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记者会

    ***

    韦恩集团没有向杰瑞曼德琳研究所递交投资意向书,却寄来了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华尼托到办公室的时候,助理室的每个小姑娘都在向她行注目礼,目光很是雀跃。“女士们,发生了什么?你们看起来都非常……跃跃欲试。”这位素来清贵的博士连转身都带着股慢步华尔兹的优雅,她施施然停在隔间前,徐徐问。

    好容易引起了博士的注意,小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告诉她:“博士,继斯塔克工业之后,韦恩集团也向我们伸出了橄榄枝。不是我们说,您的这些意义非凡的项目和不可估量的实用价值,要是早做宣传,哪要等到今天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隔壁的科伯雷特和凯密士奇,谁不绑着几个大企业!虽说咱们也不差钱啦……”

    “韦恩集团的橄榄枝?怎么说?”这么些话里,她只听到了“韦恩集团”。没有人会觉得她心不在焉,只会认为她极擅长抓重点,更遑论去留意到她眼里并不平静的努力平静。

    “韦恩集团邀请博士您参加他们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博士,您看看这邀请函。多低调,又多奢华。不愧是大企业,大家族。据说这晚宴往年都是在韦恩庄园举办的。博士,您去吗?您去吧!我给您去订晚礼服。”

    慈善晚会。韦恩庄园。

    华尼托感觉惋惜又松神。有那样一瞬间,她以为布鲁斯会和托尼一样,借着投资的幌子硬登门。作为华尼托,她不必也不愿见他们;但作为杰瑞曼德琳的琼恩,她没有理由推拒送上门的投资。晚宴的托词又确实更贴合布鲁斯·韦恩的皮囊。只是韦恩庄园啊……她实在不愿也不敢再去。

    “你若是想去,可以代替我、代表杰瑞曼德琳去。”

    “那哪行!人家指名道姓邀请了博士您。”

    “但我想,在我因故缺席的前提下,有人代表我们前往,韦恩应该能理解。”他能理解吗?更贴切的说,这大概在他意料之中。他会失望吗?她竟无法断言。

    小助理终究没有冒名顶替的勇气,哪怕被冒名的本人并不在意,韦恩集团的慈善晚宴也就成了不了了之的话题。

    回到内间的琼恩博士收了笑也丢了从容,连从门边走到桌前的那段路,都是走得歪歪斜斜,活像醉酒不能自控之人。

    争气啊,华尼托,你在担心什么。

    她对自己说。可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慌张和悲伤,还有恨不能逃入黑暗的羞怯,又明白不容质疑地告诉她自己,她还在乎,在意他的看法,他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在意他是否会采取行动破坏她的布置。

    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心痛的、替她不值的、抑或怒她不争的?她已那样直白不遮掩地用留在他那手机对特瑞特做了冷处理。反正终归不会是正面的评价。这样也好。

    她脱力似得跌坐在转椅上,撑着额头,半晌,才呢喃:“不能再等了。”

    ***

    特拉维斯公关部火力全开奋斗了半天,隐约看见压制舆论热度发酵的苗头,又因麦克在办公室的一时公开失言而功亏一篑。

    说不清是单纯的群情激愤,还是幕后推手趁着混乱添油加醋,原本至多父子间选择不慎的争端,大有横扫社会版的趋势。虽然麦克的狂和特瑞特的疯让人不爽,但是公关部的职员们自问,值得如此强烈的社会反响吗?好像不值得。毕竟他们也只是说说,什么都还没做。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辙后,公关部全员反而轻松了不少——都已经这样了,随他去吧。

    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里大半天的董事们可没有公关部的这股子乐观。

    当天的股价在第一次逼近跌停的时候,因为公关部的不懈努力和注资,艰难实现回拉。但这幅勉强的好景很快因为麦克梅开二度的不当言论而破灭。董事局还没来得及松下的那口气又提回了嗓子眼,更别提一整天窝在会议室想对策收拾这对父子破烂事的窝火。所有的不满在那一刻喷薄而出,他们勒令麦克立刻召开记者会道歉,否则将投票表决将他从特拉维斯工业赶走。

    被警告的麦克也在第一时间警告了特瑞特。他当然不指望和特瑞特那个偏激又自私的怪物谈合作,但是他有绝招。在发完火气、冷静下来的昨夜,他切断了特瑞特的资金供应也冻结了对方的所有银行卡。

    近来和麦克演着父慈子孝的特瑞特,在金钱的温暖乡里已经习惯了大手大脚。他不工作又惯挥霍,身上的那点散钱供不了他一日。麦克很笃定金钱是特瑞特的致命软肋。是的,在他眼里,特瑞特这个疯女人养的小疯子跟他回特拉维斯,时不时来点尊父爱父不过是为了打好名声和立人设,他们之间没有真情只有利用。他并不知道,在爆发关于莱纳的争端之前,特瑞特敬他是真,爱他更是。

    如麦克所料,联络到黑客、结账时发觉所有卡被冻结、被人揍了一顿赶出门的特瑞特,怒火中烧之余,更多的是绝望。他太习惯用钱了。不论是他讲究用完即扔、高级丝绸做的手绢,还是高速的网络冲浪,又或者是黑客此类旁门业务,无一不需要庞大的钞能力支撑。被断了钞能力的他,好比脱水的鱼,在干地上扑腾挣扎,快要窒息。

    特瑞特忿忿拨通了麦克的号码。

    手机和固定电话,是麦克唯二没有断供的。这个老贱/人就等着他自投罗网。特瑞特一时气从中来,恨不得摔了手机,手推出去一半却又惊觉他没闲钱再去买手机,只能不情不愿地收回。

    铃声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接通:“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谈钱的问题,那我告诉你……”

    看看他这耀武扬威的样子,也不觉得恶心。特瑞特拧紧了眉头,明白不能争辩但也不愿听麦克废话:“行了吧,你会不知道我打电话来为了什么?记者会,几点,在哪里,我去。”

    “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打车费我报销。记得叫辆好点的车,别丢了特拉维斯的面子。”

    ***

    记者会在下午五点召开。

    用麦克的话说,记者会得以顺利召开,归功于他的先见之明。记者会上的致歉通稿是公关部赶工的标准用语,没有大功也不会有大错。能入场的记者和报社媒体也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没人希望在道歉的场合得来些咄咄逼人的不利问题。

    但特拉维斯这一天注定事与愿违。

    麦克和特瑞特先后为口不择言道歉,并指明那只是一时激动的选词问题,互相威胁的成分远大于将言辞付出行动。一个不应景的响亮声音在空旷而安静的会场里让每个人都听得那么清楚——“是这样吗?”那个挂着太阳时报胸牌的记者大声发问,“这和我报了解到的事实完全相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会场里的宽投影屏脱离了特拉维斯技术团队的掌控,开始播放这位记者收集到的证据。首先是特瑞特之母利马尔女士被家暴的证据,家暴不仅限于麦克本人时常的拳打脚踢,还有麦克妻子带领儿女在大冬天给利马尔泼雪水、并让她在零下的室外罚站的相片,利马尔女士本人的口述回忆……这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暴力,甚至在利马尔女士远走后都没有消停。不管她躲到何方,麦克总有本事查到她的所在、她的手机号,用纸质信件、电邮和短信对她言语侮辱。

    “本报认为,麦克偏斜的道德观和扭曲的品格,在特瑞特的人格树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特瑞特长久地、变/态地、企图以上帝与爱之名骚扰一名女性的消息记录被整段整段得放出。记者会现场也有不少女性记者,这是让女性们看得恶寒恨不能逃离现场的文字,对于一个价值观正常的男性而言,也同样不可理喻。

    可特瑞特却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和记者辩驳:“这是我表达爱意的方式,连对方都接受良好,关你什么事?倒是你非法获取我的私人通信,我警告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所谓的’表达爱意’难道也包括在试图联系不成后,企图收买黑客定位人家的线下位置、上门拜访吗?”

    记者的这句诘问激起满屋此起彼伏的“天哪”的惊呼。从言语骚扰到试图跟踪,这不再是单纯的人品和道德的败坏,这是犯罪!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特拉维斯公关部,组织保安将麦克父子立时护送出会场,强行中断了记者会。但记者的通稿早已雪花片般铺满网络。

    特拉维斯工业的董事们也打破沉默,发出公告宣布董事局经全院表决通过罢免麦克·特拉维斯的董事、CEO等一众职务,宣布特拉维斯工业及子公司绝不录用麦克和特瑞特本人,任何涉嫌暴力的特拉维斯家族成员,若经查属实,若在特拉维斯工业及子公司任职,将予以即刻开除,若未任职,则终身不录用。

    这份强硬通稿的出具,才勉强平息民愤。但事情显然离完结甚远。

    麦克和特瑞特被一度属于麦克本人的保安队一路押送回了他的私宅。

    保安走后,麦克和特瑞特又大打出手,一个指责对方做事不慎留下把柄被人拿捏,一个说另一个疯疯癫癫不成体统。麦克发起疯来的样子,特瑞特其实没有真正见过,但他的夫人很清楚,所以在保安离开后不久,她也偷偷摸摸地溜了。据她后来与人说,那间房子就像是战争现场,锅碗瓢盆、花瓶、画具……所有你能想到的陈设都被那对父子当作武器,互相投掷。

    没有人知道这场“战局”持续了多久,但直到入夜,出门倒垃圾、拿外卖、或夜跑的邻居,都能听到那间房子里传来的清脆响声。

    ***

    人们再次听闻特拉维斯父子的消息,是在次日清晨,打扫的女仆发现父子二人躺在满地狼藉的客厅里一动不动,吓得报了警。

    后经警方证实,特拉维斯父子的闹剧以特瑞特杀父后自杀收场。父子二人的死因均是“吞食过量金属”。这是新闻媒体所报道的全部内容,和公众眼中的结案。

    但在警方和其他相关管理局的内部,这件案子远没有这样简单。因为特瑞特父子吞食的过量金属,经查为稀缺且严格管控的艾尔曼合金。合金的购买渠道、运输承包、储藏知识等等,都是被密切调查的重大问题。

    而就特拉维斯工业而言,这场因特拉维斯父子而起的一波三折,也在这对恶贯满盈的父子身亡后平息。这对公司反倒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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