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开学之前的流程都大同小异,一开始我们还颇有乐趣,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尤其是当我们的熟人们都一一入学之后,接下来的小朋友们就已经离我们的年级太远了,我们也没那么关注了。
我百无聊赖地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靠在身边的乔治身上,听到有人被分到格兰芬多就拍拍巴掌,其中唯一算是有点耳熟的可能是科林·克里维的弟弟也被分到了格兰芬多。他看起来和他哥哥一样小个子。
我在心里默念着麦格教授念到了以哪个字母开头的姓氏,以此来推断离我们开饭到底还有多久。
今年的新生好像格外地多(也有可能是我们格外地饿),总之等最后一名新生被分到拉文克劳以后,我感觉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邓布利多起身,轻咳几声,张开双手,示意他要开始讲话。我连忙从乔治身上坐直——通常,邓布利多的讲话都会很简短,而他讲完以后,我们就可以开始美美地享用丰盛的晚餐啦!
“不过我注意到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位置还是空着。”我听到罗恩悄声和身边的哈利说小话:“看起来他新学期的第一天过得就不是很顺利。”
邓布利多果然没有提及什么太多的事情,他只是像以往一样亲切地欢迎了我们,便干脆利落地宣布了开饭。新生们原本都做好了校长要长篇大论的准备,此时却被震了个正着。我们这群老生们倒是见怪不怪,愉快地为自己的碗里添了许多美味的食物。
差点没头的尼克像往年一样突然出现在长桌中央,吓到了一群新生。然而不幸的是,赫敏却和尼克发生了争执。原因是尼克无意间提到了霍格沃茨也有家养小精灵,而且我们每天的食物都是这些任劳任怨、没有工资和津贴也没有假期的小精灵们做的。
我和亚娜根本不敢吱声,因为我们早就知道霍格沃茨的厨房里有一群无所不能的小精灵们,不瞒你说,我们半夜饿的时候还好几次联合双胞胎一起悄悄摸到厨房请求他们给我们做麻辣烫和烧烤——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要是让赫敏知道了,她会怎样念叨我们。
哈利和罗恩在一边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哈利小声地说,赫敏自从见到克劳奇先生是怎么对待闪闪的以后,就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她不能理解怎么有人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地对待一个有思想、有神智的智慧种族,这让她十分失望和愤怒。
“奴隶劳动。”赫敏说,她的呼吸变得非常粗重:“这顿饭就是这么来的,奴隶劳动。”她放下叉子,一口饭也不肯再吃了。
“多少吃一点吧,赫敏?”罗恩拿着装点精致、看着就很诱人的芒果慕斯诱惑她:“看,是你最喜欢吃的芒果慕斯哦!”
赫敏抿着嘴,看也不看地把他的手挥到一边:“谢谢,我不吃。”
“还是吃一点吧,你就算想要解放小精灵们的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而且就你一个人不吃,也没法给小精灵减轻什么工作量啊。”亚娜劝说道。
我点头赞同:“应该循序渐进一点,你还要在学校上学呢,你不可能一直不吃饭吧?”
“你们说的没错!”赫敏一拍大腿振奋道,眼睛里仿佛燃烧起了熊熊火光:“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了,我要建立一个组织,让大家都意识到家养小精灵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遇!”
她开始吃饭了,但是看那个吃饭的态度,活像面前的食物与她有仇一样。我们猜要不是邓布利多还在上面坐着等着我们吃完饭发表讲话,她估计当场就应该蹿去图书馆或是什么地方开始捣鼓了。
“你们干嘛要劝她!”乔治低声埋怨我:“现在她要弄个组织出来了。你看着吧,她绝对会强制要求我们都加入的!”
“怎么啦,有什么不好的。”我不以为然道:“小精灵确实挺惨的,赫敏也没说错,给他们工钱和假期也是正常的呀。”
“好吧,好吧。伊丝小姐总是对的。”乔治和我的目光对上,率先败下阵来:“但我先说好,如果她的组织要钱,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进的,我穷得一个子儿都没有。”
我优雅地用叉子卷起奶油培根意面:“放心,男孩,我绝对会为你出这笔钱。”
“哦,梅林。”乔治闷哼一声,低头吃他的玉米沙拉去了。
当我们把甜点也吃完的时候,邓布利多抬抬手,顿时盘子里的食物都消失了,恢复了原本的光洁如新。我们打了个饱嗝,准备听邓布利多今年的讲话。
“首先,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希望我告诉大家,今年,城堡内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几项,它们是尖叫悠悠球、狼牙飞碟和连击回飞镖。整个清单大概包括四百三十七项,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费尔奇先生的办公室核对一下。”
“我每年都很好奇,谁会去核对这个呢?”弗雷德声音在身后悄悄响起。
“我想,珀西,可能吧。”乔治幸灾乐祸地说:“真遗憾他今年毕业了,会核对这无聊清单的人又少了一个。”
邓布利多可能是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若有若无地向我们这里看过来,嘴角挂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继续说道:“我还要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了。”
乔治和弗雷德倒吸一口凉气。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俩,他们正和两只土拨鼠一样张着大嘴傻乎乎地瞪着邓布利多。
“你一定在开玩笑!”弗雷德叫道。
“不,很抱歉,韦斯莱先生。我没有在开玩笑。”邓布利多短暂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因为今年,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在霍格沃茨举办,将持续整个学年,占据教师们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但我相信,你们都能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完全不逊于学院杯魁地奇赛,要我说,甚至更甚。所以,请允许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宣布——”
他话音未落,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礼堂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我们循声望去,一个男人站在门口,逆着光,我们只能看清他的黑色身形和拄着的拐杖。他摘下兜帽,露出杂乱的灰白头发,大步向教工长桌走去。礼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走近,我们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居然有一只眼睛被一个海盗式的黑色眼罩蒙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滴溜溜乱转的蓝色魔眼,看起来颇为诡异。
更摄人的还是他的脸和气势。不夸张的说,你几乎可以在他的那张脸上看到所有有可能对人类造成伤害的东西留下的伤疤。他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伤痕累累,嘴巴像一个歪斜的大口子,鼻子应该隆起的地方也不见了。
所有人都隐含恐惧地望着他,坐得满当当的礼堂竟鸦雀无声。
“好的,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穆迪教授。”邓布利多是唯一一个敢在这样的氛围下发出声音的人,他愉快地介绍道。
没有人鼓掌,甚至连稀稀拉拉的掌声也没有。大家还沉浸在震惊中。
“疯眼汉穆迪。”我听见罗恩低声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傲罗,但是性子有点,怎么说呢,古怪。”
“大家都说他已经疯了——谁知道呢,但是他的确还是魔法部最好的傲罗。”乔治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傲罗?”我听见亚娜轻声发问。
“就是专门抓捕黑巫师的人。”弗雷德解释道:“非常酷的职业——如果我和乔治没有考虑开魔法笑话把戏坊的话,说不定也会去做傲罗呢。”
穆迪教授并没有对无人搭理他的局面感到尴尬,而是自顾自地坐在空出来的位置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弧形酒瓶喝了一大口。邓布利多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泰然自若地清了清喉咙,继续刚才的话题: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非常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经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诉大家,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行。”
此言一出,整个礼堂顿时炸开了锅。有麻瓜出身的巫师正在好奇又不明所以地交头接耳,但出身巫师世家的同学们显然更为震惊——马尔福除外,隔着一个礼堂我都能听见他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暑假就已经知道了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大人们不愿意提前告诉我们的事?”我反应过来:“三强争霸赛,那是什么?”
显然邓布利多也知道很多人并不了解这项赛事,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听说。于是他为我们简明扼要地科普起了三强争霸赛:英国的霍格沃茨、法国的布斯巴顿和德国的德姆斯特朗三所魔法学校将各自选出一名勇士,在三个比赛项目中争取积分,最后夺得奖杯。原本每五年就会举办一次,三个学校轮流主办,但是因为死亡人数过多,所以一度中断了几个世纪。
而这次再度开启,几个学校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邓布利多向我们保证了此次比赛的安全性和公正性,还放出了足够诱人的奖励:获胜的勇士可以为自己的学校赢得荣誉,当然,还有一千加隆的奖金!
“我要参加!”弗雷德立刻说道,脸上都仿佛被金加隆映出了光彩。事实上,像他这样激动的人不在少数,每个学院长桌旁都有跃跃欲试的人在兴奋地交头接耳。
“然而,我需要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参赛学校和魔法部一致认为,要对今年的竞争者规定一个年龄界限。只有年满十七岁的学生,才允许报名——”说到这里,邓布利多不得不微微抬高声音来压住下面激烈抗议的学生们,“——因为三强争霸赛的项目非常艰巨和危险,无论我们采取多少预防措施和保护措施,六七年级以下的学生是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的。我本人将保证没有一个不够年龄的学生能够蒙骗我们公正的裁判员,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
奇怪的是,邓布利多说完这番话以后,我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漏跳了一拍,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但很快这抹预感就被打散。因为邓布利多隆重介绍了一个古旧的杯子——火焰杯,并表示它将为三个学校公正地选出勇士。双胞胎看到那个杯子以后,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好看起来。
“不管怎么说,那只是个杯子,不是吗?”回塔楼的路上,弗雷德眉飞色舞地说:“只要你能蒙骗过那个杯子——那就好办了,邓布利多是无法干预火焰杯选谁的,不是吗?”
“你们真的要参加?”亚娜迷惑地问:“虽然我是比较理解出风头的事情你们总是要掺一脚,但是我总觉得邓布利多的能耐可不止这么一点。”
“试试看嘛。”乔治看起来也颇为愉快:“而且我们也是六年级的学生——也就差几个月就满17岁了,没差!”
“那我预祝你们成功。”我坏笑道:“不瞒你说,我实在想知道,如果你们能成功把名字投入火焰杯,那杯子到底会选谁。你知道的,我们的勇士只能有一个。”
乔治和弗雷德同时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彼此。
“那必须是我啊。”弗雷德骄傲地说:“开玩笑,我是哥哥,哥哥比弟弟厉害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你在放屁,弗雷德。”乔治冷笑道:“需要我说吗,是谁OWLs每一门都比我低了几分?”
“笑话,我们什么时候用OWLs来作为评判标准了?”
“那就比魁地奇,我击球绝对比你准!记得吗,上次斯内普做裁判那次,最后一球如果是我来打的话,绝对比你打得准!”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要我说……”
“我们去洗洗睡吧,亚娜。”看着吵着吵着就莫名开始撕打起来的双胞胎,我微笑着拍拍手率先走上通往女生寝室的楼梯:“男孩们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