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驴被萝卜引着欢快地往前跑,薛桃二人迈着双腿在两侧追,边追边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往车上瞧,就连痴傻的殷松桥也安静地靠在宋酒身侧听那一老一少讲述他们的故事。
“说来我们是同病相怜。”
小姑娘舔了舔嘴唇道:“你们是被药堂追杀,我们是被冥殿追杀。那日黑衣人来袭,我差点以为是冲着我和爷爷来的,见到是找你们的还松了口气呢。”
宋酒挑眉。
薛焉适时问道:“听说要驱使冥殿杀人得花好些灵石,你们两个怎么会惹上冥殿的?”
两人对视,小姑娘眼泪汪汪,老者叹声道:“我们原是鹏城附近江水村的百姓,有一次小乖路过河边见到一位姑娘浑身是伤趴在水里,她上前查看情况就被那姑娘抓着手塞了块玉佩,让她把玉佩送去裂水公仪氏族,说是必有重谢。”
“却没想到,那姑娘是被冥殿追杀的人,手里的玉佩更是冥殿所寻之物。”
“小乖拿着玉佩回来,我们大惊失色,刚想让她把东西还回去,外面就下了场大雨。”
“那雨特别大,把山上的土都冲了下来。”
老者满脸悲伤地回忆道:“我们怕出事就想着等雨水停了再把东西还回去,结果雨刚一停,冥殿的人就追了过来,把所有人召集在村口,逼着大家交出玉佩。”
“偏偏那日,我和她爹娘怕夜长梦多,雨一停就由我领着她去还玉佩。”
“我们去了河边,那姑娘已经消失,水面泛出一片血色。”
“我大感不妙,知道这姑娘身上肯定背了大事,忙带着小乖往家里跑。”
“跑到一半,就见到村子方向燃起熊熊大火……”
老者哽咽一声,再说不出话默默抹着眼泪。
倒是他怀里的小丫头满脸悲愤:“他们为了寻找玉佩,把整个村的人都杀了!还用那种鼎把所有人都给吸成人皮,再放火烧村毁尸灭迹!”
她拽起脖子上的红绳,掏出一块玉佩给宋酒等人看,而后眼眶泛红咬牙说道:“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把这玉佩送去公仪氏族,找到雇佣冥殿的罪魁祸首,将他们一个个杀了,为我父母为我们村报仇雪恨!”
薛桃二人皆露出愤慨表情,尤其有相似遭遇的薛焉更是义愤填膺:“我爹娘也是被冥殿杀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揪出罪魁祸首拧下他们的脑袋祭奠爹娘!”
桃姑娘红着眼点头。
还能保持冷静的只有宋酒和不知道听没听懂的殷松桥。
宋酒接过玉佩,仔细打量。
这玉佩确实是件好物,看着就玉润饱满灵气充盈,拿在手里后更觉那灵气是往人身体里钻的,便是简单接触就让人精神一震,疲乏尽消,长期佩戴有凝神静心促进修行的效果,勉强算得上法宝。
但仅为这玉佩,就花大价钱请冥殿出手,更不惜屠戮村民,未免有些夸张。
宋酒对此保有怀疑。她来这里近四个月时间,碰上的全是些用邪门歪道修炼的散修,对这个世界正统修士及仙门的情况并不了解,无法判断这枚玉佩的价值,不好做评判。
玉佩被递回小姑娘手里。
宋酒道:“我们要去南面,若是顺路的话载你们一程无妨。”
爷孙俩正盼着她这句话,小姑娘迫不及待地点头:“顺路顺路!裂水就在南面,还是正南面,公仪氏族更是裂水的土皇帝,说是只闻公仪名不知皇帝姓。只要你能顺路把我们送去公仪氏族,我向他们讨要好处时也给你们算一份!”
这买卖划算。
反正她们被药堂追杀,带着的殷松桥正被冥殿追杀,再多这爷孙俩也不过是多两双筷子的事,还能从中得到些好处。
不待宋酒回答,薛焉就立马道:“那就一起呗!路上也能有个照应!”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没经过宋酒允许擅自应下,扭头冲她讪笑。
宋酒没有计较,只道:“听你的口气,你对这里对裂水都很熟,我们是从药堂里出来的,对外面不是很熟悉,日后还请你们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小姑娘眼角还淌着泪就咧嘴笑开了花。
这番收放自如的表现更让宋酒起疑,奈何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确实缺一个引路答惑的人,留下这对爷孙比总比放她们出去乱嚷嚷的好。
药堂的追杀可以通过离开景国逃避,冥殿的追杀估摸是甩不脱了。
驴车并不大,多加两人车上的空间便更狭窄了。
薛桃二人在地上跑时还算,等两人累得气喘吁吁坐上驴车休息时,那小毛驴直接撂挑子不干,停在原地就嗷呜嗷呜地叫。
这让爷孙俩很是尴尬。
小姑娘还能厚着脸皮坐下去,老者却担忧说道:“这毛驴太瘦太小了,毛发也不光亮,拖着这一大车子,肯定要累。”他说着,从袖口里摸摸索索掏出两锭带着油渍的银子说道:“不如到下个镇子,多买匹小马驹,免得耽误赶路。”
是好意,但用不上。
宋酒拒绝,并示意薛桃二人麻溜地给小毛驴输送灵力。
她们银子有限,灵力却是能慢慢恢复的,加上薛桃二人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宋酒命她们每日将体内灵力尽数输给小毛驴,既省掉买马的钱也能促进薛桃二人修行。
两道灵力输送后,小毛驴果然精神抖擞,别说载六个人,再来六个也不在话下。
驴蹄子嘚吧嘚吧在地上跑,坐在驴车上的小姑娘咋舌:“你们,你们竟然把好不容易修炼来的灵力输给毛驴!”一副暴殄天物的模样。
宋酒抬眉:“你懂修炼?”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失言,忙道:“不懂不懂,就是听村子里路过的仙长说过,这灵力得来不易,恢复又慢,所以任何耗费灵力的事能不做还是不做为好。”
宋酒:“哦。”
小姑娘惴惴不安地看着她,见她没有追问,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却不知宋酒想的是:原来这里的修士是用体内灵力催动各种法器发出各种招式。
他们竟连引动天地之气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