“这个世界我们所依赖的只有自己。”
松本沉默了,她现在的地位都来自于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关照,以及自身的价值。没有价值,她也就不用存在。
晚上前往训练场的路上,松本一直都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宫野志保的话给她敲响警钟,她不能一味依赖外力,自己掌握才是王道。
“不用紧张,苏格兰人没有琴酒凶,虽然莱伊看上去没那么好相处。”似乎是看松本靠在车窗上沉默了一路,正在开车的温德尔忍不住开口打破诡异的气氛。
“嗯...谁???”松本的魂儿一下子拉了回来,她刚刚是不是听见了苏格兰和莱伊。
“他们是组织里代号成员,狙击能力很强。尤其是莱伊,可以在700码以外打中狙击□□的瞄准镜。”
松本感觉要晕过去了,果然早晚都要和他们碰上。本以为自己成了研究员就可以避开,避免一群卧底直接一网打尽,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碰见了。
“你不知道吗?啊,可能是半年前才获得代号的。那个莱伊不是你朋友姐姐的男朋友吗?”
松本月光头痛,她最近日子过得安逸快忘了宫野赤井一家的亲戚关系,她真的很想揪着赤井秀一的针织帽问问,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互相交流坦诚一点也不至于现在她还要和他们一大家子(掺了巨多水分的酒)演戏。
松本调整一下情绪,为避免暴露还得装作冷漠一点,毕竟两年前苏格兰可是直接把她KO,害得她差点被琴酒扔去底层。
板着一张脸松本走进训练场里,位于深山的场地人烟稀少,最适合干一些违法犯罪行为。
“苏格兰,莱伊。”温德尔上前打了招呼:“这是琴酒的人,Four Roses”
自萩原研二牺牲后,松本再也没见过熟人,再次看见诸伏景光的脸,心里有些悲痛。他们的痛苦只会比她多,不会少。
勉强维持着高冷的形象,松本点了点头,看向正在擦拭木仓支的长发男人,道:“请多指教。”
赤井秀一只是回了一声嗯,便继续拿着木仓走向练习的地方。
行!我忍!他是志保的表哥,他是FBI,他和我是统一战线的,不能吵起来。
松本脾气越发好了,直接略过一旁的诸伏景光跟着赤井秀一后面。
目前的形势,她和苏格兰曾经是对手,感情可没那么好。
“先给我看看你的情况。”赤井秀一指了指桌上的一把普通的手木仓。
嗯,很好,十发子弹只有四发在靶上,还是在外环。松本月光毫无波澜地放下手木仓,她对自己几斤几两有数,警校时就被教官放入射击黑名单了。
“先从基础开始。”赤井秀一没说什么,示范了最基本射击动作。
不得不说,他确实很厉害,也是个非常好的老师。在他手把手教学中,松本烂得可以的木仓法至少看上去有的救了。
松本揉了揉肩膀稍作休息,看向旁边认真和温德尔练习狙击枪的诸伏景光。随着砰砰几声,子弹正中靶心,巨大的后坐力也没让木仓支晃动,这需要强大的核心力量。
松本笑了笑,诸伏景光只是看上去温温柔柔,他从来都是一个优秀的卧底搜查官。
似乎是感觉到目光,诸伏景光回头看向松本,抓了个正着。
松本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僵住了,脱口而出:“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说完她感觉周围瞬间安静,空气都凝集在一起。
不不不,她在说什么啊?她只是想说你的木仓法很好,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诸伏景光有些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松本觉得此刻她再不说点什么她的形象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