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谢淼看见房内的太子殿下,又看见面无表情的宋熙宁,为了避免波及到自己,十分有眼色的退到边上指挥士兵去了。

    一片狼藉的房内,萧煜看着身边的宋熙宁,心里是甜的,还能站在她边上看着她真好,宋熙宁看着嘴角微微上扬的萧煜,手痒痒的,好在理智还有点,自己这一鞭子抽上去可不得了,萧煜这么柔弱的,可别刚救下来又被自己打死。

    “嘿嘿嘿,很好笑?”萧煜立马正色下意识摇头,宋熙宁头也不回的走了,萧煜心道,完了,真生气了。

    萧煜默默跟在宋熙宁身后一步远,宋熙宁找到正在指挥搜查土匪窝的谢淼,谢淼挥退周围人,萧煜抢在谢淼之前拱手,“在下徐思知。”

    “你从哪找来的兵?”宋熙宁问谢淼。

    “就我们路上遇见的那个冷脸骑黑马的,他那还剩点兵,全在这了。”谢淼摸着鼻子,这事干的是有些不道德,尽挑软柿子往死里捏。

    “真有你的。”宋熙宁差点笑出声,想着自己还在生气,忍住了,谢淼趁着人家将军不在家,拿着刺史令牌欺负人,要不是如此,那些守将真不一定会给他这个新任刺史面子,定会想尽办法推脱。

    “这就交给你了。”谢淼应下。

    萧煜跟在宋熙宁身后下山,宋熙宁牵匹马,他就牵过景轩的马,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的回到刺史府,萧煜也有点拿不准宋熙宁在气什么。

    宋熙宁找来布和金疮药,去小厨房打热水,萧煜自觉的接过盆,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只小狗,在他腿边绕来绕去,摇着尾巴咬他衣摆玩。

    “哪来的小狗?”萧煜晃着衣摆逗小狗玩。

    “不知道。”宋熙宁嘬嘬嘬的召唤小狗,小狗扭着屁股摇着尾巴跑到宋熙宁脚边。

    “没人养的话,咱们养着,怎么样?”萧煜目光灼灼。

    “行啊。”宋熙宁应下的十分爽快,她压根没在意咱们,只关注养着。

    得到宋熙宁肯定的答复,萧煜一只手端盆另一只手就准备去抱小狗,一不小心牵动伤口,“嘶。”宋熙宁急忙上前查看,“有伤就注意点。”

    回房将药和布拿来,宋熙宁伸手就要将坐在椅子上的萧煜衣服脱了,萧煜截住,攥着衣领,脸颊泛红,宋熙宁看着稀奇,弯着食指摸摸萧煜的下巴,萧煜抿着嘴唇,微扬着头,低垂着眼,宋熙宁看着萧煜满脸笑意,萧煜抬起眼,二人视线撞在一起。

    萧煜发丝凌乱,眼神略带勾引,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宋熙宁呼吸滞住,就这么看着,理智回来,迅速撒开手,不容拒绝地退下萧煜上衣,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刚刚露的怯。

    看着一道扎眼的鞭痕,暗红的伤口在萧煜身上格外明显,宋熙宁将布浸湿拧干,轻轻擦着伤口,较浅的伤口血是止住了,一些较深的地方血还在往外渗。

    一盆水都染红了,宋熙宁皱着眉,萧煜浅笑安慰道,“不疼的,只是看着吓人。”换盆水,再擦,终于将伤口处理干净了。

    宋熙宁一开始还轻轻涂药,渐渐的,下手越来越重,“疼。”宋熙宁听到,冷声回道,“不疼。”手上还是放轻了。

    “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孤身闯土匪窝,你以为你有几条命?”

    “你知道你要是死了,这个王朝会发生什么吗?”

    一连串的发问,萧煜心里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也只是笑着回一句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包扎好伤口,宋熙宁换了盆水,试试水温,“你自己擦擦。”将布搭在盆边,自己坐在一旁,手支着头,冲萧煜挑眉,满脸期待,直直盯着萧煜。

    萧煜顶着宋熙宁炽热的目光,洗脸硬着头皮擦拭时,还听见宋熙宁时不时来几句

    “嗯,不错。”

    “呦。”还伴着声口哨,宋熙宁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看着便真情流露,萧煜身材是真不错,瘦而不柴,宽肩窄腰,还有肌肉,怎么早没见过呢,怎么早没扌——宋熙宁的笑容僵住,勒住脱缰的思绪,再想就不礼貌了。

    十分快速简单的擦完,萧煜想起一件大事,他换洗的衣服没拿,要堂堂太子殿下赤衤|果着在他人院中行走是决计做不到的。

    宋熙宁看着停住的萧煜,上下看了几眼,下意识来了句:“这就好了?”萧煜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宋熙宁,明显是想错了,宋熙宁只是觉得萧煜敷衍。

    “我…”萧煜看看宋熙宁又看着自己散落一地的衣袍,宋熙宁明白了萧煜的意思,走到门口喊道,“景轩。”

    萧煜对自己无言,竟忘了自己的侍卫随叫随到,景轩悄声落在宋熙宁面前,宋熙宁接过包裹抛给萧煜,萧煜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一身象牙白的圆领袍,肩上绣着暗纹,好个温润公子。

    月色皎洁,通州城内一片安宁祥和,通州城外山上的土匪窝灯火通明,士兵将土匪窝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了一整库的铁矿石。

    晟朝不禁民间开采,但监管严格,开采数量都是登记在册,发现的铁矿都要上告官府,官府批文才可开采,买卖都需核验文书验明身份登记造册以备查验。

    这土匪是从何人手里买到的,买铁矿的钱财从何而来,抢劫过路行人能积攒的了这笔巨款,赃物又是如何换成银子,谢淼紧急查阅近一年的记录,当看到堆成山的册子,谢淼愣在原地,头发斑白的主簿喊了好几声,谢淼才回过神来。

    从这么多册子里查那一库的铁矿与海里捞针无异,谢淼一边命人从这些册子里查,一边亲自审问土匪。

    这么多土匪竟无一人开口,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每一个土匪都诡异的保持沉默,谢淼直觉,其中不是简单的倒卖铁矿案,谢淼跟着父亲见识过不少匪徒,都是贪生怕死之流,才上刑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吐干净了。

    如此硬气的土匪,还会军中招式,怕是和军中脱不了干系,谢淼更头疼了,军中的将领都和他父亲一辈,他一个新上任的天降刺史想要查阅军中名册,跟老虎屁股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不撞南墙不死心,谢淼向各个将领递了帖写明来意,无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没一人理他,回帖都不屑回一封。

    天边刚刚泛白,宋熙宁早起练剑看见了双目通红,满脸憔悴,仿佛被什么妖怪吸干精气的谢淼,宋熙宁从谢淼那了解经过,拍拍谢淼的肩,表示包在她身上。

    谢淼忙活一整夜一无所获,只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要满头白发,说不准头发直接掉光了,脑子已经转不动,反应不过来,宋熙宁就提着剑大步流星的走了。

    作为宋熙宁多年的好友,自认为还是对宋熙宁有些了解,这姑娘是能动手就动手,不能动手也要想办法动手的主,谢淼焦急的心拖着沉重的步伐,头重脚轻,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萧煜门前,敲响他的门。

    萧煜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暗卫送来的消息,听见敲门声起身开门,对憔悴的谢淼表示同情,听见谢淼说的话,他同情起自己,他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要得这么个凶猛的夫人。

    通州军营的门前,士兵举着长戟,对着宋熙宁,出声警告,宋熙宁亮明身份,请见通州守将朴虎。

    宋熙宁被放进军营,心想,还是老头的名号好使。

    见到朴虎,朴虎猜到宋熙宁来意,直言,“宋姑娘请回,名册是不可能给那毛头小子的。”搬出老头的名号都不好使,那就只好武力解决。

    “朴将军,不如我们比试一场,我赢了,您借出名册,我输了,任您处置。”

    “不必,绕着校场跑十圈。”朴虎存着试一试这晟朝第一猛将之女的心思,应下,宋熙宁听见这熟悉的方子,将军们都喜欢罚人跑圈吗,宋熙宁应下。

    初晨的阳光下,比武台上,宋熙宁的眸子亮亮的,恭敬的向朴虎抱拳,“宋熙宁请将军赐教。”

    宋熙宁手持红缨枪,右脚后撤一步,朴虎将枪往地上一敲,宋熙宁攻上前去,虚晃一枪,直刺朴虎面门,朴虎闪身躲过,出枪想将宋熙宁的枪击飞,宋熙宁后撤,直直对上朴虎的枪,震的朴虎手臂发麻。

    一开始朴虎并没有认为一个女子能有多高的武艺,这一下的力道,让朴虎正视面前的女子,你来我往,朴虎眼中的欣赏之色愈发浓。

    这场比试,朴虎打得甚是酣畅,只是到底是年岁大了,不服老不行,打了这么久,宋熙宁仍是一副不知疲倦的样子,永远向前,暂时的后退也只是为了更猛烈的进攻,朴虎凭着丰富的对战经验想消耗宋熙宁,但一个大意,让宋熙宁抓到机会,红缨枪抵在朴虎喉前,宋熙宁胜。

    朴虎仰天大笑,连赞好几声,“好,不愧是将门之后,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宋熙宁高举红缨枪,围观的士兵都敲着兵器,为宋熙宁庆贺。

    营房上,萧煜亲眼见证整场比试,有时真的替宋熙宁捏把汗,但见到比武场上笑容灿烂的宋熙宁,觉得宋熙宁本就该是这样耀眼。

    或许是萧煜的目光太过灼灼,宋熙宁看向萧煜,身边的朴虎也顺势看去,大呵,“谁在那。”话音未落,手里的枪就朝萧煜掷了过去,萧煜避过,落在地上。

    宋熙宁赶忙阻止,小声告诉朴虎自己认识房顶上的人,朴虎听了当没听见,指挥士兵就要去抓人,宋熙宁没办法,拽住朴虎,告诉他,爬房顶的是当朝太子,朴虎将信将疑,但看见宋熙宁认真的表情,不敢相信太子殿下会上房顶也不得不信。

    房内,在战场从不犹豫的朴将军试探地拱手,他没见过太子,只觉得太子应当是稳重的,面前的男子和他想象中的太子气质差不多,这行事作风是真的不像个太子,见到太子令时,才立马单膝跪地,“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萧煜托起朴虎。

    朴虎将名册拿出,朴虎主动介绍军营情况,“在册士兵全部在军营中,无人失踪,那些土匪应当不是在册军人,这些是牺牲士兵名册,尸身都是殓好再登记的,应当也不是,逃兵数量不对,我手下的兵可没几个敢当逃兵,这就是全部了,那些土匪可能只是练过军中招式。”

    军中的人怕是没有谁能比朴虎更了解了,宋熙宁跟朴虎道谢,便准备离开,朴虎突然想起件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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