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巴格曼先生的声音在全场以一种热烈的方式响起,全场的观众立刻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一般沸腾起来,红红绿绿的彩带在空中飘扬,格外招摇又引人注目,尤其是爱尔兰队的应援物不知怎么的是一只会跳舞的三叶草,在观众们的帽子上左右摇摆,搔首弄姿,整个场面相当之魔性。
球员们的名字被反复地大吼出声,其中有一个名叫“克鲁姆”的名字出现的次数格外多——我注意到他好像是保加利亚队的找球手——因为对面看台有一个从上到下的巨幅海报,正对着我们包厢,克鲁姆身穿红色球衣,阴沉地冲海报外的观众微笑和挥手,手里攥着一个正在无力扑腾翅膀的金色飞贼。
“他粉丝这么多?”我有点好奇地看着那张巨幅海报,“他很厉害吗?”
“要我说的话,那是相当——厉害!”弗雷德笑嘻嘻地说,语气里有一种故意夸张了的崇拜:“要知道他才只有十八岁……英雄出少年啊!”他摇头晃脑地感慨着,样子颇为滑稽。
“不过你连克鲁姆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和我们下一样的赌注?”乔治敲敲我们包厢的看台扶手:“真有你的,伊丝。也不怕赔?”
“相信你们呀。”我故意眨巴眨巴眼睛做出清纯无辜的样子:“再说了,赢不赢很重要吗,我还不是为了能给你们保个底,至少要点钱回来。”
“那也没必要下那么大一笔啊。”乔治无奈:“我知道我们的朋友是小富婆,但是也不是什么事儿都可以砸这么大一笔钱下去的……”
“你讲话好像她爸爸,乔吉。”弗雷德窃笑着吐槽。
“闭嘴,弗雷迪!”乔治狠狠地给了他兄弟一肘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乔吉和弗雷迪听起来都好可爱哦!”我兴致勃勃地说:“我以后也要这么叫你们。”
“我们的小公主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乔治的声音带着笑意:“快看,保加利亚队的吉祥物要进场啦!”
我循声望去,果真见到场馆那头,许多披散着月光般清澈柔软的银色长发的漂亮女人跑了进来,她们真的——除了漂亮,我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我近乎有点痴痴地望着她们,感觉她们的一颦一笑都仿佛踩在了我的心尖上。我几乎都不会呼吸了,耳边只有她们银铃般的轻笑声。
“伊丝?伊丝?听得到我说话吗?埃洛伊丝?埃洛伊丝·沙菲克?程星赐?”朦胧间,我感觉谁在耳边不停地叫我的名字,起初我只觉得厌烦,实在是打扰到我看漂亮姐姐了,但是最后这个怪声怪调的中文还是让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乔治拼命憋着笑意的脸。
“清醒了?”他笑得前仰后合:“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嘛?”
我迷茫地回过头一看,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包厢的边缘,甚至还要有跳出栏杆的迹象。我的身边是同样摆出跳水姿势的罗恩,他一条腿都已经出去了。赫敏正在哈利身后,拼命地拽着他的衣服防止他翻出包厢——真不公平,赫敏,不拽罗恩也就算了,为什么不拽我!
韦斯莱先生、比尔和查理正在座位上捂住了耳朵,弗雷德和乔治一边一个憋着笑护在我两边,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俩:“被蛊惑了?”
“差不多吧。”笑得直不起腰的弗雷德勉强擦擦眼角的眼泪(啊?我就这么好笑吗?):“保加利亚的吉祥物是媚娃,那是一种长得很好看的魔法生物,会用容貌和声音蛊惑人类。”
“——抵抗的方法就是捂住耳朵不去听,这样就不会被蛊惑神智。”乔治笑着说:“我和弗雷德其实本来没有故意去捂耳朵,我们想试试看是种什么感觉……但是你太好笑了,伊丝,你知道吗,一般而言只有男性才会被蛊惑,但是你……”他比划着,笑个不停:“你发现了没有,你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被媚娃蛊惑的女孩儿。”
我默默地坐回座位上,并打算不去听他们的狗言狗语,假装刚刚的一切从没发生过。并且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是唯一一个女孩儿!虽然我没看见,但是我保证亚娜绝对和我一样!她也是个颜狗!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爱尔兰队的吉祥物!爱尔兰小矮妖!”
顿时没有人再去管媚娃了。因为那些留着大胡子、背着绿色口袋,带着三叶草的小矮人们已经开始大把大把地往空中撒金币了。成千上万的金加隆从空中飘洒下来,人们一窝蜂地手忙脚乱地哄抢着,一把一把地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乔治和弗雷德也快手快脚地抢了一大把,心满意足地塞进自己的包里。
“爱尔兰这么大方的吗,发这么多钱?不要命啦?”我满腹疑虑地跟着捡了几个做纪念,心里却一点也不相信还能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果不其然,听见我的疑问,一旁含笑看自家儿子犯傻的韦斯莱先生果然凑近了我小声说道:“爱尔兰小矮妖的金币,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的,不用管他们。”
我再回头看着“见钱眼开”的双胞胎,忍不住憋笑:这回终于轮到我来嘲笑他们了!
两队的吉祥物都表演完毕,陆续退场,这场比赛终于要到最关键的部分了。卢多·巴格曼用洪亮的声音解说着场内的情况。
我不算是很热爱魁地奇的类型,对于比赛的了解仅限于规则以及在霍格沃茨看过的比赛,但是这场世界杯决赛的精彩和激烈程度显然都不是我们校队的小打小闹可以比得上的。爱尔兰队正如大家所说的一样,有七个好手,且配合相当默契,比赛刚刚开始不过二十分钟,就已经以超过一百分的大优势,领先了保加利亚队。
我身边的男孩们早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呐喊着。我对这些球员们没有什么认知,自然也没有像在学校看比赛时那样迫切地希望格兰芬多获胜的心情。但是周围的氛围实在是太过热烈,弄得我也忍不住加入了他们,跟着上蹿下跳起来。
“开心吗!伊丝!”全场沸腾着,爱尔兰队又进了一个漂亮的球,所有人都在为那个矫健的追球手行云流水般的身姿和干脆利落的进球动作尖叫。人声鼎沸中,我听见乔治笑意盎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毫无防备地转头,不期然地对上了他盛满了盛夏星光的湛蓝眼眸。我想我一定是被现场过于热情和亢奋的气氛冲昏了头脑,不然我怎么会有这么突然的想吻上他勾着温柔笑意的嘴唇的冲动?
“开心!”我喊道:“来看决赛真是太好了!”
“什么?”他好像没听清我在说什么,满脸疑惑地凑近了我。
“我说——唔!”我正准备耐心地重复一遍,却猛地瞪大了双眼。
那,那擦过我唇角的,柔软的、带着点温度和湿润的……是什么?
我这是、这是被乔治亲了吗?
汹涌的热度从刚刚被乔治的嘴唇触碰到的地方迅速地蔓延开来,我感觉我整个人现在恐怕都在冒着热气。好在场内的气氛太过喧闹热烈,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我侧过脸去,刻意不去看乔治的神情,微妙的情绪在我的心头发酵。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我们还没有说喜欢……他怎么就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地亲上来?他的爸爸就在我们身后,周围有这么多人……我们的朋友们随时可能发现……
还有,他的嘴唇怎么可以这样柔软?
纷繁复杂的思绪一时间全部涌上我的心头。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场内的比赛上,却发现自己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被乔治亲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温热又柔软的感觉,痒痒的,让我总是想去狠狠揉上一把。
“怎么不看我,生气了?”乔治笑嘻嘻地凑过来,“怎么啦,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个字也不信。他说的每一个字,包括他句尾的那个波浪号,都在向我大喊着: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不仅是故意的我还得逞了,我现在巨开心!
“你走开,看到你就烦。”我生气地皱着鼻子推开了乔治那张得寸进尺的大脸,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娇嗔:“你、你也太过分了,这么多人呢……”
“意思是下次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就可以?”乔治的理解能力果然不是盖的。我甚至能看见那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的精光。
“你在想什么呢!”我快疯了,我的余光已经看到韦斯莱先生已经在往这看过来了,救命!就算、就算现在就要谈恋爱,我也还没做好上来就要见家长的准备啊!
“好吧。”他看起来居然还有点遗憾地微微低头,语气诚恳:“对不起,伊丝,是我莽撞啦。”
哼哼,这个态度还差不多。我满意地轻哼,刚准备蹬鼻子上脸地提出一些要他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就听见他愉悦的声音:
“下次我一定先征得你同意再亲~”
“乔治·韦斯莱!”我恼羞成怒的怒吼和观众们的一片喧哗混合在一起。我不明所以地转头向场内看去,只见好像是两队发生了一些冲突?总之,保加利亚队的媚娃们一个个的愤怒无比,银色的头发无风自动,连美丽的脸庞都扭曲变形着拉长,变成了尖尖的鸟喙,修长的手指也变成了锋利的爪子,和成群结队的爱尔兰小矮妖们撕打了起来。
“哇奥。”虽然早知道媚娃是一种魔法生物,看到这一幕时我还是惊讶地瞪大了嘴巴:“好神奇!”
“是吧。”乔治也跟着望向场内,不过显然此时此刻,他对眼前乱哄哄的景象并不很感兴趣,甚至于,他对面前这场比赛的兴趣仿佛也在刚刚快速消减:“别转移话题,伊丝。你对刚刚那个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我心知他的意思,但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耶。”
“不知道是吧?”他被我气笑了,挑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那要不要我再演示一下?”说着,他作势俯身向我靠近。
“不了不了不了。”我连忙三连摇手拒绝,也不敢再装了:“好吧……虽然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是完全不愿意,但是我想,最少、至少,你得有个正式一点的仪式吧?”
“就是说你愿意?”那一瞬间,乔治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了极度夺目而璀璨的光彩,就好像是所有的星辰在那一瞬间都纷纷落入了他的眼底,耀眼得令我移不开眼睛。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他看着我,嘴唇一张一合,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是声音却被淹没在了全场雷鸣般爆发的欢呼中。
“威克多尔·克鲁姆抓住了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但是很遗憾保加利亚队160:170险险落败爱尔兰队!让我们恭喜今年的冠军——爱尔兰!”
戏剧性的结果,或许没有人能够料到这一幕——除了我身边的两位红发大男孩。
“你们赢了!”我眼神晶亮地看着他们,“太强了——我不敢相信,你们真的赢了!对了,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呀,乔治?太吵了,我没听见。”
“没什么。”他笑了笑,和弗雷德一起一把抄起了我的手臂:“走!我敢保证今晚他们绝对要狂欢一个晚上!”
夏夜的风吹散了少年的欲言又止,但是却吹不散两颗互相靠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