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离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随后便意识到事情比想象中要更加麻烦了。
她退至一侧冷冷的看着偷袭她的深渊恶徒道:
“莫急莫急,先回答我的问题再打也不迟,这般急不可耐实在是有些不讲武德了吧!”
屠剑凭空变出一把漆黑的长剑道:
“姚离姑娘带了人来却隐藏在暗处......这难道就是讲武德吗?”
边说,他边摩挲着手中的黑剑道:
“不管你所求为何,但若想打主人的主意,便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说罢他手中的长剑挥舞过来,毋离将内力灌注到木棍之上接住了他的一剑,可强大的剑气还是将木棍一分为二,毋离连连后退到闻庭彦身边。
屠剑笑道:“有意思,没想到你这小女娃竟有如此强大的内力,世间能接住我这全力一剑的人可不多了!”
毋离撇了撇嘴角,她扔了手中只剩半截的烧火棍道:
“可惜我出门没带武器,若是有灵剑在手你们加起来都打不过我!”
屠剑轻蔑的笑道:
“好大的口气,看剑!”
毋离暗自积蓄内力至掌心,空手接白刃的确有些难,但若是内力积蓄的足够多,化掌为刃也不是不无可能。
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闻庭彦却道:“接剑!”
她闻声接过剑,灵剑遇强敌在她手里不停长啸,一股杀气自她身上蔓延了出来,她脚尖轻点便以目不可追的身形杀了过去,屠剑被打得连连后退。
她不想暴露自己从郤巢那里学来的剑法,只得用最基础的快剑取巧,快剑讲究的是以快取胜,剑气不断地被分散,力度便自然弱了些。
而屠剑有强大的罡气护体,这些快剑自然是难以击破他的层层防御。
他止住了脚,仰天大笑道:
“我当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却只会使些花哨的招式来唬人,若就这点本事,那便把命留下吧!”
说罢,他身旁原本满脸戒备的四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邪月的笑声尤其尖锐刺耳得很。
毋离退到闻庭彦一旁,装作满脸忧愁的模样道:
“我打不过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闻庭彦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侧过头看着她道:“当真?”
他的眼神有些犀利,像是一眼就能看破谎话一般,毋离心虚地揩了揩鼻子道:“当真!”
闻庭彦叹了口气,走向前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箓,随后双手结了些复杂的手诀,嘴中念念有词,最后他目视前方低吟道:“阵法,现!”
他们四周突然金光大作,凭空出现了金黄的屏障将深渊众人困住,而闻庭彦手中的符箓也烧了起来,奇形怪状的符文随着火焰迅速流向阵法中。
阵法已成,闻庭彦低头看着她冷冷道:“我困不了他们太久!”
毋离会意,随后收起剑,和他向树林外围逃去,直到看见远处宅院的灯火才停下脚步稍作休息。
她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宝剑,剑长三尺,剑镡形若祥云,剑格雕有神兽冰夷龙纹,剑刃锋利散发蓝色润泽光芒,其上刻有冰皓二字,倒是把万里挑一的好剑。
她握着剑柄细细抚摸,随后道:
“这是把好剑,名字也好听!我很喜欢,你若是肯给我,我什么都愿意跟你换!”
闻庭彦却冷着脸伸手道:“还我。”
她知道这把灵剑已经认了主,若是主人不同意,硬抢也是抢不来的,无奈只好完璧归赵。
她见四下无人,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
“你为何知道我在那里,照理说你应该跟不上我的轻功才对!”
闻庭彦却没回答,反问道:
“你究竟是谁?和郤巢有何关系?从一开始就接近我们有何目的?”
毋离听到他的问题有些惊讶,她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够好了,可没想到这人看起来一脸冷漠,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系,但心思却如此缜密,竟能猜到她与郤巢有关系。
她揩了揩鼻子,故作淡定轻笑道:
“你应该听到我跟那群恶徒的对话了,我所言皆为真!只是因为太好奇他们背后的主人是谁,这才冒险前去的。”
闻庭彦听罢脸色似乎更难看了,他看着毋离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莫要骗我,你和郤巢究竟有何关系?”
她有些不敢看他炙热的眼神,于是躲了过去接着道:
“我都说了所言为真,我和郤巢没关系!”
她突然觉得颈间一凉,闻庭彦的冰皓剑就架在她脖子上,他盯着她慌乱的眼神,冷冷道: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回答!”
毋离叹了口气道:
“哎!果然不好骗,那我就实话相告吧!我叫毋离,的的确确跟郤巢有关系,但却有血海深仇的关系......”
她撇了一眼闻庭彦,轻轻推开冰皓剑,见对方丝毫没有放下剑的意思,无奈接着道:
“我是孤儿,从小在山上修行从未下过山,从师父那里得知自己乃是三百年前名门望族遗孤后代,若不是郤巢引发玄祸之乱,说不定我的家人也不会受此磨难,自己也能当个闲散的千金大小姐,你说我跟他算不算是血海深仇?”
说罢,她见闻庭彦丝毫不为所动于是添油加醋道:“
你知道我在山上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吗?我被关在又冷又潮的小黑屋里,每天都被逼练功,睡得比猪晚起的比鸡早,动不动就会挨骂挨罚,可我只想晒太阳睡懒觉!都怪那可恶的郤巢,我跟他不共戴天!”
或许是言语太过于真情实意了些,毋离观察到闻庭彦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不少于是接着编道:
“一下山听闻深渊组织意图打开封印,我立马就想找到这群人把他们杀个精光,郤巢就活该呆在深渊里发烂发臭!这不......运气好......刚好碰到你们调查那群恶徒,于是就想着跟你们一起去......”
闻庭彦听罢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剑,随后道:“你武功不济,以后莫要再掺合此事!”
说罢,他收起长剑转身就要离去。
毋离听罢翻了个白眼,我武功不济?等我利用完了你就挑个月黑风高夜就把你拖到林子里杀了,到时候再让你好好瞧瞧姑奶奶我的本领!
但一想到自己还没有拜访玖斗老祖,于是只能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后道:
“我都如实相告了,你却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刚刚一路走来我见你步伐轻浮,中气不足,像是没有内力的样子,你这样可是跟不上我的轻功的,所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他停了脚步,站在毋离的面前,二人的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近,毋离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
他那纤细白皙,骨节修长的手忽地从她耳边划过,不经意间触动了耳坠,随后拂过她如瀑般乌黑的头发,从身后衣领处取出一张符纸道:
“追踪符,即使我跟不上你,但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能够找到你!”
她方才还感觉到自己心脏和耳坠一般摇摇晃晃,直到她接过这张小人一般的符纸,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用内力震了个稀碎。
她气愤道:
“你原来一直都用这玩意儿跟踪我,你知晓我夜里去了郭府,也知晓我奔着那群恶徒而去!”
闻庭彦冷冷看着她,却没说一句话,像是默认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道:
“你既然知道我的功夫了,也一定知道我是有用之人,我可以帮你查深渊恶徒之事,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目标是一致的......”
闻庭彦显然不信她,冷冷道:“不用。”
她扯了扯嘴角,强压心中怒气道:
“我这些年来查到了不少有关郤巢的事情,就连深渊在哪里我也知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闻庭彦听罢似有些惊讶,他眉头紧蹙,略有所思道:“可以,不过......我向来厌恶欺骗,我若知晓你骗我,此事便作罢!”
毋离听罢总算是长松一口气,她笑道:“那是自然,规矩我懂!合作不就是得相互信任嘛!”
天边逐渐泛起一层鱼肚白,清晨的太阳洒下万千金光穿透层层厚重云霭,五彩的云海在天边翻腾着。晨风拂过,树林发出刷刷的响声,几只鸟儿随风舞动着。
毋离听从闻庭彦的指示早早到了城门口,实际上她自从分开后就直奔城门口,睡在那门旁的一颗歪脖子树上。
直到陆陆续续的马蹄声传来她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着晏河堂整装待发离开城门,可奇怪的是队伍中却不见那人身影,直到一绿一黄两人姗姗而来。
“师兄,为何不让我去?那群深渊恶霸实力恐怖,晏河堂如何能够对付他们!”叶花琉双手抱于胸前,气鼓鼓的说。
“你莫要担心,师父亲自前去,并让你我二人早日回淬灵仙山复命。”闻庭彦换了身绿色的衣服,整个人更添几分书卷气质。
“你说毋离也来,怎么不见人呢?”她环视一圈,满脸疑惑。
毋离玩心起来了,她如鬼魅般飞到了叶花琉的身后笑道:
“在找我嘛?”
叶花琉见背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以后莫要再这般神出鬼没,故意戏弄于我!”
她把怀中的包子往毋离手中一塞气鼓鼓地走了,毋离看着包子,突然觉得这个小黄雀也并非那般讨厌。
“路程遥远,快些启程吧!”闻庭彦催促道。
毋离看着门口的三匹马却犯了难,深渊没有马,她从来也没见过这玩意儿,更别说骑了,于是蹙眉道:
“闻大侠,我不会骑马,这可如何是好?”
闻庭彦冷冷看着她,虽不说一句话,表情臭的却像是在骂她。
叶花琉听到了连忙道:
“你与我同骑,莫要打师兄主意!”
毋离忍不住笑了,这小黄雀儿护了他一路,就像是活脱脱的一个护花使者。
三人行了两日,风餐露宿,直到行至第三日傍晚才瞧见有人烟的地方。
毋离三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只觉得浑身又累又瘫,她一屁股坐在茶水摊旁的椅子上不肯起来,哀嚎道:
“骑马太难受了!小黄雀儿,定然是你骑术不精!”
叶花琉骂道:
“我骑术不精那你来骑啊,废话怎么那么多,还有......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小黄雀儿!”
闻庭彦似乎已经熟悉了二人的打闹,对他们的争吵充耳不闻。
这时,茶水摊的老板上了一壶新茶道:
“客官赶路定然是累了,喝点茶水解解渴吧!”
毋离扶额撇了一眼那人,只见他身着灰色的麻衣,头发用布绳高高扎起,面容憔悴蜡黄,眼睛布满血丝,青黑色的眼圈很是明显。
她倒了一杯茶,浅尝一口道:
“这茶不错啊,不过......老板你也要多休息休息,别太操劳才是!”
老板听罢点头哈腰连连道:
“多谢客官关心,多谢,多谢啊!今天村里来了好多修仙之人,我这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了!”
叶花琉环顾四周,随后道:
“老板真是会说笑,这才傍晚怎么一个修仙之人都瞧不见!”
老板擦汗道:
“咱们村子附近传说有个名叫鬼门村的地方,平日里根本不见踪迹,只有十五的月圆之夜才会显露在月光之下。村子里也没啥宝贝,但传说曾有仙人在此斩杀恶灵而后飞升,留下了绝密心法。所以,咱们这儿每到十五都会来好多修仙之人,今日刚好十五......”
叶花琉笑道:
“原来如此,人都去找鬼门村了吧!”
老板弯腰点头道:
“正是,正是!都朝东方的林子里去了!”
叶花琉来了兴趣,转头对闻庭彦道:
“师兄,我想去瞧瞧这个鬼门村里究竟有什么!”
闻庭彦却漠然道:“明日要赶路!”
叶花琉见被师兄拒绝,仍不死心,随后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毋离道:
“要不,你陪我去吧!”
毋离看着眼前的茶,扶额叹气:“小黄雀儿,赶路已经够累的了,我整整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叶花琉见没人想去,叉着腰气鼓鼓道:“你们既然都不想去,那我就一个人去好了!”
说罢,她朝着老板所指方向大步向前,闻庭彦见此只得放下手中的茶。
他叹了口气,起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