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怎么可以打人呢?有病啊。”他的脸上带着防备之色。
俞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字:1、2、3……嗯,时间到。
在她数完的下一秒,青年的身体忽然“轰”地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土和纸钱烧完后产生的灰烬。
“我的本意并不是打你啊。”俞虞这才开口了,她回答的很认真,“只是你太天真了而已。”
怀着愉悦的心情把晕过去了的青年拖到墓地旁边的小树林里扔掉,她转身回到石台前开始收拾祭品。一切都整理完毕,俞虞提着轻便了许多的篮子下山。
在途中,她那废掉了的衣服又经历了一次树与草与坑的考验,最终竟还是很顽强的挂在了她的身上。
而回头看去,她走过的地方,草叶却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枯萎了。
“余威还挺强……祝你好运。”她低声呢喃。
“施主,要进来上个香吗?”身后突然有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她在心中对青年施予关心,俞虞回头,看见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不了,谢谢。”鸡皮疙瘩差点被惊出来,俞虞打量了他一眼,侧身靠向身旁的一棵大树。
“真的不来吗?施主啊,我观你印堂发黑,起色欠佳,这几天必有血光之灾。
虽然这灾不太严重,但是,要注意,就因为不是很严重,所以才可以化解。
我看你是有缘之人,所以让我帮你化解这场灾难吧……”
“不用了,听说我佛不渡硕士以下,而我只是个咸鱼。”直起身子抬脚绕过他后将篮子放进车厢,俞虞发车离开。
“啧,这年头的年轻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懂得抓住和尚,哼,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怎么个机会~~”老和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伸出右手抹了一把在路灯下闪闪发亮的光头。
霎那间,便有浓密乌黑的头发长出,直至齐腰。
“还是有头发好,脑袋不冷。”暗自嘀咕着头发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老和尚转身走入后山寺。
当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后,寺门悄然关闭。
阵阵微风吹过,寺门上的铜环隐入门中,两扇寺门之间的缝隙也不见了踪迹。
……
将车子开进车库,俞虞靠着驾驶座背揉了揉太阳穴。
仅仅是去扫个墓就颠覆了自己活了二十五年的世界观……
如果没判断错误,她刚才应该是分别见到了鬼,修真者还有假和尚。
鬼是她在烧纸钱时看到的模糊人影。
修真者是闯进墓地的那两个人。
假和尚是那个推销的。
拿起副驾驶座上的笔记本电脑观看驱车离开后关于老和尚的影像,俞虞的唇线抿直。
她刚才在听到和尚的声音时往树上扎了一个迷你摄像头,可惜的是摄像头的角度有点问题,只让她看到了一部分她离开后的内容。
但仅仅只是这么一小部分,就足以让她明白老和尚不简单。
“麻烦啊。”指尖轻轻敲击回车键,俞虞将电脑合上带下车。
小声嘀咕着“咸鱼不好当”,她绕到车子后方打开车厢,视线望进去,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篮子呢?她的篮子呢?
俞虞的目光仔细搜索后车厢,并没找到被她放了进去的篮子,又将视线投向黑色袋子,斟酌了一番,她最终关上了车门。
“嗡……”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俞虞这才回神。
“喂,大鱼,我有事找你。”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清朗的男声。
“……”没有回话,找不到篮子的俞虞心情阴郁地关上车厢往大门走。
“好吧好吧,虞姐,我有事找你。”敏锐察觉到对面心情不佳,男人迅速更改了称呼。
“说。”俞虞打开门进去。
“我打算拍一个电影。”男人的语气很激动。
“你和徐梦又杠上了?”俞虞一边换鞋一边好奇地问到。
“没有的事,这次我和她合作了。”
“嗯?看来我需要换个问题。”对话间俞虞已经走上了二楼,“你们和谁杠上了?”她在说到你们时有着重发音。
“没……”男人的声音弱弱的。
“谁?”俞虞莞尔。
尽管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但是雷束河一想遮掩什么就会降低音量的习惯还是没变。
“好吧,是我的一个学长,而且是他向我和梦子下的战书。”雷束河最终说到。
“……”
“算了,不说这个。我听梦子说你最近要出来旅游是吧。”
“嗯。”俞虞答。
“那你的旅行路线规划好了没?要不要来剧组玩一玩?在恒城。”雷束河问。
“好。”想起恒城在自己的旅行规划当中,俞虞思索片刻后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那行,等你到恒城了我去接你。”得到她的回答,雷束河的语气带着些笑意。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你一个女生比我帅,但你毕竟作为颜值界的扛把子,刷脸界的镶钻黑卡,你的脸不拉出来溜溜还真是对不起你吃了这么多年的白米饭……”
“……??”
回想着自己是不是说出了什么让他误会的话,俞虞作思考状。
最终无果,于是她说道:“来吧,托出你的计划。”
就是抓住了她对朋友的纵容,雷束河很高兴,“你还记不记得梦子给你看过的一个剧本?就是那个关于《易仙》的。”
梦子,全名徐梦,与雷束河同级。是名影大学优秀毕业生,从事编剧一职。
这两人是青梅竹马,缘分深不可测,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不过雷束河学的是导演。
“有印象。”有了关键词后搜索记忆,印象还挺深刻的,俞虞想起了剧本的大概内容。
“我们打算把它拍摄出来。”
“然后剩下的你也应该猜到了,最炫酷那个人,几十个字的台词而已。”
“行。”沉吟一下,料想这又是无法上映的影片,不算什么大事,俞虞便应了,“我现在还有事,到时候再说吧。”
“好,再见再见,快到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啊,我让人去接你。”
“嗯。”
……
通话结束了,俞虞的目光转向被她放在了身边的电脑。将电脑摆放在膝盖上,打开。
电脑上的视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疯狂闪烁的金色对话框。
【浮梁一傅昌】
“你这是经历了什么见鬼的事啊?”
“这僧人,诶,这是不是叫做僧人?算了,还是和尚好听点。”
“你在哪里遇到的这和尚?他是激素吃多了还是有毒啊?”
“你怎么不回我啊?我去,你不会出事了吧?”
“不至于吧,我给你的药过期了吗?”
“应该没过期吧,要不然你哪来的时间弄摄像头。”
……
浏览完一条又一条蹦出来的消息,俞虞着手回复。
【俞】
“我没事。”
几乎是发出消息的下一秒,弹框又开始闪烁。
【浮梁一傅昌】
“哦,好吧,那真是太遗憾了。刚才突然收到你那边弹过来的视频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俞】
“……”
【浮梁一傅昌】
“行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
“你确定这个和尚不是作秀什么的吗?”
“这年头的黑科技多着呢。”
【俞】
“嗯。”
俞虞很肯定自己的判断,毕竟也没见过什么黑科技可以让人瞬间长出头发来的。
【浮梁一傅昌】
“哦,可以可以,你这个清明节很有意思啊,真是摊上大事了。”
“我怎么就没这运气啊,明明我也想遇上个什么修真者呢。”
【俞】
“……”
在心中为修真者默哀三分钟,俞虞有些幸灾乐祸。
她可以肯定傅昌颖说的是心里话,他可能就等着哪一天也能遇上一只修真者,然后把他药倒了抓去实验室玩各种不能见人的play。
在俞虞走神期间,对话框再次疯狂抖动,对面又迅速地发来了几条消息。
【浮梁一傅昌】
“行了,你没事就好。等哪天你有空了来找我再拿一些药防身。”
“先声明一下,你最好还是早点来拿,谁知道你有没有被他们给盯上。”
“当然,你也别太指望我的药,鬼知道它对什么程度的修真者会失效。”
“我先……”
傅昌颖的回复突然中断了,主屏幕上的回复框也没了,俞虞若有所思地将电脑关机。
傅昌颖,一个著名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脑子抽风跑去未知网站勾搭了个神秘大佬学习不知名技术,还被大佬拐到某个秘密基地参加训练。
据他所说这个训练还是全封闭的,虽然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做到的还能接收视频,但是,作为还处于全封闭训练期的大萌新,溜号被大佬发现并重新断个网什么的很奇怪吗?
一点都不啊。
傅昌颖那边断开了,而并没有点亮程序猿图标的俞虞也没有黑入秘密基地的能力。
如此一来反正都是联系不上的,且傅昌颖特制的药她这边还剩下不少,没必要太着急。俞虞悠然地起身上楼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
丹市,落英县。
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傅昌颖的心在滴血。
为了联络上外界,他的小金库可是瘦了一大圈的啊!
“怎么,不甘心?”忽然有幽幽的女声从他的身后传来,傅昌颖回头看去被吓得魂都差点飞出来了。
“莫奶奶,嘿,您怎么来了。”
迅速起身走向门口,狗腿的表情瞬间跃然于脸上,傅昌颖一边对着面前的老妇人谄笑,一边暗骂着自己点背。
难怪刚才突然被断网了,大魔头来了可不得断嘛。
“怎么,我不能来吗?”笑眯眯地看着他,莫周容眼角的笑纹若隐若现。
“能来能来,我只是怕怠慢了您。”傅昌颖对她身侧的助手点了点头,扶过她往前走。
“哦,原来你不是在心里骂我啊。”莫周容没拒绝他献的殷勤,仍旧扬着唇角笑。
“不不不,我哪敢啊。”小心送着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傅昌颖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等她进行训话。
经验让他明白,现在的如沐春风都只是假象而已。想要在敌人的炮.火下留个全尸就得开始装孙子。
“哦?竟然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果然不出他所料,和煦的微风过后就是疾风骤雨,莫周容的语气变得比翻书还快。
“……”
经验还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声,傅昌颖作羞愧状。
“告诉我,你联系外界做什么。”事实证明,他的表现是安抚一切家长,一切班主任以及一切灭绝师太的良方,因为莫周容的表情果然温和了不少。
“当然了,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尊重你的隐私权。”莫周容笑吟吟的,仿佛真的没想得到他的回答。
没有天真到以为她说的是心里话,傅昌颖在心中左右权衡,最终摸上鼠标调出了被他储存起来的视频。
这并非只是他临时起意做出的决定。事实上,在看到这个视频的第一眼他就有了找几个基地里的大佬来看看的想法。
毕竟,世界这么大,大佬那么多,或许这个在他看来有那么多丢丢惊世骇俗的视频对他们来说只是见怪不怪而已。
“你哪来的视频?”
如同傅昌颖猜测的一样,莫周容并没有因为眼中所见而露出半点惊惶之色,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傅昌颖,眼神带着点探究之意。
“无意中看到的。”对于俞虞的存在选择了弱化,傅昌颖笑嘻嘻的和她对视着。
“行了,别这么紧张,我还不至于把你们怎么样。”斜睨他一眼,莫周容对着门口挥了挥手。
看到她的动作,守在门口的助手快步走过来等待吩咐。“把吕侑给我的信函拿过来。”莫周容对他说道。
“好的。”助理跑开了。
“什么信函啊?”听到莫周容的话,傅昌颖的双眼放光。
来了这个秘密基地这么久,他一直被限制着只能够了解一些浮在表面上的事情。本来以为有的熬了,不过现在看来,今天倒是来了个大虞迎祸他得福。
“怎么,高兴啊?”莫周容笑眯眯地问道。
傅昌颖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莫周容的笑意加深,“把信函给他。”她对拿了信函赶回房间的助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