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城最近变天了。
原本这里就是混乱之地,只要有能耐,谁都能在这里面咬上一口,不少觉得自己有本事的人都想妄图啃上这里一口,甚至每天都有扯大旗要称王的人,但大部分入场的人都被这里错综复杂的形势绞杀,以至于这里乱了几十年,很少有过平息。
大家都习惯混乱了,但几个月前这里来了几个年轻人。
着几个年轻人改变了一切,极北之城赢来的短暂的和平。
但无人欢喜,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会不会有人将这几个确实有本事,也确实过于胆大的年轻人教训一顿。
不怪他们想法恶意,因为从这些人出生起,他们就几乎没有享受过和平,他们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去推测。
最中心的宫殿。
诺拉正在观看网络,她通过这里的网络可以窥探到整个世界。
而阿尔滨正在实验室没有出来,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以时庭的经验和阿尔滨对未来的窥视,他们很快就入主了极北之城的荒天殿,并且平息了这里的战火。
这里有虽说饱经战火的摧残,但一部分家族还是有点东西的,他们从海边猎来不少的海物,阿尔滨知道让世界毁灭的异变是从海底而来,他组建了一个研究团队,带领他们研究这份异变,阿尔滨经历数次轮回,他看过太多的未来,知道异变的终点,他以未来为鉴,已经规避数百次的失败,直接冲着终点研究。
况且他也是直面触手中石头的人,更有话语权。
很快他就有了厚厚的成果。
时庭在看极北之城的发展,他没想到自己做起这件事情如此得心应手,大概是养父母亦是上位者,多年的熏陶让他轻车熟路。
在时庭空闲的时候,阿尔滨走到了时庭面前,他一身白皙的大褂,身体板直,带着金丝眼镜,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一丝禁欲的气势。
阿尔滨将成果放在时庭眼前:“异变是在一个岛上出现的,那里恐怕是真正的湮灭之城,一旦登陆,不会有人类能从那里回来,可若不去那里,那恐怕世界都被随着时间被感染,很遗憾,我和你都被感染了,我们身上都有异变,我能看到未来,这不是主对我犯错的饶恕,而是恶魔逼我上岐路的低语,而你,在出生的时候就被感染了,但你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时庭低垂着眼,阿尔滨猜不透,时庭却已经门清,他能穿越到这里,恐怕就是因为这份感染,只不过这份感染一直在他心脏潜伏,一直到那场相亲才猛然爆发。
时庭问:“是不是Alex也被感染了。”
这下轮到阿尔滨惊讶了:“我对比了很多人,的确,Alex也被感染了,他也是在一出生的时候被感染上的,照理而言,以他的身份是不该被感染上的,可我查到他在出生的那一年曾经被父母带到一个下属家,那个下属曾经带他的儿子和Alex一起出去旅行过。”
时庭听到这里突然插话:“然后那个下属在回来之后,就背叛了将军,然后被处以死刑,对么。”
阿尔滨没有说下去,可在这寂静的氛围里面,无声就是确认的回答。
无论是阿尔滨还是时庭,都知道那个背叛的下属是谁,那就是时庭的父母。
但时庭衣服不在意的模样,他说:“既然如此,我便是要去这个小岛的。”
阿尔滨:“我也去。”
时庭修长已有薄茧的手指摸着阿尔滨的成果,他轻声说:“你累了,许久先回去休息吧。”
阿尔滨没有从时庭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他盯着时庭了一会,最后还是离开了。
等阿尔滨离开之后,诺拉摘下耳机走到时庭面前说:“虽然你是对阿尔滨好,但他的命运注定由他自己做主,在你不知道的数个世界,他已经做主了无数回,你不该在他原本最该做主的时候,剥夺他的选择权。”
时庭将一旁的小旗放在了广阔地图上某处,念道:“终焉之地,迷因岛,我会让他去的。”
诺拉松了一口气,她又揶揄道:“你想不想知道他的现状。”
诺拉没有说名字,但他们都知道诺拉指的是谁。
时庭:“他怎么样了。”
诺拉奇怪:“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至少会别扭一下。”
时庭:“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无用的事。”
诺拉想起来当时明明两人是天生的宿敌,可时庭还是挺坦荡将那位未来将军的继承人当工具来用,用的这叫一个真心实意,蜜里调油,然后说抛弃就抛弃了。
至于那位曾以聪明著称的将军继承人,到了晚上才反应过来,有此可见时庭演得多么情真意切。
听闻那艘邮轮被迫靠岸待了两天,等军队的人彻彻底底搜了一遍才放他们继续前行。
诺拉不禁可怜将军继承人一秒。
但她细想,她还是替未来的自己可怜一下吧,他们来到极北之城,刚开始还瞒着身份,等后面有权势之后,就非常光明正大了,连名字都没隐藏。
可Alex却没来这里,诺拉没想到Alex这么能忍,忍常人不能忍,那就意味着时庭要见到Alex,恐怕要承受极致的怒火,以Alex体力,不晓得时庭几天能从房间出来。
而她又会遭到怎么样的报复。
当然诺拉也没有胡思乱想多久。
时庭又继续说:“我和阿尔滨离开,这里就交给你了,但若你要是顾不上,不必顾忌我们的成果,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万事皆可重来。”
诺拉有一丝丝感动,时庭总是喜欢说人话,难怪极北之城有那么多人对他忠诚。
诺拉:“放心,这里会一直成为你们的后盾的。”
过了两个月,极北之城更安宁了,远处的中心之地早就察觉到极北之城的异变,可他们无力更改,因为他们无法将手伸入,所能做之事寥寥无几。
时庭已经挑好了去迷因岛的人。
已经定好了七天之后出发。
定下日子的时候,诺拉手里拿着两杯酒,递给时庭一杯酒,诺拉说:“这是我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生活,若是没有迷因岛的事情,我真想就这样一辈子,我们三个人。”
时庭:“当你这样想的时候,你就失去了獠牙,只能被躲在暗处的豺狼撕裂。”
诺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知道时庭说得是实话,可安逸真的会上瘾,而失去真的会痛不欲生。
诺拉:“敬未来。”
她碰了杯,一口饮下:“这里是我的故乡,可惜我父母已经死了,我只是想看看我父母的埋骨之地,他们曾希望我自由,秘密将我送去中心之地,却不曾想那里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狱。”
阿尔滨正好换上了西装,刚到这里,就听到了诺拉的这句话,他一贯除了工作懒得多说,如今却也愿意谈起了私事:“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曾经解剖过一个感染物,我查到了他的源头正在极北之地。”
诺拉哽住,还真是意料之内的谈心呢,瞬间破解了所有的悲伤。
不过她捕捉到了重点:“白塔也有了污染物。”
阿尔滨:“污染物的历史很久,只是大部分人都不当一回事,我的老师说要想更进一步除非我离它们更近,但老师止步于此,我却更向前一步。”诺拉知道教会阿尔滨解剖和试验的是他西区的教母。
阿尔滨一激动的时候,他半面红眸微闪,更显妖孽。
诺拉冲向时庭:“你呢。”
时庭:“这里很混乱,和我的世界比较契合。”
时庭看遍整个世界地域,这个地方是时庭的舒适区,他不擅长在白塔待着,但这里他却能如鱼得水。
诺拉总结了一下:“没想到我们出逃的时机一致,出逃的目标也如此的一致。”
他们从侍者手中再次拿了一杯酒,诺拉:“敬命运。”
清脆的声音响起,宴会渐渐散了,时庭去了某处,他一贯狡兔三窟,从来不在一处睡觉。
就连他自己有时不到最后,都不能确定他最后会在哪休息。
今日他在荒天殿的某处偏殿睡觉,他刚躺下的时候,身旁突然伸出来一双手,他刚要反抗,却嗅到熟悉的味道,以及一声叹息:“小骗子,跑了这么久,也累了吧。”
时庭顿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他失去了先机,高手过招有时先机真的很重要。
但他不明白,Alex怎么会提前在这里,好在Alex满足他的疑惑:“我注视过你十一年,我比你还早知道你会去哪,所以我没有追来,因为我追来也没有用,你依旧会用命运来搪塞我,所以我去改变了命运,才过来找的你。”
时庭还未懂这句话的意思,他便陷入了Alex的吻中。
诺拉对阿尔滨感慨:“七天,真恐怖啊。”
在这七天之前,中心之地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一件旧案被翻案了,曾经一位背叛的下属,经重启案件,洗刷了冤屈。
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
中心之城因为这份误判,要进行天价赔偿。
可惜被误判的人已经去世,只剩下一个儿子,如今已经在极北之地做了城主,还做的非常完美。
中心之地只能捏着鼻子将这份天价赔偿付给了极北之地。
诺拉知道时庭没空,帮他接了这笔钱。
七天之后,时庭终于出来,Alex已经知道他们要去迷因岛,Alex也要去。
时庭只能允许,他真是怕了Alex了,尤其是他的体力。
迷因岛,他们在这个小岛之上历经千辛万苦,有太多异变的生物,不少人失散,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其中便有时庭、Alex和阿尔滨。
时庭他们到了终焉,他们看到了无数残骸,曾经有不少人到这里,然后葬送于此。
时庭并没有畏惧,当然其余人也没有,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当对手渐渐蔓延的时候,时庭陷入苦战,他信息素不小心外泄了,可就当此时,他面前的污染物却停滞了步伐。
以时庭的经验,他立刻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果然如他所料,四周的污染物,立刻缓慢了动作。
Alex不愧是疯子,也不愧是未来的希望,他拥有太多战斗的经验,见到这一幕,他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很快他和时庭配合,带人扭转了时机。
当终焉之地的所有污染物终于倒下之后,时庭走到了王座中央,他看到了污染物的源头,他手中离子枪射向了源头,自此,终焉之地的污染物瞬间衰败,而阿尔滨半面眼中的红瞳消散,重新恢复成一望无际的蓝。
他们彼此互相扶持,终于重新回到了船上,船开往了极北之地。
星光之下的甲板非常清凉,时庭倚在船板之上,Alex走到他旁边,他摸出一枚戒指,递给了时庭:“现在你肯接受我么。”
钻石在夜光下微闪。
时庭:“何必如此呢,你有你的未来。”
Alex:“若我的未来没有你,那便不是我的未来。”
时庭望向远处,太阳已经升起,将海水染成一片金黄,而极北之城的轮廓已经渐渐清晰,四周有人已经出来了,他们在欢呼即将回家。
时庭伸出手握住Alex:“我们回家吧。”
Alex心思微动,他看着时庭难得的笑脸,他嘴角也够起来一抹笑。
未来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