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从窗户进来的俞长泽。
俞长泽脸上带着伤,秦苑夕十分肯定昏迷的那段时间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见到了那些事情的发生。
“你怎么会来这里?”
秦苑夕惊讶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太子府的侍卫都那么松懈吗?就让人这样进来了。
看出她在想什么,俞长泽笑说:“我暂时住在这里。”
秦苑夕眼里的疑惑更甚,之前一直抓不到人,如今紧赶慢赶来太子府?
夜昭知道她是谁了?这怎么可能,她真实身份没有告诉任何人,俞长泽也没说过,他们没有理由会知道她是谁。
秦苑夕直到现在还不觉得他们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云淡风轻看着俞长泽。
俞长泽见她如此,竟是犹豫要不要和她说实话,恐怕会让她愉快的心情消失吧。
秦苑夕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担心我会受不了。”
她可是差点就死掉的人,没有什么能吓到她。
绿芜见他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十分识趣离开了。
“那我就说了,”俞长泽缓缓说,“你是秦家人吧。”
秦苑夕愣住,干笑说:“你瞎说什么呢?我是林家人,怎么会是秦家的?”
“我们很久之前见过,”俞长泽苦笑一声,“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很久之前是多久?”
“小时候,你出去看病的路上。”
林苑夕从小身体就好,从来没有外出看病过,他口中的“你”,自然是指秦苑夕,而不是林苑夕。
秦苑夕惊讶看着俞长泽,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记不记得你给过一个小乞丐一盒点心?”
秦苑夕愣愣问:“那个小乞丐是你?”
她当然记得,当时她冒出一个想法,想要让她爹把人一起带回家,到时候可以和她做玩伴。
只是秦老爷当时恨不得把这些拦路的乞丐都打一顿,秦苑夕知道说了他也不会答应,便什么也没说。
“是我,”俞长泽认真问,“你还想回去吗?”
秦苑夕迟疑,她也说不清她究竟想不想回去。
回去了,可以见到腊梅他们,可伴随着她的,还有古怪的毛病。
不回去,她有没有留在这里的道理,夜昭迟早会带人回来,她不想在这里看着他和别人好。
林苑夕说还不想回来,回来的话,又该怎么应对夜昭。
等一下……
秦苑夕不可置信看着俞长泽说:“你真的把我是谁的事和夜昭说了?”
不等俞长泽说话,夜昭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瞥了俞长泽一眼,后者默契地没有说话,出了房间,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秦苑夕偷偷往床里侧挪了挪,若是夜昭知道她是谁了,那她不就危险了?
她小声说:“我没事,你去忙你的。”
夜昭没说话,只是把吃食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而后才看向秦苑夕。
秦苑夕看不出他是什么态度,试探着问:“你是想问我和柳今秋的事吗?你放心好了,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夜昭突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和我说实话说吗?”
“说什么实话?”
秦苑夕装傻,她不清楚俞长泽说了多少,若是在夜昭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将自己暴露了,那她会后悔很长一段时间。
“你不说,那我说。”
夜昭紧紧盯着她看,缓缓说:“你根本不是林苑夕,你真名叫做秦苑夕。”
秦苑夕脸色煞白,低头咬唇,真的被知道了。
夜昭抬起她下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哪里人?”
他都知道她真名了,他不是傻子,秦苑夕肯定他是知道她所有事,自暴自弃说:“青州,你知道了就知道,现在不是我不愿意走,是林苑夕不愿意回来,你要找就找她去,我才不是什么人贩子。”
夜昭听她越说越气愤,好笑说:“没怪你。”
秦苑夕不信,“你说过你讨厌……”
“你不一样,”夜昭打断她的话,“你也不是人贩子,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苑夕觉得夜昭的态度实在是奇怪,不像是要怪罪她,倒像是不想让她离开,想让她一直都扮演林苑夕。
“你都知道我不是林苑夕了。”
“嗯,知道了。”夜昭说。
秦苑夕不由得有些烦躁,“那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想和离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也说过你有心上人,我绝对不会反对你们。”
将话说了出来,秦苑夕心里舒坦了不少,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回去,她都不会妨碍夜昭。
夜昭一愣,疑惑看她,“你究竟知不知道我说的人是谁?”
秦苑夕迟疑说:“这我怎么知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夜昭忍不住捏秦苑夕脸颊,见她吃疼,这才松手,“你就没想过那人是你?”
秦苑夕愣住,啊了一声说:“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会是我。”
“为什么不可能是你?”夜昭倒是想听听她是什么理由,难道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
秦苑夕有理有据说:“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喜欢穿白衣?”
夜昭点头,秦苑夕又说:“可是我不喜欢,那人怎么可能会是你?”
“你不喜欢?”夜昭比她还疑惑,“你分明一直在穿。”
秦苑夕不顾夜昭的阻拦,拉开他的手,打开衣柜,指着一柜子各种颜色的衣裳,“哪里有白衣?”
夜昭叹气说:“你小时候一直穿白衣。”
“啊?我小时候?”秦苑夕愣愣问,“你也认识我小时候?”
“嗯,认识。”
秦苑夕摇头说:“不可能,俞长泽是有理由的,你有什么理由也认识我?难道你也不是夜昭?”
她越发迷糊,怎么一个一个都认识小时候的她?
“你把我从水里救出来,这还不记得?”
秦苑夕:“……”
“你是不是调查过我?所以想用这事来糊弄我?”
秦苑夕狐疑看着他,若是他知道了她身份,想要查出来她小时候发生的事也不难。
“那小孩是我。”
“可是洛州和青州距离那么远,你怎么会跑到哪里去?”
虽然如今回想起来,那小孩和秦苑夕成为太子妃之后见到的夜昭很像,都不爱说话,但她还是难以置信。
一个小孩,从洛州到青州,怎么想都是异想天开。
“皇后把我送过去的。”
秦苑夕哑口无言,若是皇后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皇后巴不得夜昭出事,把他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不是没有可能。
秦苑夕沉默许久,问出了纠结的问题,“你的心上人真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