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属国思慕
西班牙使节团安然回返菲律宾，安东尼奥还不忘给总督费尔南多也捎带了一件瓷器。
很显然，这位主使不说有想法，但至少也是个眼光长远的。
当费尔南多看到那件瓷器，顿时眼光大亮：“噢，我的上帝啊！这简直就是件绝佳的艺术品，比我在王宫看到的瓷器还要漂亮。”
安东尼奥给总督带的是彩瓷，因为珐琅彩太贵，也很难找到有卖珐琅彩的，基本都处于朝廷垄断。
不过就算是彩瓷，对西班牙也算是降维打击了。
大明新朝虽然已经开始将珐琅彩、彩瓷销往世界各地，但这才几年时间，再加上中荷也在刻意垄断，所以欧洲瓷器目前依旧还是青花瓷主流。
欧洲列国的王室、大贵族这几年或许还能入手几件彩瓷、珐琅彩作为珍宝藏品，但西班牙肯定没有。
顺带一提，十八年前，在波兰大帝奥古斯特的支持下，于阿尔布雷希特斯堡中欧洲第一家瓷器工厂问世。
说是工厂，实际就是个小作坊，工人发展到现在也不过寥寥数十人，而且主要都是仿造中国青花瓷和纯粹的白瓷，技术极不成熟。
别说珐琅彩，连彩瓷都不用去想。
欧洲迈森瓷一直到二百年后，大清都灭亡了，才开始崭露头角，并逐渐发展为欧洲的“白色黄金”。
所以，不要再去说欧洲有自己的瓷器了。
迈森瓷跟中国瓷的区别，就好比茅台酒和普通十五块一瓶酒的区别，而且这十五块一瓶酒的产量还不如茅台，那就更没有竞争力了。
安东尼奥说道：“总督阁下，如此精美珍贵的艺术品，西班牙作为上帝庇护之国，也当享有这些艺术品的垄断权利，绝对不能让那些卑劣的荷兰人独自占有。”
费尔南多点头：“安东尼奥，你说的对，中国皇帝的条件虽然苛刻，但西班牙在远东也不能再失去宿务岛了。我会亲自劝说殖民议会答应中国皇帝的条件，之后还要麻烦阁下，代表西班牙再次前往中国。”
安东尼奥连忙躬身行礼：“总督阁下，这是我的荣幸。”
与朱怡炅想的一样，费尔南多这个西班牙总督相当的没有底线，应该说不过是一方殖民地而已，出卖殖民地利益也算丧权辱国？
欧洲列强中，也只有法国人是真的将殖民地当做领土在经营。
……
八月初九。
万众瞩目之下，今年的会试如期而至。
较之上一次，今年应考的士子明显多了不少，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有上京应考的士子居然为了一个好的摊位，然后当街打架，还不止一例。
应天府尹这些天倒是难得有的忙，对于这种当街斗殴的案子，无论曾经的《大明律》还是《大清律》，都是有着严格的法律依据的。
《大明律》规定，互相斗殴没用武器的，正常赏二十鞭，打伤的和用了武器的，加十鞭子，用武器击伤的，再加十鞭子。而伤残判定等级，红肿淤青都算伤，用搓衣板打的也算用武器。
还规定了不能拽头发，拽头发直接赏五十鞭，见血还有往人身上泼大粪的，直接重赏八十大板。
《大清律》甚至还进步了一些，除了继承了《大明律》的条款，还专门加入了同性性犯罪，专业名词“鸡奸罪”。() ()
换做以往，这些当街斗殴的士子，顶多就是民不举官不究。
尤其还是赶上了会试之前的特殊时期，一般朝廷为了面子也会尽量遮掩，不会真的予以判罚。
不过，当应天府尹将案子呈递内阁复核，内阁正常呈递皇帝。皇帝看过之后先是一笑，随即朱批：“依律而行，姑念在初犯，《大明新律》尚未编成，可酌情不剥夺应考资格。”
皇帝的朱批让内阁、应天府尹都是一惊，却也没有多言，只是暗暗感叹这几个士子运气当真不错。
这要是《大明新律》编成了，那这几个士子不就全都大老远白跑一趟了，而且还是因为如此可笑的理由。
只是，虽然侥幸没被取消资格，但这几个已经让皇帝关注到了，还险些因此不能参考，这未来的仕途可就不好说了。
这次科考的应考士子除了有各地正常乡试考上来的举人名额，还有小部分从国子监里头出来的监生。
这批监生都属于国子监改革试行以来的第一批学子，虽然质量上肯定参差不齐，但都接受了良好的新式教育，甚至还有梅成这种数学大佬亲自教授历算天文学科。
但凡这些人脑子不笨，在历算天文这一科上，也足以领先全国绝大部分应考士子了。
而在这批参考监生中，还有两名身份比较特殊的考生，一个是此前曾上奏皇帝，请求能留在大明新朝，科举当官的朝鲜监生朴政，还有一个则是阮氏监生阮福岳。
朱怡炅已经正式给了朴政参考的恩典，属国士子思慕天朝，作为天朝上国，理应大气……真实原因实际是朴政绞尽脑汁，搜刮了朝鲜、中国的古文经典，然后将其糅合以后，来了波引经据典，充分有力的证明了朝鲜北部疆域的平安道、咸镜道，及至整个朝鲜王国都是中国故土。
朴政专门将文章上奏给了朱怡炅，还言称朝鲜作为中国故土，理应早日回归大明中国怀抱，而不是天天在那里自称小中华。
这是大不敬的行为！
朱怡炅接到这个奏章，只看了一遍就严辞怒斥：“大明不会这般觊觎属国领土！”
然后，奏章直接留中，并且再度赏赐朴政一年用度，还有一个准许参考的恩典。
阮福岳这边也是同理，甚至还是在知道了朴政的骚操作后，专门去找朴政给他做了一回枪手，代笔写了一篇文章奏疏。
至于被他出卖的老家广南国，阮福岳根本不在乎，他就是阮福的庶出子，还是一百多个儿子里面脱颖而出来中国当质子的幸运儿。
这等运势，别说广南国主了，就算当官都轮不上他。而且大明中国已然吞并郑氏黎朝，还屠灭了郑氏，阮氏广南明显也蹦不了几年了。
与其跟着阮氏广南一起陪葬，不如用它来跟大明爸爸换一份荣华富贵，就算换不到富贵，也得换一份能在中国做明人的资格。
当朱怡炅看到阮福岳紧随其后的奏章，那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因为文风字迹全都跟几天前朴政呈递的一模一样。
不过无所谓，朱怡炅要的只是一个借口，现在借口已经被阮氏自己呈上来了，那就等合适的时机拿出来就行了。
还是那一套，奏章留中，在严辞呵斥，呵斥完了赏赐金银和一个参考恩典。
算是相当抠门了！
但阮福岳、朴政却是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