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热气球
谨身殿。
“国子监学子聚众斗殴？”
朱怡炅意外地同时，又颇有兴趣的问道：“是因何事而起？”
樊守义说道：“据说是因为最新刊的《大明朝报》和《大明月报》。”
朱怡炅说道：“朕记得没错的话，最新刊的月报和朝报，说的应该是广南移民垦地之事吧？”
樊守义说：“正是。”
朱怡炅沉默片刻，问道：“打架的都有谁？”
樊守义回答：“有很多，起因却是王宏巍、孔继涛和马裕。”
好嘛，还都是熟人，尤其这个马裕，还是朱怡炅破格塞进国子监的。
朱怡炅失笑：“都没什么大碍吧？”
樊守义说：“已经无事，只是有些人下手没有轻重，可能面上不太好看。但大夫看过，至多半个月就能消退。”
朱怡炅点头：“那就不必管了，一群年轻人而已，血气方刚，偶尔活动下筋骨也没甚大不了的。”
“臣遵旨。”
樊守义拱手应道，心里也是长出一口气。
皇帝不打算追究便好，虽然他在给皇帝打小报告，但也害怕皇帝真的因此大兴文字狱，把天下士子给杀的血流成河。
毕竟，南京国子监这边还只是简单的聚众斗殴事件。
而其余诸省的士子，主要都是南方士子，已经快因为皇帝进占广南而吵翻了天。
这些士子主要分成了三派，一派是觉得皇帝和朝廷过于穷兵黩武，另一派则是拥护皇帝开疆拓土，还有一派属于理中客，不发表意见。
三派人数上都差不多。
喷皇帝和拥护皇帝的都是各执一词，也各有各的道理，喷的士子惊恐皇帝穷兵黩武，接连对外持续爆发战争，朝鲜、吕宋、琉球，如今又搭上个广南。
这对于一个农业国家而言，若是连绵征战，是真的容易让国家糜烂，入不敷出。
而拥护的则认为，这些地盘都是汉地，怎么能够不收复？
而且打仗就是如此，哪有不花钱也不死人的，要是因为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那不就成弱宋之局了。
两派士子先是私下里争论，吵着吵着就开始相互写诗，隔空对骂，虽然总体来说还算克制，但已有愈演愈烈之势。
可以说，两派士子不是单纯针对广南，这就是个导火索而已。
纯粹是因为皇帝对于士绅阶层过于苛待，对比满清都还要甚之，再加上之前颁布的科举新规，对科举会试严格限定了年龄。
这就让不少年纪大的文人士子感觉人生无望，又不打算从基层做起。
这么多士子闲着没事，可不就愤世嫉俗，觉得新朝不公，嫉贤妒能了。
对此，朱怡炅不打算管，只要没人真的触碰红线，要不然可就成文字狱了。
而且，总得给这些愤青墨客们一个宣泄口，而且只要他这边不松口，而大明军队能持续强盛扩张下去，拥护朝廷开疆拓土的士子只会越来越多。
因为年轻人都有那么一番热血，谁年轻的时候不血气方刚？
樊守义这边刚退下不久，黄五便被女官带来觐见。
黄五一进来便说道：“陛下，您说的热气球臣已制成，准备三日后正式于城外正式举行升空实验。”
朱怡炅一听，顿时满脸欣喜道：“热气球竟然成功了。很好，朕三日后一定亲自到场，把时间和具体给朕留下。”
这热气球是朱怡炅在黄五差不多解决了蒸汽机疑难后，让他开始着手研发的，其中原理很简单，与孔明灯类似，所以黄五只是稍微一听就明白了。
……
三日后。
“陛下驾到！”
不仅朱怡炅这个皇帝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后妃子女，随行的内阁辅臣，各部院的主官们，一行庞大的队伍来至科学院在城外临时划出的试验场地。
场地外，是无数御营和京师驻军、官差在维持秩序，附近到处都是闻讯赶来围观的百姓。
当然，他们不知道啥叫热气球，他们只是单纯跟着皇帝来看的。() ()
毕竟皇帝都来了，那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拜见陛下！”黄五见到皇帝来了，连忙上前叩拜行礼。
“免礼。”
朱怡炅摆摆手，随即一脸兴奋道：“快，让朕看看，黄卿这个热气球。”
黄五没想到陛下会如此猴急，所幸也没让皇帝等太久。
“快，马上填充燃料。”
负责的工匠早已准备好，开始填充加装燃料，用的都是动物油脂，主要就是怕烧的太久，火焰太旺。
而热气球的材料用的则是麻布，虽然麻布容易受潮，而且比较重，但比之欧洲那边，却好了不少。
因为欧洲那边最开始用的是丝绸，燃料更牛逼，直接用腐肉、臭靴子这些垃圾恶臭之物，因为发明者认为就是这些东西太臭，才把热气球熏上天的。
拢共三次热气球升空试验，那味道叫一个荡气回肠。
“最后一遍检查仪器设备。”
黄五严肃下令，那些已经弄得满身脏污的工匠跟着检查仪器设备。
在反复确认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那些围观百姓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工匠们才算终于检查完毕。
黄五亲自登上热气球的座篮，随即下令道：“点火，升空！”
几个工匠上千迅速点火，又快速跑开，还有不少军士在下面抓着绳索，绳索勾连着热气球和下面的地钩。
虽然此前已经利用猪羊做过测试，这个热气球能承受成人重量，并且升空一定高度就不会再升高。而且燃料耗尽，也不会突然下坠，只会缓慢落地。
但到底还是载人飞天，自然得慎之又慎。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这是孔明灯吗？孔明灯居然也能带人？”
“陛下器重科学院果真不虚，这些人还真有几分才学。”
“……”
围观百姓都在惊呼，除了他们，那些前来看热闹的文人士子也都被惊呆了。
居然真有能带着人飞天的东西，而且一看就让他们联想到了孔明灯。
这些科学院果真都是人才，居然能想到利用孔明灯来载人飞天。
不光是这些围观士民，朱怡炅带过来的阁部重臣、各部尚书大员们，此刻也都抬头望天，脸上的表情无比震撼。
虽然明面上都不说，但其实这些人暗地里都在鄙视这些科学院的工匠，认为他们玩弄的都不过奇淫巧技而已。
哪曾想，还有这等奇物。
看来陛下器重这科学院，也并非毫无缘由。若假以时日，还不知这科学院能造出何等精巧之物。
皇后及一众后妃，全都死死盯着热气球，生怕这东西突然摔下来，那两个壮妃甚至念叨起了本族壮语。
朱怡炅同样抬头望天，看着绳子相连的热气球渐渐升空，预先准备的绳索正在不断往上延伸，下面的军士也在慢慢与之角力，防止热气球升的太快而导致失控。
看了片刻，朱怡炅的兴奋劲过去，心中又有些可惜。
热气球的确是热气球，但升空还得靠绳索牵引，否则一不小心就飞走了，根本无法自如控制。
如此，这热气球的战略价值虽然还有，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至于当做投弹器，亦或是用作空中狙击，基本就是白日做梦了。
因为热气球在空中几乎没法控制方向，就算能控制，热气球没有绳索牵引，也不会是悬停状态，这要是投弹基本全靠撞大运。
所以想拿热气球远程狙击敌方主将，或者焚烧敌军粮仓的，都可以省省了，投弹的确可以投弹，但最多只能拿来吓唬人，实际杀伤力肯定不大。
“父皇，我也要飞。”
朱怡炅被儿子的稚嫩声音打断思绪，随即笑着抱起儿子：“飞的事情，还是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黄五乘坐着热气球，由于有绳索拴着，所以没有飘走，就这么在空中持续飘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算燃料耗尽。
下面的军士用千里镜看到热气球下降，这才拉着气球缓缓降落，以防其落入长江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