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经典下克上
    巴达维亚被攻破，明军赢得毫无悬念。
    都飞龙骑脸了，这要是还打不下来，那明军基本可以不用再想着参与海外殖民地战争了。
    城区的各族平民，眼见明军入城只是镇压了暴动的奴隶，并没有大肆杀戮和屠城，渐渐也安下心来。
    虽然这一战，巴城死了不少人。但整个巴城人口，八成都是外族移民和爪哇土著。要不就是混血杂种和奴隶，剩下两成还是被驱逐的汉民。
    而且，死的那些人又都是攻城战中的伤亡，跟他们这些活下来的巴城平民有什么关系。
    巴达维亚从破城，到奴隶暴动，再到暴动平息，局势安定下来。仅仅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那些巴城平民完全不在乎谁来领导他们，只要不屠杀和洗劫他们的财产。
    这下，巴达维亚的局势变得微妙起来，城区被一天攻破，反倒是作为屏障的城堡尚在。
    战争打到这份上，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荷兰已经不可能有援军了。
    现在还是夏季，距离雨季还有起码三四个月，仅靠几座城堡，又没有援军，荷兰人根本守不住的，就算死守也不行，光是城堡存粮都不够吃四个月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荷兰总督范克隆却不想投降。
    范克隆才刚上任总督不到一年，就把巴达维亚这块东印度公司总部，连带荷兰在远东最后的殖民地总部给丢了。这要是消息传回荷兰本土，那他根本无力承担这个责任。尤其是在前前任总督刚刚带领远东的东印度公司，重创了西班牙人，夺取了南菲律宾群岛，开辟了美洲――南菲律宾――巴达维亚航线。
    前任总督运气很好，在位期间什么都没干成，就直接病逝，这口大锅就这么稀里糊涂落到他头上了。
    荷兰城堡。
    范克隆以总督命令，召开了临时议会。
    一名中年议员抽着南赣产雪茄烟，正慷慨激昂的发言道：“先生们！如今的中国是大明中国，他一如一百年前的大明中国一样，都是个强盛的国家。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招惹大明中国，他们还是我们荷兰的盟友。”
    “可你们却还是不听劝告，压迫巴达维亚的中国人，甚至还在印度恶意抬高棉花的收购价格，想要借此逼走那些中国商人。你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中国人会不会恼怒，中国的皇帝会不会因此厌恶我们荷兰。”
    “们甚至还将我们与中国共同垄断协议的雪茄烟、瓷器出卖给了那群该死的英国人，你们这不仅是背叛了荷兰，还是背叛了中国……我们的盟友。”
    眼见这位议员越说越过分，范克隆忍不住皱眉说道：“先生，这些都是议会授权得决定，而且还是我来到巴达维亚之前的决定。现在要讨论的，是如何与中国人谈判。”
    那名中年议员顿时怒道：“可我投的就是反对票。你们这些家伙，根本不在乎我们的盟友中国，只有那点眼前的利益。”
    这话喷的，在场议员和总督范克隆全都有些无语，所谓反对票，无非就是政治上的必要保守。任何政策决定，都不可能全票透过，总要有人来投反对票，保证投票的理性和公正性。
    举个例子，当年米国参加二战，就有一票反对，没有绝对的全票通过。
    范克隆虽然心中恼火，但还是沉声提醒道：“先生，现在巴达维亚城区已经被中国人粗暴占领，他们才是先违背了盟友之间的协定。我们必须想办法夺回巴达维亚，这需要我们与中国人谈判，并拿出筹码。”
    中年议员所幸也不装了，直接摊牌道：“那是你这个总督的事，巴达维亚已经被中国人占领，我们不可能拿的回来。而且我们已经拒绝了中国人先前的劝降，现如今只能派人前往与中国人谈判，并献出所有城堡。但条件是必须放我们回国，并允许我们带走自己的财产。”
    范克隆起身怒道：“我的上帝，你疯了吗？失去了巴达维亚，那香料群岛怎么办？还有巨港、马六甲、万丹国，这里都是我们的殖民地。如今的荷兰已经被欧洲本土战争拖累，若是再失去香料群岛，东印度公司的资金链将会出现严重问题。届时很有可能会与西印度公司一样，宣告破产。”
    中年议员说道：“就算保住了香料群岛又如何？中国现在有了全新的棉纺机器，棉布比之从前越来越便宜。而且中国商人也比荷兰商人更多，巴达维亚的利润只会逐年降低，甚至逼的我们要从原料市场上动手。”
    “更何况，中国人已经打来巴达维亚，公司的力量已经不可能帮我们守住巴达维亚。巴达维亚失守，意味着巨港、马六甲、万丹也将不复存在，香料群岛也将彻底失去意义。”
    “而且，我们手里被中国断绝了雪茄、瓷器的贸易，没有这两样垄断商品，我们在远东也将彻底输给英国人和西班牙人。投票吧！先生们，巴达维亚已经守不住了，必须平息中国皇帝的怒火。要不然荷兰今后在远东，将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尤其还涉及到了利益问题。这些代表东印度公司利益的议员们，很快达成共识。
    投票结果，全票通过。
    这时候也不需要再搞什么投票公正性问题了。
    范克隆随即说道：“我是巴达维亚总督，拥有一票否决权，我要求此次投票作废。”
    中年议员听到范克隆的话，却是出人意料的没有恼怒，反而点头道：“当然可以，这是您的权力，总督阁下。不过现在，我们要请您先在城堡里面安静待一会儿，不要打扰了接下来我们与中国人之间的谈判。”
    范克隆一怔，刚要起身逃跑。
    下一秒，就有无数荷兰士兵冲进房间。
    场面瞬间失控。
    范克隆对着两名围上来的荷兰士兵呵斥道：“我是巴达维亚总督，更是总部任命的贵族，你们这些平民无权抓捕我。”
    那两名士兵面面相觑，倒是后面的彼得上前一步，开口呵斥道：“我也是贵族，总督阁下已经疯狂了，竟然要致公司利益不顾，要与中国人决战。我们现在是为了保护公司利益，也是为了保护荷兰平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议会也会为我们证明。”
    有了这话，那两名士兵再无顾忌，很快上前将范克隆控制了起来，整个议会的议员几乎无人觉得意外。
    范克隆也认清了现实，这是典型的被地方架空，俗称下克上了。
    荷兰东印度公司，很久以前就已经尾大不掉，虽然不至于分裂建国，但天高皇帝远的，早被这些议员、殖民官员经营的盘根错节。
    只是区区上任不过半年的新任总督，有什么本事能跟这些地方上的殖民官员、议会组成的利益共同体抗衡。
    尤其他们是为了公司利益，而不像这位总督，只是为了家族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