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骑着自行车溜达到环贸,进了一家有名的甜品店。橱窗内的糕点精致,价格也非常美丽。蛋糕和奶油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苏源停留在橱窗前,思考着应该买哪一款蛋糕。想着宋笙笙的喜好,又记得她那想吃又怕胖的心,计算着自己能帮她解决多少剩下的,又要运动多久才不会长胖,最后买了一份蓝莓芝士拿破仑,草莓奶油,又给熊熊和磊磊买了驰名歌剧院千层、榛子奶油蛋糕。
宋笙笙的鼻子挺灵,苏源拎着大包小包的蛋糕袋子和乐高刚刚进门,她就闻着味去接了。香甜的奶油味从纸袋里散发出来,宋笙笙眼睛亮晶晶的,美食的香气一扫心中的郁结,她接过苏源手中的一半纸袋,凑近了闻,感叹道:“好香,你回来的好及时,正好我们都饿了。”
苏源把驰名歌剧院和榛子奶油蛋糕分给熊熊和磊磊,自己拆了蓝莓芝士拿破仑,给宋笙笙的是草莓奶油。
拆开纸袋,优质奶油的香气扑面而来,宋笙笙心情极好,拿勺舀了一小块草莓奶油下来。奶油轻盈不腻,入口绵软清甜,是很好吃的甜品。她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往椅子里面坐,贴着靠背,微微抬起腿来晃了晃。接着,她又舀了一勺,奶油少许草莓一整颗喂给苏源。
苏源认可地点点头。
宋笙笙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眨巴眨巴眼看着苏源面前那份蓝莓拿破仑。苏源会意,直接把所有推给她,不忘笑骂,“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
熊熊和磊磊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吃蛋糕不闻对面情侣事。狗粮吃饱了的话,那还怎么享受这么昂贵的甜品。
“都是给你买的,吃不完再给我。”
宋笙笙笑得比奶油还甜,调皮地朝苏源吐了吐舌头,很不客气地吃完一片拿破仑。三层脆皮香脆带着烘烤后的焦糖香气,酥皮之间夹着的奶油和芝士纯真,味道香浓,又有蓝莓点缀,水果香气混在其间抵消了芝士和奶油的甜腻感。
“这个好好吃!”宋笙笙嘴里的还没得来及咽下,含糊着开口,语气里满满的惊喜和吃到好吃的雀跃,她把面前的拿破仑推回苏源面前,眼睛明亮,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源。
最后,苏源吃掉了一半的蓝莓芝士拿破仑和草莓奶油。
下午,苏源本来想着拉宋笙笙出门一起逛街的,但宋笙笙说她还得工作。
“你看不看,他们该骂不还得骂,给自己添堵。”苏源讲道理,“不还有熊哥嘛。”
宋笙笙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不放心嘛,万一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行吧。”苏源妥协,“那我走了。”
宋笙笙点头如捣蒜,不忘提醒苏源,“记得晚上天蟾逸夫舞台。”
“放心,没忘。”
苏源一走,宋笙笙的笑容就消失了。
磊磊端着水杯从她旁边经过,说:“姐,你就该跟苏哥学学。我真的,活了二十多年,没遇到过苏哥这样的人,太通透了。”
监控着数据的熊熊闻声加入话题,十分认同地点头说:“我活了三十年,也没见过苏源儿这样的人。”
他们见过的艺人太多了,之间的八卦也都有耳闻,私生活混乱的多,出事后被吓得屁滚尿流哭着求爹爹告奶奶的不胜枚举,当然,被污蔑的艺人也不是没有,但格局挺小,朝着工作人员发一通脾气,什么都解决不了,大气理智的形象纯属包装。
苏源这样被污蔑,甚至被谩骂滚出娱乐圈被人身攻击被诅咒,还能这样沉得住气,还能心情平和地出门逛街,他们真没见过。
至少,他们没有见过这么沉稳的22岁。
宋笙笙垂眸笑了笑,再抬起眼,眼里还有没有压下的泪花,她说:“你们别看他心大,其实他挺难受的。”
不会真的有人不在意外界对自己的审判,他只是知道情绪发泄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给他的团队拖后腿。术业有专攻,他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该吃吃该喝喝,不给他的团队添乱,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解决问题。
源之原味CP粉磕糖的那些推测变成苏源和赵溪之相爱的证据,赵溪之那些vlog里有意无意出现的苏源同款,苏源说话的背景音,那条刻意的单发生日祝福、那些刻意的转机停留……终于经过漫长时间的蛰伏连成一条搞垮苏源的导火索。
《闲云传》的爆火是点燃的契机,营销号则是那把火,现在这个人为构造的假象引爆了,始作俑者成为受害者,被害人受千夫所指。
舆论的险恶能颠倒黑白,正义与真相虽迟但到,却抵消不了真伤。
荒谬,才是世界的真谛。
苏源下午一个人跑去逛商城,年轻的潮男爱衣服爱各种配饰,苏源尤其爱表和鞋子。宋笙笙时常在家整理衣帽间笑他可以去开一家表店和鞋店。
苏源逛了一下午买了一只CASIO硬碰硬系列的表款,红黑配色,很街头。他不光给自己买也给宋笙笙买东西,一对PLUME DE EL系列耳环的羽毛耳饰,付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提前了半个小时抵达天蟾逸夫舞台外面,他到的时候宋笙笙已经取好票在外面等他了。见他下车,宋笙笙笑吟吟地跑过去,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有点得意,“我就知道你会提前半小时到,守株待猫。”
苏源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说:“不嫌难等。”
“偶尔一次嘛,总不能次次都是你等我。”宋笙笙抱着苏源的胳膊撒娇,眼睛瞟到苏源手里C家的纸袋,十分刻意且夸张地“哇”了一声,“苏爷,零花钱还够吗?”
苏源顺势将纸袋递给她,“给你的。”
新手表暴露在宋笙笙的视野中,她多看了几眼然后接过袋子,从纸袋里拿出盒子打开来看,耳夹款的羽毛耳饰,精致而不张扬。她之前在官网看到过,当时跟苏源提了一嘴说这个可以两用,夹在耳廓或者耳垂都可以,但她觉得太贵,就提了一下没有行动,这款耳夹够买苏源今天下午买的表六只了。
苏源伸臂搂住她的肩膀往场馆里面走,漫不经心地开玩笑,“我们家兔兔要是愿意这个月多给一点零花钱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我今天下午预定Air and的限量版。”苏源说。
宋笙笙把耳环收好放回袋子里,一手拎着袋子,一手伸进自己的裤兜里摸手机,她抬头跟苏源对视,眼里有点疑惑,“是AC01吗?”
耳濡目染,宋笙笙对这些东西也了解不少。她从来不反对苏源买表买鞋子什么的,大有一种你喜欢就买的架势。
还有一点私心,苏源是行走的衣架子,穿搭赏心悦目。她都觉得苏源手上没有配饰是一种损失。
苏源点点头。
“你不是说限量500?”宋笙笙震惊于他如何抢到的。
苏源得意一笑,说:“笙笙,你真的有笨蛋美人的潜力。”
闲聊间,两人已经提前进入演出房间落座,目前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观众席上,年纪都偏大,他们是唯二的年轻人。
宋笙笙猛地想起家里一堆的劳力士,日志型系列几乎每个颜色他都有。手表大户想抢到限量款好像不算什么难事。想了想,宋笙笙又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小苏同学喜欢一样东西真的很喜欢all in,一件同样款式的体恤他都能每个颜色买一件。
“还好咱家不差钱。”宋笙笙小声嘀咕,颇有种败家的体验感。
但苏源今天的所有行为都让宋笙笙很开心,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松弛感让人觉得很安心。身处舆论漩涡里的他,能自由自在地去逛街,买好吃的蛋糕,买喜欢的饰品,不光他自己情绪稳定,连带着宋笙笙都不那么焦虑了。
不过,昨晚因为热搜的事情没睡好,今天又逛了一天街,苏源很煞风景的在戏曲开场十分钟后犯困睡着了。
宋笙笙在旁边哭笑不得,本来是想带他来听听戏,开解一下他的。
今天唱着傅云景当年写下的《一折戏》,戏台子上,两个人咿咿呀呀地唱,宋笙笙突然想起傅云景当年对她说的话,扬起的嘴角落了下来。
“不知便不知吧。知了便又是一场伤心事。”
她那时看不懂戏,参不透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只觉黑是黑,白是白,哪有什么勾心斗角,哪有什么身不由己。
她望向戏台,角色在台上唱念做打,台下人忽觉物是人非,忍不住鼻头一酸,嘴里尝到的依旧是当年愤愤不平的苦涩。
苏源睡醒的时候,戏已经唱到尾声。
“他仅凭一张嘴颠倒是非黑白,惹我陈情万字众人唾骂洗不清。”
“真假乱。”
“人心叵测。”
……
走出剧院,夜晚的风把苏源吹得稍微清醒些,他打着哈欠问宋笙笙,“唱了个什么故事?”
他自己写的,倒是什么都记不得了。能想起来的记忆,全是宋笙笙小时候的调皮捣蛋。
宋笙笙弯眸笑着朝他勾勾手,他配合着弯下腰,同她对视,眼睛睁圆,显得可爱又听话。
恰逢吹来一阵微凉的晚风,宋笙笙盯着那双狗狗眼,仿佛不染尘埃一样的清澈,带着一点潮湿,没由来的鼻尖酸涩,笑弯的眼眸里泛起点点水光,她抬手伸出食指点点苏源的额头,又点点他鼻尖,骗人说:“许你做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
人生嘛,不过一场浮生梦,满纸荒唐言。
浮生梦,她来织造;荒唐言,她来书写,只盼你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像从前你待我那样。
苏源眨了下眼,眼眶变红,他好认真地看着宋笙笙,那样郑重又有深意地对她说:“我知道了。”
他突然直起身来仰了仰头把快要溢出的眼泪收回去,牵上宋笙笙的手,带她回酒店。
他知道网上的人在骂他什么;他知道宋笙笙带他来看戏的用意,他知道宋笙笙刚刚骗了他,他什么都知道。
可他想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