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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裴阙音不解,慢悠悠合上话本,抬眸对上连安泽。

    即便是幼童,也有天然的危险感知能力,更何况是裴阙音这般细腻的女郎。

    她早在东宫诸人对她的态度中领悟到连安泽对她的放纵。

    除了离开,她想如何就如何。

    裴阙音不解连安泽对她从何而来的倾慕,但她尝试去领会他的执念。

    试想,一个书生,穷且艰时,被侯府看中,好不容易结了亲,偏生那家嫡娘子看不上他,侯爷还要拿庶娘子去搪塞,必然心生憎意。

    此番翻身,必然是要十倍折辱于她,使尽手段让林国公府弃她,默不作声拿金银财宝与容□□她,大功告成再以无名无份羞辱于她,让她懊悔。

    裴阙音轻哼一声,连安泽的心思不就如此。

    她向来清楚,这个旧日夫君,是个拧巴的,平日里或许有几分风趣君子模样,真正有什么执着的,那是非拿到不可。

    好比当初赶走石勒,他坚持赶人,也坚持不解释,裴阙音至今不知前世连安泽此为缘由。

    “我不愿去。”裴阙音同样淡道,东宫住的舒适,比林国公府和林国公府在终南山下的别院都要令人舒心。

    唯一令人不舒心的就是连安泽。

    “孤能带你见怀明大师。”

    连安泽放出条件。

    “这……”裴阙音陷入迟疑。

    连安泽继续诱惑,“怀明大师是讲究人,孤已与他约好。若是明日午时未能成功拜会,恐怕接下几日休想通过通传。明日卯时,孤在东宫门口相候,拜月会充当你的短期婢女。”

    “我必然不会去的。”女郎羞恼道。

    连安泽行至殿门的脚步一顿,浅浅一笑,抬步离开。

    次日卯时。

    连安泽饶有趣味地看着女郎掀开帘子进入马车。

    一见连安泽也在马车中,裴阙音柳眉一挑,“殿下怎么在此?”

    连安泽指指无处不在的麒麟龙凤纹饰,轻笑道,“夫人可是忘了这是孤的车驾。”

    裴阙音轻咬下唇,眉间微蹙,欲语还休,连安泽心上微有不妙,就听女郎为难道,“我夫君……每次出门都是骑马的,以为殿下也……”

    连安泽脸一黑,他清楚裴阙音故意激他,可他确实吃这一套,当即撩帘命人牵马来。

    裴阙音掩唇,好笑地看着连安泽,悠悠道,“殿下大张旗鼓带我出来,就不担心我趁机逃走?”

    裴阙音本以为连安泽会恼会羞,然而车厢内却是一刻的寂静,连安泽慢慢回首,唇角微勾要笑不笑,深深地看着她,道,“夫人尽可尝试。”

    裴阙音从没见过连安泽如此严肃阴沉模样,一时被唬了去,良久才回过神。

    连安泽一走,是拜月在车厢内陪着裴阙音。

    拜月轻拉着女郎的手,见缝插针暗示主上对她情根深种,只要裴阙音一点头,当今太子妃的位置必然是她的。

    裴阙音表面盈笑,心中厌烦,谁家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会以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方式,被提前私藏于府。

    到达终南山,一众行李物什被仆从搬至皇家园林,裴阙音则和连安泽直接上山,拜会怀明大师。

    裴阙音瞥过那园林位置,瞧着越发熟悉——这分明是当初在林国公府别院旁边传闻赐给贵女的别院。

    那时王喜声称,贵女请了连安泽前来评教。

    如今却落在了连安泽手中。

    裴阙音似乎觉察到一丝不对,却因信息不完善而扑朔迷离。

    “快些走吧,我的夫人。”连安泽将出神的女郎默默往山道内侧带,面上还是不虞,显然对方才裴阙音提起林巍庭念念不忘。

    裴阙音故意落后一步,悄悄瞪了连安泽一眼。

    两人就带了临风、拜月两个亲卫,终于在午时赶到了香积寺。

    “怀明大师!”裴阙音惊喜道,没想到连安泽所说是真。

    连安泽背手在后,淡笑不语。

    梅花林在这个季节只剩将枯未枯叶,怀明坐在二人对面,看着窗外,怀念道,“当初殿下写赋借梅,赠予夫人,还不让说是谁所赠,只道日后有缘定会知晓,原来缘分在此。”

    连安泽自怀明一出口,便觉不妙,偏生这秃驴突噜的还快,没来得及阻止,已将所有事情讲了个全面。

    裴阙音抿着香茶,本要应承怀明所说,却是突然反应过来怀明不是在说佛法,而是说一桩赠梅旧事。

    连安泽赠她梅花?这是哪年哪月的旧事,就是上辈子与这辈子加起来……

    裴阙音怔然回眸看向连安泽。

    是了,她是多出了上辈子才来香积寺散心。在这里,彼时还是世子表哥的林巍庭赠了一株几近完整的红梅。

    可那梅花分明是林巍庭所赠,她才一时认为林巍庭是个良人。

    裴阙音几乎是颤抖着声道,“殿下也借过梅?好巧,我夫君林国公也称在香积寺借过梅。”

    “林国公?两年前还是世子的那位林国公?”怀明摇摇头,“没有这回事,梅坞中的每一枝梅皆是灵物,借梅一事须由我点头方算借出。本朝以来,唯向两位借过,一位是为讨先后欢心的圣上,还有一位,就是当初的沈状元如今的太子殿下。”

    “可我那株红梅也是由寺里沙弥亲手转交……”裴阙音喃喃道。

    怀明笑道,“错不了,殿下当时折好梅,就让寺中新弟子送去了。”

    裴阙音脑中一片煞白,后来怀明说道佛法她也未有多少入耳。

    一直挨到用过斋饭,两人回到山下的皇家园林。

    月色寥寥,裴阙音步入庭中,纠结是否应去询问连安泽得个清楚。

    然却一抬眸,他早已在中庭相候。

    当然,对此连安泽自己的说辞是他在赏月。

    “你……殿下当初怎么会想到送我梅花?”裴阙音缓步走在他身边,仰面问道。

    中庭空旷,却又唯有二人,仿若他们二人如何亲密,使得裴阙音面上微热。

    连安泽解围道,“走走?”

    两人竟默契地往上会那桥上而去。

    正当裴阙音以为连安泽忘了问题,连安泽轻声道,“凌寒盛开,傲雪凌霜,梅是高洁之花。”

    裴阙音噗嗤一笑,“那更不应该送我了,本夫人这般趋利避害至极的人,想来就与梅极不相称。”

    这是裴阙音对自己的评价,她认定自己是个嫌贫爱富的俗人,只敢暗暗喜好梅花,生怕别人说她附庸风雅,或是污玷了梅。

    “夫人怎会如此作想?”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在了桥上,连安泽停下步,定定地看向她。

    裴阙音呼吸一滞,听到无边月华之下,郎君一字一句认真道,“在我印象里,夫人是品性极其高洁的女郎,不落井下石,遇人落魄不离不弃。”

    连安泽诚恳模样,使得裴阙音瞳孔微缩,她想要辩解自己没有遗落下林国公府都是有缘由的,没有他想得那么好。

    连安泽却是走近了几分,他们二人几乎是靠在了栏杆上,窃窃私语,“人非圣贤,岂能没有私心,在私心之外,又有不同作为,应算论迹不论心;在私心之上,将私心与善事相合,是聪敏惠思;在私心之牢,终是成义,岂非高洁?”

    连安泽目光炯炯,一言一语,皆似表白心意,将女郎捧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

    裴阙音双颊绯红,眼神躲闪,依旧想要解释,却在视线不期而遇的那刻,温热悄然落下。

    明明当时陌生新奇,却有着久别重逢的欢欣。

    裴阙音伸手去推他,然而柔荑软绵,似拒还迎,她才想起自己余毒在身,身心相悖。

    不知谁最先越了界,二人最后是交缠回了寝殿,期间还有裴阙音执拗要求要去她那间。

    ……

    不可否认,连安泽容貌生得极好,在一夜荒唐后悠悠转醒时,看到这么副好容貌是赏心悦目,也是诱人沉沦的。

    裴阙音连忙拍拍自己,此人心计深沉,恐怕就等着此处,待她如寻常女儿家一般倾心后,只怕就要折辱于她。

    裴阙音在被褥中悄悄将昨日褪下的衣裙勾起,简单穿戴一番正欲起身,却对上一双含笑眼眸。

    她很少见到连安泽这般痴笑模样,等反应过来已经锤了他一拳,“你笑什么?”

    女郎恼道。

    连安泽长手一展,等裴阙音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安然躺在他怀下。

    “你我昨日……”连安泽表面冷清,可缠于女郎肩头的指尖,无不出卖他心底羞涩欢欣。

    裴阙音强撑着酸痛肩肘,也将自己从郎君怀里逃开。

    她飞快地下了地,披上外袍,“臣妇成婚二载,并非未嫁女郎,殿下不必担忧我会以此要挟,想来殿下也是同样。”

    连安泽面色一沉,目光凶狠,裴阙音以为他是还有何处不满,一拍手,笑道,“还当谢过殿下以身解毒之恩,不过此回就当露水情缘一段,你不言我不说,此事就当无事发生。”

    连安泽面色更沉,裴阙音颇为不解,自己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一个女郎都说出露水情缘,连安泽还想怎样?

    裴阙音也来了气,挑起柳眉,“殿下,先前说好这是本夫人的房间,大清早殿下在此恐损殿下清誉,还请殿下早些离开。”

    逐客令说的清楚分明,连安泽看了变脸迅速的女郎一眼,忿忿掀开被褥去寻自己衣裳。

    在寻到衣物前,郎君袒着半身,玉白的肩背上多了几道红痕,看得裴阙音老脸一红。

    只是见着连安泽越发气闷的脸色,一个荒谬的想法浮上裴阙音心头。

    这位殿下不会还真是个雏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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