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孟艮
孟艮、猛勇、整谦三家土司,基本还是以孟艮土司召孟容为首。
孟艮土司原本应该姓刀,召姓属于傣族姓,汉意就是国王的意思。
孟艮土司这是一直认为自己是孟艮府的土王,而不是单纯中国、缅甸册封的土司首领,他们这是将中国、缅甸全都蒙蔽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各自都故意假装不知道,毕竟这破地方征讨下来也没多少利益,而且孟艮土司只在自己地盘自称姓召。
“怎么办?怎么办?”
孟艮土司府,召孟容现在已经急的团团转。
他都已经吐出了打洛,还一次性后撤几十里,让出不少土地,中国军队居然还不满意。
这货年纪轻轻,正值壮年继位,还没好好享受土司带来的权力,这就快要被灭了。
不仅孟艮土司在慌乱,整谦土目召教、猛勇土目召功也已经急的快像热锅上的蚂蚁。
要知道,他们两家的实力加起来,甚至都还不如孟艮土司召孟容。
整谦土目召教的长子召渊说道:“父亲,不如直接降了中国朝廷吧!反正这些年,都是孟艮土司闹得最凶,我们不过随从。而且我们还与车里土司是一族,只要诚心降服,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召教听罢没有斥责,反而颇为意动,因为他儿子说的没错,整谦召姓与车里司刀姓同出一族,只不过当初车里司下辖的猛搦头目叭先搦,对整谦土司经常侵扰劫掠。
车里土司又喜欢和稀泥,整谦土司一怒之下,就投靠了缅甸,成了缅甸土司。
现在,无非就是再投回去,整谦实力孱弱,也不曾侵掠过车里司的寨子辖地,那些率军劫掠基本都是孟艮干的破事。
整谦土目心中起了要投降的想法,隔壁与孟艮直接接壤的猛勇土目召功,却是不仅要投降,而且还要趁机背刺孟艮土司。
这货直接叫上了自己的兄弟召糯腊,带着猛勇土兵,北上就去投奔打洛的大明巡检军。
孙衍刚从打洛南下,没走多远就见到了来投的土司兵:“此战只诛首恶孟艮土司,其余诸土目及时弃暗投明,我大明皇帝陛下都可以从轻发落。”
召功大喜过望:“末将愿为大军前锋,为大明皇帝陛下攻取孟艮叛逆。”
孙衍点头,朝廷下达的旨意的确是只攻打孟艮,对于其它那些小土目,都是主动投降,就能暂时免于处置。
当然,只是暂时而已,猛勇召功兄弟愿意主动归附,还为大明军队助战,保命肯定没有问题。
但要保住现在的土司地盘,应该是不可能了,这些土地势必都是要改土归流的。
就算暂时不改土完全,也至少得剥夺他们的权力,将他们改为土知县土镇长这些。
又行军数日,整谦召教父子终于也遣使,请求内附中国,而且还派出了土司兵,前来助战。
至此,原本三家土司,两家临阵倒戈,孟艮土司彻底孤立无援。
孟艮土司召孟容匆忙遣使,请求内附中国朝廷。
刀细闷纳开口劝阻:“将军不要亲信这家伙的鬼话,孟艮土司向来欺软怕硬,只要将军今日撤兵,明日他们就会降而复叛。而且,这孟艮土司至今都还在自称姓召,召姓乃是王室的意思,孟艮土司这是自封为王,这是对大明皇帝陛下的大不敬。”
孙衍一听,顿时瞪着眼睛问道:“是这样吗?”
孟艮使者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不光是他,归附的猛勇、整谦土目也有些尴尬,因为他们也姓召。
只不过,他们的召姓,就是关起门来过过瘾而已,谁敢真的对外自称土王。
就连车里司,有些时候也私下里自称姓召,随着朝廷对西南边疆愈发重视,才逐渐去掉了召姓。
孙衍一见孟艮使者支支吾吾,顿时怒斥道:“滚吧!孟艮土司若真心归附,便亲自前往南京,向我大明皇帝陛下请降。还有这召姓,不过一介土司而已,没有我大明皇帝陛下册封,居然也敢自封为王,简直岂有此理!”
孟艮使者灰溜溜退回了景栋,召孟容还在纠结破局之法。
“召孟容欺瞒中国,擅自寇掠车里司边境,现在中国皇帝陛下大怒,已经派十万大军前来征讨。”
“召孟容已经没有资格再做孟艮土司!”
“只有杀了召孟容,并且还要改回刀姓,中国皇帝陛下才能原谅孟艮。”
“杀了召孟容,改回刀姓!”
“……”
正在游说的却是孟艮土司召孟容的亲弟召孟必,这家伙与召孟容共管孟艮,历史上两兄弟没多久就因为权力斗争,爆发内乱。
先是召孟必的儿子召散诬告召孟容,导致召孟容被缅人定罪革职,然后召孟容的儿子召丙投奔清军,并借助清兵力量击败召散,夺回了孟艮土司位。
随后清朝就对孟艮土司撒手不管,任由贡榜王朝将这里侵占,还美其名曰已经册封了这里,缅甸与孟艮都是中国属地。
如今,中国军队发兵来攻,明摆了要打孟艮司这块地。
而在明清两朝,西南土司叛乱失败后,他们请求朝廷原谅的办法一向简单粗暴。
土司叛乱失败,那就把土司宰了,脑袋献出去,请求朝廷原谅就是。
只要不是闹得太大,一般朝廷都会默认,并且册封子嗣兄弟为新土司,关键看谁杀的就册封谁。
只有叛乱非常严重,比如古州苗人大起义,波及六省,才会强硬镇压后改土归流。
现在召孟必便是看到了机会,孟艮土司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寇掠车里司,又没有叛乱中国朝廷。
那就把兄长一家全宰了,再把归附兄长的土司也都宰了,再割让一大片土地,孟洋也能割出去,换取中国朝廷的原谅。
兄友弟恭,传统艺能了。
召孟容反应也快,急忙召集了土司府的军队防守。
召孟必亲自来到阵前劝降:“里面的人听着,中国皇帝陛下只诛首恶,有罪的只有土司召孟容一系,只要杀了召孟容,就能换取中国朝廷原谅。”
召孟容大怒:“什么叫只诛首恶,中国皇帝明显要的是整个孟艮司,你是我的兄弟,你今天杀了我,明天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召孟必说道:“中国皇帝陛下仁慈,猛勇、整谦土司归附,中国皇帝都能原谅,只要兄长死了,中国大军必定不会再为难我孟艮司。为了孟艮,为了召氏……不,现在是刀氏,就请兄长你乖乖赴死吧!里面的人听着,只要你们现在倒戈,并且擒获召孟容叛逆,我便恕你们无罪。”
召孟容目眦欲裂:“混蛋。”
两边很快厮杀起来,土司府兵力不足,又是仓促应战,而且先前还有召孟必的劝降,大门很快被攻破。
召孟容带着亲信土司军且战且退,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召孟必不仅有自己的兵力,还叫上了召猛照、召猛烈等好几个土司的军队。
十几倍的兵力合围土司府,召孟容根本难以抵挡,身边的土司兵一个个力战而亡,很快就剩下了召孟容一人。
召孟容浑身浴血,看着走上来的召孟必:“你杀兄求荣,就算一时得到中国皇帝原谅,孟艮司也绝不可能安稳存续下去。”
召孟必嗤笑:“孟艮司今后到底如何,就与兄长无关了。还请兄长立刻乖乖引颈就戮,我好带着兄长的人头去向中国大军赔罪。”
召孟容还想站起来搏命,但刚刚奋战已经身体多处受了刀伤。
召孟必眼见召孟容有动作,直接一刀砍下,召孟容就这么死在了自己亲弟手里。
召孟必成功占据了土司府,随即便是一番封赏,召猛烈、召猛照这几个土目,全成了召孟必亲信,并且接着召孟必命令,前往各处突袭那些忠于召孟容的土目寨子。
而召孟必自己,则亲率一些土司军,北上前往迎接中国军队。
从打洛到景栋,直线距离不过余里,中间基本都是河谷地形,可以行军通行。
孙衍刚带着联军打通第一道关口,召孟必就已经带着人马过来,在后续关卡开门迎接了。
这家伙甚至孤身前往,跪地叩拜:“末将刀孟必,拜见大明中国将军大人!不敬天朝中国的叛逆土司刀孟容已经被诛杀,还请将军前往接管孟艮司辖地。”
大明东路联军,就这么一路行军,外带强攻破开了一道孟艮土关,然后便轻而易举夺取了缅东北所有土司辖地。
孙衍都觉得有些无语,但再无语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继续打下去吧!
孟艮土司一家都被屠了,人家的弟弟孤身前来请降。
历史上,清缅战争中期的清军也是这般,一仗未打就轻取了缅北大片土司辖地,几乎都是成片成片的来投。
当然,孟艮暂时可以不打,但是孟艮土司军必须全部随军助战,而且大明东路军的粮草、民夫他们都得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