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教她的时候你别插手,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无法无天!”
“你管教孩子我没二话,但你也不能对她动手啊,她脾气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初衷是希望她未来过得幸福快乐,只要好好和她讲道理,她能听进去的……”
宁沫就是在这样的争吵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书桌,接着是衣柜、窗帘……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中充斥着怀念、酸楚以及不敢置信。
这是她家,她的房间。
她重生了。
听房间外父亲宁峰和继母梁玉霞的对话内容可以确定,她重生在20岁,这时的她被薛斌哄骗得团团转,宁峰和梁玉霞越是反对她就越是铁了心要嫁给薛斌,气得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的宁峰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回忆起上辈子,宁沫的心中生出了浓烈的愤恨与懊悔。
她母亲在她十岁那年病亡,宁峰因为工作忙,顾及她年纪小没妈照顾,便在她十二岁那年再婚了。
继母梁玉霞是个离过婚的乡下女人,话不多,人勤快。但宁沫却觉得有了梁玉霞的存在宁峰会彻底忘了自己母亲,在母亲娘家亲戚的挑拨下,她对梁玉霞更加怨恨,不管梁玉霞对她多好,她都觉得梁玉霞是有所图,所以前段时间梁玉霞说想给她安排相亲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梁玉霞不怀好意。恰巧这时候她在同学的介绍下认识了机械厂的薛斌,为了和梁玉霞对着干,她立马答应当薛斌的女朋友,没多久就结了婚。
婚后,薛斌的工资全都用在了喝酒抽烟上,经常钱不够还要用她的工资,一大家子的吃喝全都指望她一个人,她一边被薛家搓磨一边工作赚钱养家,苦哈哈熬到中年才发现薛斌竟然出轨了她的表姐,她忍了半辈子终于爆发了出来,拿着刀和薛斌拼命,打斗间她摔下楼梯断了腿,住院的时候,她和薛斌离了婚。
她最后的记忆是在手术台上,没想到再次睁眼她竟回到了1978年,这时候的她才20岁,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
想到这里,她振作了精神,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你们别说了,我听你们的。”
宁峰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
梁玉霞傻傻地看着宁沫,但考虑到自己在宁沫的心中一直是个坏女人形象,便忍住没有多言。
“爸,梁阿姨,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想通了,我会和薛斌分手。”宁沫斩钉截铁地说。
她不仅要和他分手,她还要他生不如死。
见宁沫喊自己梁阿姨,梁玉霞脸上写满了震惊。她从来不奢望宁沫能喊她一声妈,因为自从她嫁给宁峰后,宁沫连阿姨这两个字都没喊过,可现在宁沫竟然喊自己梁阿姨!
不敢置信的同时,她还有些受宠若惊。
宁峰倒是没在意这么多,他只听见宁沫说要和薛斌分手,但他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倔起来谁的话也不听,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妥协。
他怀疑是不是薛斌在背后捣鬼,故意让宁沫这么说。
“你真想通了?不是骗我们?”宁峰半信半疑问。
看着宁峰苍老了几分的面容,宁沫鼻尖泛酸,用力点头:“真想通了,我答应你们去相亲。”
这辈子她一定不要错过那个男人。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梁玉霞只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薛斌她见过一次,一看就不是个踏实人,宁沫嫁给他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也认识,说起来你们也算青梅竹马。就是以前住巷子口那安家的独子安润勋,前几年搬去了西城区。”生怕宁沫反悔,宁峰碎碎念道:“可你猜怎么着,前段时间你梁阿姨买菜的时候遇见了安润勋的母亲,听说安润勋几年前参军,人家现在可是平山军区副团长。正好他也没对象,这么好的条件,你梁阿姨就替你做了主,你要是真想通了,就赶紧和薛斌分手,安润勋下个月就放假回来了。”
宁沫自然记得安润勋,只因上辈子在她住院的时候,是安润勋帮她付了住院费手术费。上辈子,他一直未娶,后来她才知道他心里一直有自己。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瞎了眼,竟然为了薛斌那个渣男放弃了安润勋这么好的男人。
和薛斌是一定要分手的,只不过就这么分手太便宜他了。
这会时间不早了,宁沫匆匆出门去纺织厂上班。
她家住在县中心附近的一栋筒子楼里,宁家住二楼,出了楼就是一个四方形的院子,邻里邻居经常在院子里唠嗑、洗衣服。
房子是十五年前宁峰单位分的,宁峰是县化肥厂副厂长,在化肥厂工作了二十多年,刚结婚那会儿厂里分了一套三室一厅给他,一住就住到现在,虽说已经不是新房子,但七零年代的县城里,能住上这样的房子的条件都不差。
一出居民楼,宁沫就看见一楼的两个阿姨正嘀咕什么,见她出来了立马噤声。
傻子都知道她们是在议论她。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估计是听见了她和宁峰的吵架声。
“李阿姨好,刘阿姨好。”宁沫礼貌地打招呼。
“上班去呀?”李阿姨笑眯眯道。
一旁的刘阿姨是出了名的碎嘴,心里有点事儿就要往外说,这会儿愣是没憋住,“宁沫,听说你谈了个对象,你爸没同意?”
宁沫就猜到她们在议论这些,于是落落大方道:“同事介绍的,见了几次觉得不合适。”
刘阿姨一脸不信,她刚刚听得真真儿的,宁沫哭着喊着要嫁给那个男的。她本来嗓门就大,为了证实自己没听错,她更是捏着嗓子喊:“是吗?我怎么听着你就要结婚了?咱院里是不是就要办喜事了?”
一听这话,宁沫脸色一凝,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我可从没说过我要结婚了,再说,这么大的事,我肯定听我爸的。刘阿姨,有些话不能乱说的,你也这把年纪了,嘴上该装个门栓了,我可经不起你这么造谣。”
她这么强调也是在告诉正在听她们说话的邻居,她根本没有要和薛斌结婚。
免得他们七嘴八舌。
“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我可是长辈!”刘阿姨气得鼻孔冒烟。
“好的长辈,不和你说了,我赶着上班。”宁沫面无表情丢下一句就走了。
上辈子这些碎嘴阿姨们没事就喜欢说别人家的事,梁玉霞嫁过来后不知道被编排了多少回,每回都是忍气吞声。
七十年代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凤凰牌”自行车,斑驳复古的老式建筑,盘旋在空中错综复杂的电线。
无一不是这个年代独有的特色。
纺织厂离家两站路,宁沫一般都是坐公交车上班,从家走到车站也就十分钟不到,下车后过个马路就是纺织厂。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宁沫看见街对面有一家早餐店,她记得这家店的麻油菜包很好吃。
一大早时间全用在和宁峰吵架上面了,她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上辈子她就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饿了就要吃,有好看的衣服就要买,然而嫁给薛斌后被生活所逼,她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要不是每个月有梁玉霞给她送补贴,她肯定早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活,对自己好一点。
她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来得及,便过马路去对面买了两个菜包,然后一边吃一边等车。
就在她吃最后一口的那一瞬间,她忽然眼前一黑,接着她听见了一个没有升降调的声音。
【恭喜你成功激活美食挑战系统,接下来你将进入大屏幕】
宁沫微微蹙眉,一脸茫然左右看了看。
谁在说话?
下一秒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块闪亮的电子显示屏。
声音好像是从显示屏离传出来的。
【所有任务只需按照屏幕上显示的要求完成即可,完成后会有相应的奖励,若想进入大屏幕可闭上眼睛默念“大屏幕”,退出直接点击右下角“退出”键】
宁沫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车就要来了,便按照所说的点击屏幕上的“退出”两个字,接着一切恢复正常。
这玩意太神奇了,下班回家后得好好研究研究。
坐车到了纺织厂,还没进大门,一个鬼头鬼脑的人影就窜到了宁沫面前。
宁沫定睛一看,是薛斌。
薛斌一副急切模样:“你爸怎么说,同意没?”
宁沫拼命压下中心的恨意,脸上看不出喜怒,“我爸不同意。”
这段时间薛斌总是一大早就在厂门口等她,就为了不停给她灌输他有多爱她,催她赶紧和宁峰说结婚的事。
“为什么不同意?你闹了没?”薛斌恨不得宁沫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才好,他现在就想赶紧和宁沫结婚。宁峰是化肥厂副厂长,等他成了宁峰的女婿,这副厂长的位子还不迟早是他的。
宁沫在心里冷笑,“闹了,没用。”
薛斌的算盘都写在了脸上,上辈子她看不清,现在才看的明明白白。
和上辈子一样,薛斌开始撺掇她和家里断绝关系,“你就威胁你爸,如果不让你和我结婚,你就和他断绝父女关系。他要是还不同意,我们就先领证,到时候他不同意也不行了。”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由不得宁峰不同意。
此时宁沫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见她目光微微一动,接着一巴掌扇在了薛斌脸上,不等薛斌反应过来,她反手又是一巴掌。
薛斌一下被打懵了,半晌才捂着脸大喊:“你打我干嘛!”
他妈都没打过他脸。
这会儿是上班时间,纺织厂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就连附近摆摊的人都为了过来看热闹。
宁沫向后退了一步,提高了嗓音:“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怎么还来纠缠我,你这是在耍流氓,我要报警。”
现在厂里都以为她和薛斌在处对象,在弄死薛斌前,她要先让大家知道她和薛斌没有在处对象,都是薛斌一厢情愿而已,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薛斌傻眼了,他怎么就耍流氓了?
这时有几个中年阿姨为宁沫发声,问要不要帮她报警。
宁沫连忙点头,委屈道:“我和他是人家介绍认识的,见了一次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就委婉地拒绝了他,哪知道他像听不懂一样,总来纠缠我,到处说我们在处对象。”
周围人开始指着薛斌骂。
“你们别信她的,她撒谎!”见宁沫真要报警,薛斌急了:“我和她在处对象,我没有耍流氓!”
宁沫眼眶泛红,楚楚可怜:“用这种事冤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众人纷纷点头,更觉得宁沫说的是真的。这么水灵乖巧一姑娘,怎么会平白无故冤枉一个看起来油头滑脑的人,还折腾成这样,对人家姑娘有什么好处。
薛斌见状想溜,但却被热心的群众堵在墙角,跑都跑不掉。
很快警察就来了,宁沫向单位请了半天假去了公安局。
了解情况后,警察批评教育了薛斌一番,但因为薛斌没做出什么具有伤害性的行为,所以暂时先将他拘留,除非宁沫同意和解,不然薛斌就要待在拘留所里。
薛斌终于明白宁沫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要自己坐牢。不管他怎么辩解警察都不相信,为此警察还特意问了厂附近摆摊的人,那些人都说薛斌确实经常一大早就等在纺织厂门口。
这下更没人信薛斌的话了。
薛斌想不通宁沫为什么会突然态度大转变,难道是因为他让她和家里断绝关系?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乞求宁沫能赶紧和解,他可不想待在拘留所里。
宁沫自然知道关不了他多久,而她的最终目的可不是仅仅关他几天。
所以她作出纠结的模样,露出不知道该不该和解的表情。
薛斌一看有戏,立马保证只要宁沫同意和解他什么都愿意做。
“警察同志,和解可以,但我有条件。”宁沫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他必须写认罪书,手写签字。”